那一世的她,唤作青莲。是一个名门望族家的xiǎo jiě,家道中落后沦落风尘,在一家京城有名的青楼,名为颐华阁。依仗着她年年花魁的名声,颐华阁也名震京城。因为这里不似平常的烟花之地,而满处皆是斯文雅致的清新唯美,是个逃避现实,脱离世俗之相的靡靡之地。京城的各路达官贵人皆是这里的常客,甚至许多政局阴谋,生意往来也在这里达成。
她出生于书香世家,至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坠入青楼后学习歌舞技艺,也是不在话下,配上那天生的容貌和身段,担得起“此物只应天上有”这句话了。她14岁被卖入青楼,在那个懵懂的年纪就进入这男欢女爱的环境中渐渐长大,在她的心里,男女情爱便如锦衣玉食,尤如生命里锦上添花之物,虽不能裹腹,但能让她享尽众人艳羡的目光,渲泄心中无限的悲凉。因此她乐于让男人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越是乐于玩弄情感的人,她越要让他饱受情感的折磨,甚至让他癫狂,或至家破人亡……
她也会有一些“蓝颜知己”之类的朋友,也均是达官显贵,是那些稍许让她觉得略带一些敬意的人,只因在这些人心中还因她的才华和身价而带着一点点的尊重,哪怕是一丝的尊重,有时都能让她心里泛出阵阵暖意。
一天,一个极其轻狂的中年客人,借着吃了些酒大声地对她嚷嚷:“你一个青楼女子,待客人还要分等级么,我比那赵邑有钱有势,为何你能和他谈笑风声,对我却总是一幅客客气气,不冷不热的模样!”由于声音过大,惊动了许多客人,目光齐刷刷地看朝她这里,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暗地里搜寻着妈妈来救场,一边摆出那付逢场作戏的微笑,含情脉脉地看着这中年客人,说:“赵大人,您是何许人也,与您相处何需言语,用的都是心里的默契”说完一个媚眼飞将过去,客人一时语塞,懵了半天,然后心情大悦,哈哈地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然而所有的话从她耳里传到心里就化作一滩泥水,仿佛只是加重了她心里的忧伤……
终于等到妈妈来救场,打发了这无礼的客人,她得以脱身回到自己房间。屋中坐着一名清朗的男子,正在优闲地吃着酒。她闷闷地走到桌旁坐下,男子为她斟上一杯酒,她端起小口吮着,呆呆地坐着。男子便是方才那客人口中的赵邑,比她年长几岁,是个官宦子弟,几年前便开始与父亲学习如何承担家业,在她这里,常常能经由她引荐,认识一些高官富甲,积攒人脉,为他的未来累积资粮,亦为他的家族增添光彩。与其它人不同的是,赵邑心中是同情她的,因为对她的怜惜便对她生出些许的敬意,于是有事无事,赵邑常来陪她说说话,开解一下她心中的郁结。
赵邑将杯子伸过来,要和她碰一下杯,她没有理会,兀自将杯子放在桌上,低头托腮。赵邑笑了起来,知道方才一事又触起了她某一个心结了,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她的悲伤又要来了。赵邑问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也很奇怪,你对有些人好些,总愿意帮他,对有些人却冷眼相待,不帮忙不说还总是嫌弃,可是这些人也分辨不出个类别,也看不出你是喜欢哪一类人,不喜欢哪一类人。
她悠悠地冷笑一声,低低地说“这有什么分不清的,尊重我的人,我便十倍敬重他,蔑视我的人,我便十倍地嫌弃他”“可是你嫌弃的那些人对你也是点头哈腰,低眉顺眼啊?”赵邑仍是不解。“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打量别人看不出来么?没有心的人,思量别人和他一般愚蠢!”她语气里多了许多恨意。赵邑便不再说话了,青莲说的是,有的人满嘴的天花乱坠,心里却尽是肮脏的想法,可话又说回来,这地方再怎么不同,必竟也是烟花之地,哪里来那么多正人君子,又哪里有那么多正人君子。青莲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阅人无数,对于男人的挑剔可以称得上苛刻了。
酒过三巡她已有些微微的醉意,她很喜欢这样微醺的感觉,无需弹奏心里乐声已起,翩跹起舞不必在意要不要去讨别人的欢喜。至于赵邑,她无需多去顾虑他的感受,他会只和她分享这份愉悦而不去苛求她的舞姿怎样,歌声怎样……所以她不必去顾虑太多,可以让自己放松地享受这一刻。等她舞得累了,赵邑将她扶上床休息,然后静静地离去,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像是朋友间的相守,她很感激。
等她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外面晴空万里。她常常想,为何人世间这么多的苦难和不堪,太阳却日日照常升起,京城依旧日日繁华,到了夜里灯火阑珊的时候,男人们依旧对那烟花之地趋之若婺。
屋外响起敲门声,有人叫“姐姐,起床了没?”是浅倩,年方18,刚来不久,和青莲很是亲近,平日里总喜欢来找她玩。她应了一声说“进来吧”。门“吱呀”开了,蹦蹦跳跳地进来一个身影,呼哧一下就到了跟前,把她吓一跳。眼前一张俊俏的脸庞,像初开的桃花一般娇嫩欲滴,就像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来似的,她浅浅地笑着欣赏着美美的小脸蛋,伸手一捏,说“你干嘛又来吵我睡觉”。浅倩撒着娇将她拉起,说“今日天气正好,姐姐我们出去玩吧”。青莲忍俊不禁,噗呲笑到“日日天气都正好,晴天你说太阳好,雨天你说雨景好,我们哪天有不出去的理由呢?”浅倩哈哈大笑,说“姐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那种赶紧起来梳洗吧,我们去看戏,今日新戏开演,可热闹了呢,京城的名人显贵都争着去看,妈妈给了我两张戏票,让我陪你去散散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