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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轮回:誓言》 NO.13 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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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深邃,漆黑。月光和星光被浓密的树冠层层叠叠地遮蔽着,若没有手电那微弱的光芒,轮回者便根本无法视物;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整座森林仿佛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坟墓一般,充满了僵硬和死寂的味道;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腥气被湿冷的深秋之风吹起,让众人微微地打着寒颤。哪怕是穿起了保暖的外套,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份原始恐惧也免不得时不时袭扰着这些在森林中游荡的人们。没有人说话,沉重的呼吸稍微盖过了孙恒极速跳动的心脏所鼓动出的声响。

    “大家,我看见了光了!”走在队伍前方的石村忽然开口。孙恒也看到了,小木屋窗户透出的光亮,若隐若现,看起来不是太远。积水的脚印继续一路向前,向着那个小屋的位置延伸过去。看起来这的确就是剧qíng rén物曾经来过的地方。想到这里,五人都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光源随着他们的接近愈发明亮起来。一座从窗户透出光亮的小屋,对于在处处散发恐怖气息的森林中赶路的五人来说,就是一丝的缥缈希望。

    树木稀疏了起来,一条不长草的小径也开始出现在轮回者们的视野里。在小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带,那幢亮着光芒的小屋也坐落于此。若是说漆黑的寂静给予人一种诡异的观感,那沐浴在灯光下则能让人感到一种神圣的静谧。当人能看清周围的事物时,那种由未知带来的恐惧感就自然消散了。但一种不祥的念头却掐住了孙恒的脖子,不仅只有黑暗才会带来未知的恐惧。

    小屋有两层高,最顶上则是一个阁楼。外饰颇有十九世纪的乡村气息。一条鹅卵石小路从木头做的前门穿过长满歪曲花朵的前院,来到微微外开的屋门前。从门牌上看,这幢建筑的主人是森林护林员。门牌下是一个“小心恶犬”的提醒标志,看来是主人所挂,用作好心警告来访的游客们提防他的爱犬。可当轮回者们大胆推开栅栏门进入前院时,却根本没听到丝毫犬吠的声音——那条恶狗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倒是那扇半掩着的房门嘎吱嘎吱的作响,仿佛有东西在门后有意无意地操纵着它。屋门的影子在倒映在地上,这是光的作用——影子下面呢?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么?恐怖的念头仿佛癌细胞一样,一旦出现,就再无法杀尽。屋门依旧如同垂死的老人一般shēn yín着,待到他们走近时,却慢慢停止——它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知晓怎样把恐惧施加在人心之上。孙恒定了定心神,尽量不让自己颤抖的双腿向后退缩。他握紧了手中的伯莱塔,随着其余四人一步一步地向着那扇门走去……

    “来看看这个。”林影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孙恒如蒙大赦一般地停下了脚步。

    林影站在一个告示牌前——上面挂有一副很详细的森林地图,包括周围的山峰,溪流,森林,各个出口都有着明确的标示。孙恒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这些出口标示上,它们无不是被红字圈了起来——“危险”。这是一个警告,地图的意思很明显,森林里所有的出口都是危险的。有多危险?孙恒也只能猜测,也许想着从出口逃走的人都难逃一死。山庄的位置则被黑圈圈出——旁书“骑士”,这是安迪·布鲁斯的留言。

    “也许他已经去了山庄?”石村善井忌惮地看了一眼那依然在吱嘎shēn yín的屋门,小声道。“也许我们就不用进这个小屋了?”

    “你们的电子设备被干扰了吗?”林影询问。

    “没有瘦长鬼影的huó dòng迹象,shǒu jī显示一切正常,没有干扰。”符伊萱回答。

    “我的精神力范围内没有发现它。”王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笃定。

    林影点了点头:“小屋里肯定有着线索,不然脚印不会引导我们来这里。虽然目前一切安全,但是不能放松警惕。接着务必关好门窗。记住,不要随便看向窗外。放轻动作。”他打开了那屋门,柔和的光芒洒在台阶上,照亮了门后的一切。

    没有东西。孙恒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进门后右边的鞋架上胡乱地塞着沾满泥土的鞋子和花花绿绿的sè qíng杂志;鞋子都是同一款式的男鞋,且破旧不堪;那些杂志都已经掉色起卷,显然已经有些年头。餐桌上只有一套肮脏的餐具,看起来还未洗过;厨房里也沾满了油渍。主人可能是个独居者,而且不是喜爱干净的那种。

    但客厅却不是特别凌乱,而且桌上摆着三杯咖啡杯,似乎都没有喝完,杯子里的咖啡还留有余温。看来是不久之前泡的。说明有人前来拜访,而且这些人在主人心里地位特殊,因此邋遢的主人破天荒地收拾了客厅。综合推测,拜访他的人应该就是剧qíng rén物安迪和安娜·布鲁斯,但是他们没有喝完咖啡,说明中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离开了客厅。客厅里的壁炉快要熄灭,仅有火星残余,说明他们没有再回来过,或者回来的匆忙,以至于根本没有时间闲下来加入柴火;电视已经完全蓝屏,说明这个小屋里同样收不到任何xìn hào。所有的的窗户都是关得十分严实,然后用厚厚的窗帘遮挡起来,用来隔绝主人自己的视线。

    也许主人曾在黑夜中向着窗外张望,窥见过它瘦长的身影。

    至于主人和访客去哪里了,林影指了指地面。客厅地面铺满着白色羊毛地毯。三串很明显的脚印通过楼梯到达了楼上。其中两串脚印处有着已经干掉了的泥土,看来脚印的主人就是布鲁斯夫妇。

    “上楼吧。”

    五个人走上了楼梯,楼梯很是狭窄。而一旁的墙壁上则满是涂鸦——看起来像是儿童的绘画水准,黑色的笔触画出简单的三角形代表着树木。在这些树木中间躲藏着一个瘦高的黑影。绘画者试图将其隐藏在三角形的树木中,却又想让它显得突出。它那张惨白的,没有五官的圆脸突兀地从两棵树后凸起,却让孙恒产生了一种被监视着的不适感。另一幅涂鸦则显得更为凌乱,那是一幢巨大的房子,房子里有很多房间,房间中躺满了尸体。巨大的瘦长鬼影似是漂浮在半空之中,接受着蝼蚁般渺小的人群的崇拜。这些人统统没有五官,他们的脸被鲜红的颜料涂满。他们围着它跪拜,用古怪的姿势舞蹈。在另一幅图画里,一具具零散的尸体块被倒吊在树上,血红色的线条胡乱的在它们下方延展,形成混乱,古怪且毫无意义的纹路。

    楼上是一条走廊,灯光也在此变得微弱起来,勉强照亮前方。除了林影之外,剩下四个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道长长黄澄的血迹从走廊里拖过。走廊中一片狼藉,墙上布满了枪眼,窗户破碎了大半,地上则躺着五六枚澄的弹壳。很明显,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冲突。走廊上有着三个门,一扇门敞开着,看起来曾是一个卧室,然而已经被毁坏地看不出原样——床板被劈的四分五裂,吊灯也被暴力地扯了个七零八落。但是屋内并没有血迹——说明战斗是从这里开始的。

    它来过这里,而且杀了人。

    林影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是小屋的洗手间,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血腥的臭味。一具上半身从头到腰被竖着砍成两半的尸体被安置在浴缸里。孙恒见状,脸色惨白地退了出去。林影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走了进去。尸体全身的皮肤还保持着活人时候的样子,血腥味极其新鲜,显然此人刚死不久。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开始腐烂。他蹲下来仔细勘察,发现他是被极其锋利的锐物切开。尸体的五官均不见踪影,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被铁钩子串起的耳朵,眼珠,鼻子和嘴唇,它们组成了一张脸的形状,就着惨淡的光直对他笑着。他对此置若罔闻,而是继续查看尸体——尸体的衣服上有着护林员的标志,证明他就是小屋的主人。

    石村蒙着眼睛走过卫生间,想要推开走廊上的最后一扇门,却发现它纹丝不动。他后退几步,使出全力向门冲撞而去,却倒摔在地上。孙恒将他拉起,示意他站到一边。自己则甩甩手,让红黑色的病毒能量蓄积在右手上。

    一拳击出,房门和它后方的两个书架被硬生生地击飞开去。

    他的背后传来了林影好奇的的声音:“这就是主神空间里获得的强化技能么?让我猜猜,生物科技?”

    “根据表现来看。”王秉评论道,“应该是虐杀原形里的红光病毒。”

    孙恒没有多说话,只是点头。

    这是一间书房,孙恒匆匆地往四周扫了几眼。屋子的主人显然不是一个爱读书的家伙,除了寥寥几本养护花草的书籍之外,剩下的书架上都空空如也。这是一间狭小的书房,没有灯,也没有窗户。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用来堵门的书架表明曾有人在书房里躲避,如果孙恒自己的判断正确,那曾在这里躲避的应该就是布鲁斯夫妇没跑。问题是,既然用作堵门的书架没有被移动过,他们两人又会能跑到哪里去呢?

    “暗门。”林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见到孙恒眉头紧锁的样子,立即说道。后者闻言,打了个代表胜利响指。

    “没错。”他恍然大悟,“这里一定有个暗门。在diàn yǐng里都是这么演的——既然这里是个书房,那机关就应该是要移动什么书才能触发。”

    “问题是——”,符伊萱立即指出了一个疑点,“屋子的主人应该只是一个护林员而已,他的房子里为何会有需要机关才能打开的暗室?”

    王秉站在孙恒身边,扒拉着书架上为数不多的十几本书。他闻言,便立即回答:“看来这个护林员不是一般人。”

    石村走到房间尽头——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本书。他谨慎地拉动那本名叫《骑士》的书籍,只听见一声闷响,一扇活板门从天花板处露了出来:“有了!”他激动地大喊出来,随即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发出太大的声响,马上捂住了嘴。“抱歉,”他的声音如蚊子一般轻,看向林影的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泪水。

    “没事。”符伊萱将shǒu jī屏幕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一切正常。”

    孙恒已经爬到了活板门旁,只消轻轻一推便打了开来。阁楼上的灯大亮着,众人在屋外看到的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一股冷风吹过孙恒的皮肤,禁不住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发现自己正对着一扇破碎的窗户,看来安娜和安迪夫妇便是从这里逃出的。阁楼中的物件也让他大吃一惊:一面墙上贴满了瘦长鬼影的画像和zhào piàn,从泛黄的画纸到高清彩相,年代横跨了几百年之久。孙恒凝视着这些相片,突然感觉头晕眼花起来。

    它没有眼睛,但孙恒发现相片里所有的脸,那些属于瘦长鬼影的脸似乎都死死地盯着自己。喉头鼓动,他吞下一口口水,手脚开始变得冰凉发抖。他试图左右移动,而那些相片里的脸也跟着他的移动而挪动着位置。他尝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心理作用:zhào piàn和画像是定死在纸上,无法移动的。他感到有一只大手勒紧了自己的脖颈——他别过头去,无数张脸的影子也追随着他;他惊恐地跌倒在地,吊灯发出的光芒照的他睁不开眼——他闭上眼睛,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就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让他大喊出声,蜷曲着四肢向后倒爬。那幽灵一般的鬼影却总能跟上他的脚步,如影随形。

    口袋中的shǒu jī振动了起来,扭曲,沙哑的女声从音响中传出。“我们走出森林了吗?”泰勒·斯威夫特的声音低沉且颤抖,仿佛催命的鬼魂。“我们走出森林了吗?我们走出森林了吗?”她突然停止歌唱,一瞬间,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孙恒喘着粗气爬起身来,吊灯坠地的清脆声响吓得他跪倒了在地上。四周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在黑暗中向着无尽的深渊中坠落。它的背部伸出无数只触手,在黑暗之中挥舞升腾。他跌落在地上,疼痛感席卷了他的身体。他不再尖叫,喉咙里像是卡满了异物,像是有什么恶心的,黏糊糊的物体奋力想从里面脱逃。

    “我们来到空地了吗?”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同尸体。泰勒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很好。”她以这句歌词结尾。

    他看见了。

    它是一个高瘦的怪物。身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它的背后长满着蠕动的黑色触手,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挥动。它和那些相片中的图像长得别无二致——奇怪,它站在漆黑的森林中,但他却能看见它——它苍白的脸上没有五官,孙恒却清楚的知道它一定是在观望着自己。“不,”他喃喃着,如同发了高烧的病人,“不要……”。呕吐物从他的嘴角流下,他挣扎起身,却又摔倒在地。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扶了起来。

    “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孙恒喘着粗气,疯狂地呼喊。那双大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疼痛使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睁开双眼——亮光刺激了他的双目,使它们流下泪水。吊灯静静地悬挂在天花板上,柔和的光芒洒在瘦长鬼影的zhào piàn墙。它们只是zhào piàn而已。孙恒擦去了眼中的泪水,发现王秉正站在自己身前,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嘴唇上下移动着。他的耳朵却一片耳鸣,压根儿听不清话。孙恒恍惚地摇了摇头,他无法解释自己看见了什么。它就在屋外,藏身在黑暗之中,但当他再次向着破碎的窗外望去时,却只能看见一片无际的黑暗,只能听见秋风划过林海的声音。那里什么也没有。

    “好了,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符伊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孙恒大哥哥,没事的。”石村也以关心的走上前来。“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应该只是幻觉而已。我在课上学过的,这个名词叫什么来着?”

    “心理暗示。”符伊萱帮石村说完了他的话,“这里整面墙上都是瘦长鬼影的zhào piàn,再加上孙恒心中的紧张感,很容易给他造成瘦长鬼影就在附近的错觉。”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林影站定在书桌前,“瘦长鬼影就在附近——哦,我找到第一张纸条了。”

    “获得第一张纸条,奖励500点奖励点数。备注,第二张纸条的线索已经开启。”主神的提示在轮回者们的脑海中响起。

    “长话短说:如果你们读到了这封便签,便证明我和安娜已经被“独醒者”攻击,所以没有回到营地。我在这里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首先,护林员的小屋是个幌子,你们所在的阁楼是“骑士”家族现在的秘密基地。第二,护林员的身份是“骑士”的弟弟。他在我们来之前已经陷入了半疯的状态,可怜的家伙被它折磨的够呛——所幸晒干的曼德拉草总是很管用——但从护林员的口中我们无法得到太多的信息。第三,如你所见,“独醒者”攻击了我们,杀死了护林员。我和安娜侥幸逃过一劫,现在正在赶往山庄的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在山庄汇合。

    你们的朋友,安迪布鲁斯。”

    “安迪·布鲁斯的留言。”林影说道,将纸条递给了四人,“我收到了500点奖励点。”

    四人都没有说什么,过了几秒钟,王秉开口了:“你应得的。不过下次再看见纸条,就要给我们每个人各留一份了。”

    林影点了点头:“事不宜迟,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刚才说瘦长鬼影已经发现我们,这并非没有依据。根据传说,每一个被它当做目标的受害者都会经历恐怖的幻觉和噩梦。孙恒可能已经被它盯上了——纸条上给的下一个线索是通往一个林间山庄,这也是我们决定要去的地方——剧qíng rén物也会在那里等着我们,在那里我会安全很多。走吧,既然安迪说他没有得到太多信息,我们在这个阁楼里也发现不了更多东西。在‘独醒者’发现我们之前,必须立即离开。”

    于是轮回者们便原路返回。“卫生间安全!卧室安全!楼梯安全!”虽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但是孙恒的语气确是越来越焦急了起来。如果林影的推论正确,瘦长鬼影真的以孙恒作为攻击目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众人所在的处境就愈加危险。鬼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门口,用它那诡谲的能力堵住他们的去路呢?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客厅内的灯光显得忽明忽暗,一种恐怖的直觉在孙恒的心头闪过。他知道它就在外游走,而他是不应该听到那细碎的脚步声的。孙恒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幻象之中。风中的窃窃私语和窸窣脚步在他的耳旁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着。他打赌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能听见。突然,清脆的破碎声撕裂了他的耳膜,窗户玻璃和木屑碎片直直朝着轮回者们射来——强风灌入小屋内,毫不留情地将窗帘掀起,白色的帘子在风中颤抖着,宛如凄厉的鬼魂;冰冷的秋风让整幢小屋冷得像是冰窖一般,壁炉中的最后一簇火苗在此时也挣扎地熄灭了;原本蓝屏的电视突然播放起瘦长鬼影那张苍白又没有五官的脸——就如同老式录像带一样,诡异的黑白色上时不时闪过细微的雪花干扰,它的脸在孙恒的眼中越来越大。孙恒直接举起一旁的小茶几向着电视狠狠投掷了过去,只听见电流的爆响,整间屋子立即陷入了黑暗。石村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

    这幢房子就像是一只吸血鬼。它在光芒下脆弱又无害,却在黑暗中爆发出最疯狂的嘶鸣。屋内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开始bào luàn,爆发。供暖器上闪烁着疯狂的火光,开始点燃周围的一切;灯泡一盏盏陡然爆裂;屋内的音响怒吼着,发出孙恒这辈子曾经听过的最凶厉凄惨的低鸣。小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低沉的shēn yín和喘气声在前院回响——“它就在前门!”王秉大吼。

    “我们走hòu mén。”即使到了世界末日,林影也会镇定地说出每一句话。

    “来不及了。”王秉的双腿颤抖着,一步步向后退去。“它正在靠近,该死,战斗准备!”

    孙恒抄起了伯莱塔shǒu qiāng,瞄准了黑暗。巨大的噪音在他的耳边爆炸,让他握枪的手摇晃起来。幻觉中出现的噪音和幻象折磨着他的意志。如果自己再次陷入了幻觉,那就再也无法逃离了。他开始幻想它冰凉的手搅动着他温热的鲜血——不,这样痛苦的死亡绝不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再也握不紧shǒu qiāng——石村在他的身边哭出声来。

    符伊萱不声不响地抽出一发弩箭,插在手中的现代强弩上:“跟我来。”她没有向着瘦长鬼影射击,而是对着身边的墙体扣动扳机。弩箭在接触墙体的瞬间便发出了猛烈的爆炸,将墙面炸塌了一块。“愣着干什么!快走!”

    “保持队型。”林影大声命令。“记住,我们一旦走散了就只有死亡一个下场。”这句话成功的抑制了众人逃难的本能。“王秉,随时报告它的方位,朝着它的反方向逃离。我们的手电都处于瘫痪状态,所以绝不能跑得太快,保证所有人都在你的视野范围当中!石村,这次你殿后;王秉和我待在队伍中间指路,孙恒和符伊萱当做前锋。”

    或许是危险刺激了众人的神经,明明上一秒大家还如同一盘散沙,下一秒却将林影的指令做的行云流水,滴水不漏。数分钟之后,轮回者已经深入了漆黑的森林几百米,身后的那幢小屋已经完全烧了起来。火光烧红了半边的天空。孙恒感到自己那台shǒu jī也终于恢复常态。瘦长鬼影没有追上来,这让所有人都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石村更是跪倒在地上,劫后余生地哈哈大笑起来。孙恒拍了拍符伊萱的肩膀:“干得漂亮。”

    林影则从背包里取出了地图,指北针和手电。

    他们摊开地图,放下指北针,用手电作为光源。林影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我们的位置。在黑暗的森林中非常容易迷失方向。现在根据地图和指南针判断,我们正处于山庄的南方。”他指了指地图,“现在虽然没有脚印来帮助我们辨别方向,但只要一直跟着指北针的方向走,就一定不会错了。趁它还没有追上来,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越早到达山庄,我们生存的几率就越大一分——”

    所有人都点头赞同。于是,没有迟疑,轮回者们便连忙收好行囊,列好队伍。身后的火光如同地狱的入口,烈焰已经吞噬了小屋,并将它的魔爪伸向周围的一切;前方的黑暗则不由得让人感到莫名的,远古的邪恶,让人避而不及。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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