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银花刚想说点什么,她的裤腿被狗咬住了。那狗一撕扯,她手抓不牢,人摔在了地上。
“汪汪汪!”群狗朝她龇着牙。
马银花靠着墙根站了起来。她懵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不给她开门,还要她快点走。
叫父母开门无果,和狗对峙了一阵,她决定去找组长徐明德,先去他家过了这一夜再说。
随着狗吠越来越远,她妈又嘤嘤的哭了起来,“银花收了足迹走了。”
老马安慰道:“我们早点睡吧,明天去银花坟上给她多烧点纸钱。”
而这时马银花已经到了徐明德家的门口,她拍起了门,“嘭嘭嘭!”
在马银花过来时的那阵狗吠就吵醒了徐明德的老婆,现在听见敲门声,她推了推旁边的徐明德,低声道:“老徐,银花收足迹来了。”
徐明德睡得迷迷糊糊,被她推了下很不满,“瞎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收足迹,快点睡觉。”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马银花的声音,“明德叔,开门呐!”
他老婆还击道:“你听听,是不是银花的声音。”
徐明德没听清楚。他受党教育多年,是个唯物主义者,说道:“是有人叫我,但肯定不是银花。”
“嘭嘭嘭!”随着敲门声,马银花的声音再次传来,“明德叔,你开门呐!”
这次徐明德听清楚了,确实像马银花的声音,但他不信邪,“啪”的一下开了灯,从床上坐了起来,伸脚下床,就去穿鞋。
“老徐,你要干什么?”他老婆被他这样的举动惊住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在装神弄鬼?”徐明德是压根不相信外面是马银花的。他趿拉着鞋,走到窗口,一看外面黑洞洞的,高声喝道:“谁呀?”
外面的马银花叫了两声,看见房间里开灯了,心里一喜,听见里面在问,便挪步到窗台下,说道:“明德叔,是我。”
徐明德喊完那一嗓子,已经缩回了头,听见回答,便又朝窗外看去,先是什么也没看见。一道闪电过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外面的马银花,她满身污泥,正用眼睛看着他。
“呀!”徐明德吓得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老婆被他的反应吓坏了,急忙问道:“老徐,怎么了?”
“鬼……有鬼……”徐明德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外面的马银花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见徐明德没来开门,便爬上窗台,催促起来,“明德叔,快开门呐?”
跌坐在地上徐明德看见窗口的马银花,吓得手扶着地,身子直往后倒退,嘴里惊恐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明德叔……?”马银花不明所以。
徐明德却吓傻了,慌乱中他抓起地上的鞋子,就朝马银花掷去。
马银花见状,赶紧缩回去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父母和徐明德为什么会这样,在她又冷又饿的情况下,不让她进门。
她又陆陆续续的去敲了几家人的门,但无一例外的都没给她开门。万般无奈之下,她走到村外围,钻进了一间牛栏里。狗还在后面跟着,她从里面把门顶上。用最后仅有的一点力气,爬到牛栏上面的稻草堆里。那里没有了冷风,稻草也能取暖。她实在太累了,头一歪,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可被她敲了门的人家可就睡不着了。特别是徐明德,以前他从不信鬼神之说,但这次彻彻底底的信了,因为这是他亲眼所见。他和老婆靠在一起说话到天亮,灯也一直不敢关。
天大亮之后,他打开大门,赫然看见上有沾着泥巴的掌印。在房间的窗台下,他同样找到了马银花留下的足迹,以及密密麻麻的狗脚印。这一切更确定了他昨夜没有看错,确确实实是马银花回来了。
自家看完之后,他又像老马家跑去。到他家门口,大门还禁闭着,那大门上有着更加明显的掌印。
“嘭!嘭!嘭!”他上前敲门。
不一会,大门打开了,老马探出头道:“老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也没,没什么事。”徐明德叼着烟斗,沉吟了一下,拍拍老马的肩头,“昨天夜里银花闹得很凶呀!”
老马一惊,“也到过你这了?”
徐明德点了点头,说了昨晚的事,最后道:“我以前真的不信,现在再不信那真是自欺欺人了。”
老马抹着眼泪说:“我家银花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她是不甘心呐!”
这时陆陆续续有村民围了上来。他们说起昨夜,都说后半夜吓得一身冷汗,说从没谁回魂这么凶过,看来马银花的怨气不是一般的重。
在大家议论纷纷中,老马夫妇早饭都没吃,就提着香烛纸钱就往乱葬岗而去。
经过昨夜的大雨,空气那么新鲜,初升的太阳照射过来,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夫妇俩来到乱葬岗他们女儿的坟前,不由大惊失色,只见坟一侧多了一个深坑,积了不少水,棺材一端刨开一个大窟窿。
“哎呀!”夫妇俩吓得纸钱、香烛散落一地,跌跌撞撞就往村里跑。
小村落中央的大樟树下聚了几十人,正在谈昨夜马银花回魂的事。见老马夫妇慌慌张张跑回来了,徐明德知道不妙,赶紧问道:“老马,怎么了?”
老马惊魂未定,赶紧把坟地上的发现的说了一遍。
村里七十多岁老人徐六狗说:“银花怨气太重,下葬之后,夜里又刚好打雷闪电,墓穴被雷击中,她复活变成僵尸了。”
“僵尸?”听徐六狗这么说,村民们一个个探长了脑袋。
徐六狗年轻时在欧公山当过土匪,没少干坏事,文革时吃了不少苦头,到如今也没人看得起他,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这让他很受用。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僵尸喜欢喝血,不光危害牲畜,还喜欢吃小孩,如果不及时把它消灭,全村都会遭殃。”
徐明德见徐六狗危言耸听,呵斥道:“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徐六狗不满的道:“在民国年间,欧公山上被土匪打死的肉票,也是在一个昨天这样的夜里变成了僵尸,一夜之间将山上的土匪咬死大半。青皮驴用枪都打不死这东西,被它一口就咬断了喉咙,血喷了好几米远。”
“啊!”村民们一听,不由惊叫出了声。有人问道:“青皮驴不是说被野人咬死的吗?”
“什么野人,那是僵尸!”徐六狗肯定的道:“欧公山上只有僵尸,没有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