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坑里的水越来越多。杨三手尽情揉捏了马银花**一阵,嘴里嘀咕着,“可惜了这么个好女子,不死给我做老婆多好。”然后把整条胳膊都伸进去,去摸她衣袋里的钱。
忽然他感觉里面的人动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哎呀!”这突如而来的变化,杨三手吓得一声大叫,猛然间毫毛根根倒立,背脊阵阵发凉。他想挣脱,又一只手搭了上来,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杨三手手被抓住,这可把他吓得尿了裤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往回缩,才终于把抓住他的双手给挣脱。他想站起来爬出坑去,却已经双腿发软,加上到处湿滑,他根本爬不出这个坑了。
“怎么这么黑呀!”棺材里传来了声音。
“鬼呀!有鬼呀!”外面的杨三手更吓坏了。
“这是哪里呀?”里面传来更大的声音,伴随捶打着棺木‘嘭嘭嘭’的声音,一生尖叫想起:“放我出去!”
“你是谁呀?”杨三手麻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是马银花呀!”里面又是一阵敲击,“快放我出去!”
“你不是死了吗?”杨三手一听,确实是马银花的声音,胆子又大了一点。
“你才死了!”听见杨三手咒自己死了,里面的马银花气不打一处来。
她确实没有死,她只是被电晕了,昏厥了过去,造成了假死。埋在山上后,她身体里的残余的电流被慢慢被释放出来,生理特征便慢慢恢复。也是她命不该绝,如果杨三手不来刨坟,那她醒了照样要困死在棺材里。
杨三手凿开棺材,一震动,她慢慢苏醒了过来。杨三手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时,她便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手。
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埋在了山上,她身子虚弱,但泼辣的性格却不改,又问道:“我这是在哪啊?”
外面的杨三手终于放下心来了,没好气的说,“你在棺材里面。”
“棺材里?”马银花听出了声音,问道:“杨三手,那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这就走了!”杨三手现在有力气站起来了,拿起工具就爬了上去。
马银花很快就知道杨三手没有骗他,她确实在棺材里。坑里的水越来越多,棺材里开始渗水了。
杨三手已经爬上了坑,正捡起工具准备走人,棺材里传来马银花苦苦的哀求,“杨三手,你救救我?”
杨三手知道就这碗口大的窟窿,马银花出不来,坑里的水越来越深,不放她出来,不消多久就淹死在里面了。可放她出来了,自己可就麻烦了,刨坟可不比偷东西,要是被簉箕坡人知道了,自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救还是不救?”杨三手思忖半天,心理矛盾得厉害。哎,毕竟是一条人命,他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跳了下去,把窟窿凿大了些,然后在暴雨中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而去。
杨三手走后,马银花使劲往外面钻,刚好够钻出来。她爬上坑,一阵冷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冷颤。
瓢泼大雨把她淋了个透,虽然快到端午节了,这样的雨夜照样气温很低。她刚苏醒,身体本来就虚弱,被雨一淋,冷的上下牙齿咯咯直响。
一道闪电,一座座荒坟呈现在她眼前,饶是她平时胆子大,有铁姑娘之称,此时也吓得她双腿直哆嗦。她辨别了一下方向,便踉踉跄跄就往村里跑。
大雨还在下着,风依然呜呜的刮着,电闪雷鸣依旧不止。她摔了无数跤回到村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有一条狗发现了她,朝她狂吠,不一会村里的狗几乎都跑了过来。
她捡了一截树枝握在手里,用来驱赶群狗。可群狗追着她不放,朝她狂吠个不停。
马银花已经虚弱得快要倒下了,仅靠坚强的意志强撑着,她怕自己一倒下,那些狗扑上来把她撕裂。
却说老马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没了,夫妇俩伤心万分。晚上他老婆一直哭哭啼啼,老马只好不停的出言劝慰。
到了半夜,外面挂起了大风,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风刮过之后,忽然雷声隆隆,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仿佛要把天地给毁灭。闪电过后,很快下又起了大雨,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哗哗一片。
这样的夜晚,刚失去了女儿的夫妇俩哪睡得着。他老婆低声饮泣着,“我苦命的女儿呀,你走了,让妈怎么活呀!”
午夜时分,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一些,村口传来了一阵阵狗吠声,让人心神不宁。那狗吠声由远而近,有慢慢的向他家靠近迹象。
老马夫妇俩在床上竖起了耳朵,她老婆也停止了哭泣。
狗吠声慢慢的到了他家的门口,变成了狂吠,让人听了更加的不安。
“嘭嘭嘭!”在激烈的狗吠声中,大门接着传来了捶打的声音。
他老婆又哭了起来,“我们家银花回来收足迹了。”
老马却掩饰说:“你别瞎想,那是风吹的。”
他的话刚一说完,外面狗吠声中夹杂着马银花的声音,“妈妈开门!快开门呐!”
他老婆哭道:“是我们家银花。”
老马叹口气说:“你就别哭了,让她把足迹收了,好再去投胎做人。”
“妈妈开门!开门呀!”外面传来凄厉的喊叫声,接着大门像是被重物敲打,然后被狗吠淹没了。
老马老婆肝肠寸断,“老马,我们的女儿不甘心呐!”
老马也老泪纵横,“这就是命,不甘心又怎么样?”
外面的马银花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见叫门不应,以为父母睡得太沉。她又走到父母房间的窗子下叫了起来,“妈妈,开门呐!”
屋子里依然没有动静。马银花哪会想到,她在窗子下这一叫,把她父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也是,马银花明明下午抬上山埋了,现在外面的不是她的鬼魂还是什么?
老马不开门,这让外面的马银花可急坏了,她已经冷得不行,何况身后还跟着一群狂吠不止,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恶狗。她一急之下,推开了窗。那时的房子窗子普遍很小,也很高,她手抓着窗栏,踮起脚尖头往窗台上伸。
老马夫妇被刚才那一声开门吓得心惊胆战,忽然感觉窗口窸窸窣窣,窗子“啪”的一声被推开了,冷风灌了进来。一道闪电,外面一片白亮,一只手从窗子里伸了进来。
虽然是自己的女儿,老马夫妇也吓得够呛。两人抱着被子,缩到了床角,身子还哆嗦不止,没想到女儿亡魂闹得这么凶。
马银花显然没想到这些,她趴在窗台上,探长了脖子,焦急的喊道:“妈,开门呐!我好冷,好冷呀!”
在一道闪电中,老马夫妇看见窗子上女儿马银花惨白的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说不出的恐怖。
他老婆大放悲声,“银花,我苦命的银花,你就放心的走吧!”
老马也哀声道:“银花,你走吧!我求你快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