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六狗说得像那么回事,徐明德变了口气:“六叔,道听途说的东西,当不得真。”
被徐明德叫了声六叔,徐六狗激动了起来,他信誓旦旦的道:“我当年在欧公山上亲眼看见的,这还能有假?”他继续道:“也就是这次土匪死伤大半,我才下山重新种田的。”
徐六狗这样一说,大家不由得不信,更加惊恐不已。他们不由自主往西边看去,看见气势恢宏的欧公山在云端里若隐若现。大土匪青皮驴,这个以欧公山为老巢,横行在湘赣边界,shā rén无数的恶魔,关于他的故事数不胜数,但欧公山上有僵尸倒是第一次听说。
徐明德见徐六狗说得有鼻子有眼,追问道:“六叔,僵尸那么厉害,后来哪去了?”
徐六狗却不急着说,他伸手去摸出自己的旱烟斗,往里面填烟丝。
他居然摆起谱来了。要换做以往,徐明德要踢他一脚,但经过昨夜这事,他非但没踢他,还赶紧掏出火柴,把他的烟给点燃。
徐六狗满意的看了看徐明德,抽了几口烟,拿腔拿调的说道:“那僵尸在欧公山,白天躲在朝天洞里,晚上出来伤害牲畜,弄得方圆一带人心惶惶。后来乡民集资,推举一人去湘西请了一个茅山道士,才将僵尸收服,架柴焚烧,烧了三天三夜,才将它烧成灰。”
村民一听,心里更加惶恐不安,文革刚过,各种牛鬼蛇神早已消声灭迹,现在去哪找茅山道士?
徐六狗看出了大家的顾虑,不紧不慢的说:“僵尸开始时本事有限,它要喝鲜血,吸了血才会长出獠牙和爪子。吸的次数越多,獠牙和爪子也长得越长,本事也越来越大。我们现在要趁它没成气候,赶紧把它灭了。要不然……全村都要遭殃了。”
听徐六狗这么一说,村民们稍微放了些心。徐明德恭恭敬敬的问道:“六叔,这东西要怎么对付?”
徐六狗说:“僵尸不喜欢见阳光,白天躲在阴暗的角落。你们要赶快把它找到,用黑狗血泼,它就反抗不了,再用浸过黑狗血麻绳捆住,用大火把它焚烧成灰,这个祸害就算除了。”
村民们一听,总算放下了心来。徐明德问道:“六叔,我们现在该到哪去找呢?”
徐六狗想了想说:“你先了解下,村里有没被它咬死的牲畜,说不定它现在就栖身在牲畜的窝棚里。如果没有,再去村外附近背阴的地方找。”
徐明德听了,连忙吩咐一些人去杀黑狗,取狗血。他自己跑回家,拿出一面锣,一边敲,一边喊:“全体组民,马上到大樟树下集合。”
遇见紧急事态,敲锣基本是各村约定俗成的习俗。徐明德敲着,喊着,一面在村里走。村民们听见了,就纷纷往大樟树下跑,不一会那就聚集了组里大部分人。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徐明德站在高处,先复述了老人的说辞,最后大声说:“各位组民,大家不要急,不要怕,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它找到,晚了全村都要遭受灾难。”
昨夜的恐惧,很多村民都很还没缓过神来,现在又听说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哪能不怕,下面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郭明德把手一扬,下面就安静了,“早上起来,谁家有发现咬死的鸡鸭鹅没有。”
“没有!没有!”村民们七嘴八舌,纷纷摇头。
“既然没有,我们现在去查看下猪圈和牛栏,查看完了,再分成几个小队,到处去找,今天一定要把它找到。”
徐明德说完就领着大家,近两百人,浩浩荡荡向村外围的牛栏走去。
村里的牛栏集中在这一片。村民到了之后,挨个牛栏打开门去查看。虽然人多,可去开么的人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生怕那僵尸忽然冒出来。
“组长,有情况!有情况!”一个去牛栏查看的年轻人忽然大呼小叫,使得大家陡然一阵紧张。
“怎么了?”徐明德故作镇定。
年轻人远远的一指那牛栏门,“组长,这牛栏里面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这话一出,村民们更紧张了。徐明德高声道:“所有老弱妇孺,都不许靠近。”
那些老人孩子妇女闻言,便纷纷往后退。徐明德这才指挥壮年人围上来。他们各持扁担、木棍、锄头等wǔ qì,还有几个提着黑狗血,拿着浸过黑狗血的麻绳等。
见大家摆好架势,徐明德道:“提狗血的准备好,谁力气大,先去把门顶开!”
大家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上前。
马银花昨夜淋了雨,受了冻,又遭受了惊吓,此时正发烧。此时她正在牛栏里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便从牛栏的楼上下来,打开了门,探出了脑袋,一见外面差不多聚集了簉箕坡所有人,几十个壮年人手持棍棒,不由懵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哎呀!”见“僵尸”满身污泥,头发凌乱,嘴唇发白向自己走来,胆小的吓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好几步。
徐明德急了,一声大叫,“快!快泼狗血!”
马银花刚想开口,几个村民桶里黑狗血同时泼出,瞬间把她被淋了个透。
“啊!”她身子一歪,跌倒在血泊里,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她满头满身全是红色的血液,看上去狰狞无比。
“快!快把她绑上绳子!”徐明德有些慌乱。
马银花在一地的血水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无力的挥动。村民们看她满脸血污,手上下挥动,哪还敢上。
“没事!泼了狗血,她反抗不了啦!”
村民们还是不敢动,徐明德急了,“再不把她绑上,她要跑了,到时候家家都逃不脱。”
这句话起了作用,十几个村民一拥而上,紧紧扭住血污中的马银花,很快大拇指粗的麻绳,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抱柴禾来呀!”
老弱妇孺一哄而散,很快一人手里抱着一把柴禾回来,堆在一起,像座小山。
“把她押过去!”徐明德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