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dài lǐ龙王》 17.责任

    不知道是因为后坐力还是因为距离过近，汤镇河觉得像在手心里点了串炮仗一样，两手被震得狂颤，枪口上下跳动没能打在一个点上。子弹和螺壳相撞发出金属般的蜂鸣，随后水猴子的身体猛地一僵，螺壳的弹孔处缓缓流出紫黑色的血液来。

    虽然如此水猴子仍然没有马上死，拼着最后一口气转过身来朝汤镇河发出殊死一击。汤镇河紧张过度一时都忘记了躲避，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水猴子的利爪向他的咽喉插过来。就在这一瞬间半空中忽然一阵轰鸣，一条巨大的白色长影呼啸而至，一把抓起水猴子飞了出去，在地面上蜻蜓点水般连撞了好几下，直到把它砸得彻底断气才扔在了地上，然后一挺身向上蹿入了云霄。

    汤镇河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云花公主到得即时。他把枪一扔，和其他人一起跑过去看水猴子，只见它已经被打得连人形都没了，虽然死了身体还在一阵阵抽动，生命力之强令人惊异。

    片刻后云花公主已经化为人形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把汤镇河拉到远处，上上下下把他检查了一遍:“你没事吧？它伤到你没有？”

    汤镇河摆摆手:“没。”突然觉得精疲力尽，在马路边坐了下来。云花公主说:“你刚才太冒险了，我如果晚到一秒钟你就已没命了，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胡来好不好？”

    汤镇河看着她心有余悸的表情，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这时一个老头走到了他面前，汤镇河抬头一看头就一大:居然是震泽公。

    “陛下没事吧？”震泽公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问道。

    “死不了。”汤镇河看到他就觉得一阵心烦。

    震泽公说:“我去那边看一下，陛下先在这儿休息。”说完就朝远处躺在路中央的sū zhōu河龙王走去。

    汤镇河立刻转头问云花公主:“他怎么来了？”

    云花公主说:“我刚才在和震泽公讨论调兵的事情，你打diàn huà以后就一起赶过来了。”

    “这家伙来了肯定又没好话讲。”汤镇河说，“你找他干嘛啊？”

    “没办法，我需要他出兵援助我们这里啊，我们这儿的水族伤亡太大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被水猴子跑到岸上来。”

    这时远处的人群忽然一片惊叫，他扭头一看只见**抓着浑身是血的sū zhōu河龙王飞上了天空。

    “这只水猴子怎么这么能打，连龙都搞不过它？”汤镇河想起刚才的情景就心里发寒。

    云花公主说：“它中毒了，我看得出来，不然不会处于这么劣势的局面。”随后又笑道:“你不是瞧不起水猴子说打不过你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汤镇河苦笑:“尼玛一只就闹成这样，多来几个就完蛋了。”

    这时现场越来越拥挤，救护车和警车停了一地，到处都在抢救伤员，目击者哆哆嗦嗦地向记者描述刚才的情景，现场一片嘈杂。云花公主起身说：“我们先走吧，这里太乱了。”

    汤镇河撑起身:“嗯，到时候被jǐng chá盯住肯定问个没完。”

    两人回到家中，汤镇河叫了个外卖，然后洗了个澡，把脏衣服脱了下来。那衣服上沾了水猴子的血，味道很腥，汤镇河直接用塑料袋一包扔进了垃圾桶。

    从卫生间出来时震泽公已经坐在了客厅里，看到汤镇河就直接开口问道:“陛下最近修炼得怎么样了？”

    汤镇河说:“什么修炼？”

    震泽公指指胸口:“你的珠核觉醒了没有？”

    “没，哪有那么容易觉醒的。”

    震泽公嘴角抽搐了一下:“今天的事，陛下有什么感想？”

    汤镇河皱皱眉头，很不喜欢他的这种语气:“你什么意思？”

    震泽公冷冷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觉得是谁的责任？”

    汤镇河说:“责任？那只水猴子突然上岸纯粹是意外，你要我去追究谁的责任？”

    震泽公似乎在极力克制怒气:“追究别人？我说的就是你的责任！”

    汤镇河来气了:“你几个意思？这事还能怪我不成？我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震泽公说:“作为东海龙王，保护一方水域平安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发生这种事就是你的失职！”

    汤镇河怒道:“那只水猴子就是我打死的，我哪里失职了？”

    云花公主插话道:“震泽公，陛下今天已经很拼命了，当时那种情况能冲上去……”

    “你闭嘴！”震泽公大喝一声打断了她。汤镇河一看他敢吼云花公主就火了，正要开骂，震泽公就已经先开口了：“你那把枪是怎么来的？那个jǐng chá要是没死，你能拿得到枪？”

    汤镇河说:“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是靠别人的牺牲才胜利的？他的死也要算我头上？”

    震泽公冷笑道：“陛下知不知道今天伤亡了多少人？”

    “我怎么知道，新闻又还没播。”

    “我来告诉你吧，到现在为止已经有57人死亡，21人重伤，43人轻伤。”震泽公竖起一根手指，“而这全都是仅仅一只水猴子造成的。”

    汤镇河一时震惊了，他虽然料到今天肯定伤亡惨重，但还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多。

    震泽公说:“你作为东海龙王，明明身在现场，却放任水猴子暴虐横行，造成这么惨重的伤亡，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今天jǐng chá要不是不来，你能杀得了它？这是jǐng chá的功劳，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汤镇河火冒三丈:“那你要我怎样？我一个普通人能打得过那种东西？”

    震泽公厉声说:“我不管你是不是普通人，既然你是东海龙王，保护他们的安全就是你的责任！今天你要不在场也就算了，明明在场还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简直就是龙族的奇耻大辱！”

    汤镇河怒火中烧:“那我上去送死你就满意了吗？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如果跟我一样是个普通人你能打得过它？”

    震泽公说：“云花公主不是没有教过你修炼龙珠的方法，你到现在连让龙珠觉醒都还没做到，难道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屁话，涨潮的时候跳进海里跟自杀有什么区别？那种方法能用得了？”

    “龙珠的力量本就是在和潮汐的对抗过程中逐步觉醒的，你不去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能成功？”

    “用脚趾想都知道根本不可能，下去就死了还觉醒个屁？有点理智行不行？”

    震泽公冷冷地说：“龙是大海的主宰，如果连征服大海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配当龙王？”

    云花公主见两人越吵越凶，赶紧把两人分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震泽公说：“震泽公你回去吧，陛下今天很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震泽公哼了一声：“你就尽管包庇他吧，我已经老了卖不动力了，他这样子以后东海龙国就只能靠你一个人了，你迟早等着累死吧。”说完转身拂袖而去，出门走了。

    汤镇河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我就知道这老头一来就要吵架，跟我有仇一样。那个龙珠觉醒的方法也太扯淡了，等于是要我死啊。”他看向云花公主：“那个方法到底有人成功过吗？”

    云花公主迟疑了一下，说：“这其实是个理论上的方法，因为还没有人类修炼成龙的先例，至少我没听说过。”

    汤镇河说：“那不就完了，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空穴来风的说法去玩命？”

    云花公主说：“你也别管他们了，没有龙珠也无所谓，还是安全最重要。你的职责本来就不是参加战斗，做好统帅工作就行。”她对汤镇河露出一个微笑：“你今天真的很勇敢了，震泽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云花公主走后，汤镇河打开了电视看新闻报道，果然所有台都在说这起生物袭击事件。当他在镜头中看到躺在医院里的伤员和盖着白布的尸体时，心里觉得异常沉重。虽然他知道以他普通人的能力要去杀死水猴子实在强人所难，但震泽公的话总在脑海里不断回响。《蜘蛛侠》里那句台词怎么讲的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是东海龙王，理论上他确实有责任保护当时在场的人，但他偏偏又是个山寨龙王，蜘蛛侠好歹有超能力，他却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妈的，老龙王为什么要把这个该死的王位传给我啊，真是坑死了。

    他看着镜头里哭喊的家属，心中隐隐有一丝恐惧，如果这些人的死真是他的责任，那他的罪过就太可怕了。想来想去越想越烦，最后受不了了，心一横他妈的豁出去了，把书包倒空塞了一套换洗衣服进去，又往口袋里揣了些钱，包一拎就下了楼。

    他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去芦潮港。”

    “好嘞，”司机见是笔大生意很高兴，顺口问道：“大半夜的去芦潮港干嘛？七八十公里路呐。”

    “有事。”汤镇河心不在焉地回答。

    qì chē起步，朝sh东南海岸的芦潮港驶去。一路上司机闲得无聊，想和汤镇河聊天，但汤镇河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每次都只敷衍几句，最后索性就不搭话了。

    一个多钟头后到了芦潮港，汤镇河付过钱下了车，走了半天找了一处偏僻的海滩，静静地等待涨潮的来临。此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再过两个小时潮水就将达到最高点，而此时的海面已经是波涛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