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们七手八脚赶紧关掉了自己车辆的远光灯,一个个躲在车里都屏住了呼吸, 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引起那些黑影的注意。</p>
那支队伍行进速度很慢,每一个rén miàn色憔悴衣衫不整,破败的棉衣上落着厚厚的尘土,仿佛每走一步都会掉落很多的灰尘。</p>
漆黑的夜里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我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牙齿打架的声音,脑海里全是野鬼吃人的画面。小魏紧紧抱着西腾的头生怕它发出一丝的声响,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瞎他们瞎它们瞎…</p>
眼看着最后一只黑影消失在公路的尽头,杜拉肯发动qì chē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但是由于坡陡路滑,qì chē像匹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控制,杜拉肯大喊:危险,快跳车“</p>
”要死一起死“老魏大喊。</p>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骰子在车厢里来回的翻滚,qì chē撞击着山崖发出恐怖的砰砰声,眼看着我们就要冲出路面跌落悬崖,我命休矣!我紧紧闭上了双眼。危急时刻杜拉肯急中生智,不知使了什么法宝,最后qì chē颤颤巍巍的停了下来,我们三个惊魂未定下车查看,发现车后轮离百米深的悬崖仅仅一尺宽!</p>
到营地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我感觉我的腿都软了。</p>
qì chē连遭遇不明生物这事被迅速上报给了营里,侯营长很重视这个情况,连夜给我们这惊魂未定的二十一位同志召开了紧急会议,针对大家最关心的遇到的不明生物是什么的问题,会上候营长提出三点猜测:第一可能是狼群,候营长说老话说深山老林出精怪,这大兴安岭的狼啊熊啊都老成精了,大家很有可能把偶尔直立行走的狼看成了人;第二可能是搞破坏和刺探军情的苏联特务,毕竟我们这里离苏联边境只有几百公里,上个月塔河发生了qì chē爆炸事件,炸死我军民六人,疑似苏修分子埋的炸弹搞的破坏;第三,候营长顿了顿,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说可能是传说中小rì běn的六百死士。</p>
此话一出,震惊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屋子里一下子像死一样的沉静,我们长大了嘴巴看着候营长,不知道什么是死士,难道是鬼兵?</p>
候营长像看透了我们的心思似的说:rì běn投降后,rì běn**军大部分人都撤出了大兴安岭,但是很多媒体披露其实在大兴安岭密林深处还有一支人数达六百多人的rì běn部队,他们自愿躲在原始森林的地下要塞中,守护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反攻的那一天,据说他们抱着誓死的决心决不接受投降!日媒把他们叫做六百死士!他们虽生尤死,在rì běn的神社里供奉着他们的牌位,家人也就当他们是死了。</p>
据说这六百人奉命守护的天大的秘密即使在rì běn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而且战后处决了一批rì běn战犯,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p>
候营长顿了顿又说:“不过不用害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即使有那六百死士也早就冻死饿死了,毕竟大兴安岭的环境极其恶劣,想要在这个荒山野岭生存实属不易。“</p>
这时有同志大声说:“营长,我们看到的黑影是穿着衣服拿着刀枪的,万一就是这六百死士呢?二十年过去了当初二十多岁的鬼子,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p>
候营长铁青着脸说了句:“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liè qiāng!“,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猜测还是有可能的。</p>
会议结束前,候营长告诉大家其实上级在决策进军大兴安岭林区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顾虑,担心遇到一些残余的反动势力的对抗,所以委派了专门的部门正在进行这方面的调查,希望大家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以免扰乱军心影响工作,部队会彻查此事,最后候营长还郑重其事的让我们每个人在一份保zhèng shū上按了手印。</p>
自从营长跟我说了六百死士这个事,就此我就落下了后遗症,我经常会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我总是做同一个梦,我梦见在漆黑的夜里有一群人拿着刀枪在后面追我,我无论逃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最后我总是在大喊大叫中惊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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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很快就运到营地,全营四个连我们连是最先装备上新枪的,这枪优点太多了,cì dāo雪亮,拿在手里不轻不沉重量正好,最重要的是一次可以连发十发子弹像个小机关枪,而且点射准,好操作,不到一个星期大伙就熟悉了这个新家伙,背上这个新家伙往人群里一站别提多威风了,大个子说背上这个枪还真找到了点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感觉!</p>
可惜,对于我们铁道兵来说最常用的不是枪,而是铁锨铁镐铁锤子,我们连长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就是,“拿起枪能打仗,放下枪能修路“</p>
69年的4月,我们团接到任务修建老金沟铁路,我们连的任务是打通胭脂山隧道,让火车从山里穿过。</p>
老金沟名如其地,其实是一座荒废了几十年的老金矿,解放前沙俄和小rì běn都曾来到这里掠夺黄金,据说这里的金矿脉就像**藏在这山沟中绵延数百里,据说在老金沟最繁华的时候,淘金的矿工成千上万,每天都有数量可观的黄灿灿的金矿石从老金沟的山沟沟里挖出来,随着这些淘金者腰包渐鼓,酒肆客栈烟馆赌场和妓院这些产物应运而生,淘金者们白天进山拿命淘金,夜里拿用命换来的金钱在赌场和妓院里挥金如土,每日里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一时间老金沟成了大兴安岭淘金者的天堂,这样的繁荣持续了几百年,直到几十年前的一天,几乎是一夜之间老金沟的淘金者们全部神秘的消失了,连同淘金者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客栈酒馆及成百上千的妓*,他们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是死于矿难还是被人集体屠戮?他们那数量惊人的黄金宝藏藏在了哪儿这都成了迷。</p>
老金沟的山很多,最出名的要数胭脂山,这山的得名据说是因为每年山里一下雨,山上就会莫名的流下来颜色鲜红的泥沙,红的就像女人脸上的胭脂而得名,胭脂山的得名据说也跟老金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地人都说胭脂山之所以一下雨就流出红色的泥沙,可能跟老金沟妓院里神秘消失的妓*有关,那些神秘消失的妓*很有可能被活埋在了这胭脂山,那成百上千的妓*虽然死了,但是脸上的胭脂还在,所以才会在下雨的时候被冲刷出来,这些传说不管是真是假,我听到了之后,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p>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了我们铁道兵这里就成了”流水的营盘铁打的兵“,铁路修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接到新的任务,我们也要跟旧营地说再见了,各班打点行囊,拆掉帐篷,把锅碗瓢盆装在qì chē连的大解放上,奔向新的营地!</p>
“背上了那个行装,扛起那个枪,雄壮的那个队伍,浩浩荡荡,你要问我们哪里去呀,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p>
一路上军歌嘹亮,大解放向密林深处延伸,公路的尽头,连长大手一挥“停车“,我们钻出大解放一看,我 的 娘!</p>
超出想象的荒凉,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树就是山,说好的酒馆呢?说好的客栈呢?说好的大兴安岭的天堂呢?原来传说都是骗人的,看到此情此景大家的心都凉透了,一个个杵在车厢里默默无语,我心想怪不得最先给我们连配新枪,敢情这是发配边疆的节奏啊。</p>
连长仿佛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一挥手说:“奶奶个球,都给我下车,你们刚才不是还唱到‘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什么叫祖国最需要的地方,老金沟就祖国最需要我们去的地方,下车!“</p>
战友们一个个跳下车,垂头丧气。</p>
这时李指导员发话了:同志们,这里就是老金沟,我们的目的地。我的左手边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就是胭脂山,我的右手边那条沉睡的冰河就是呼玛尔河。老金沟自古就有黑水镶边,黄金铺地之说,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为了争夺这里丰富的黄金资源,沙俄和小rì běn都曾侵略过这里,他们都妄想修铁路把这里的黄金抢走,但是都失败了,今天我们这支最善于啃硬骨头的钢铁之师来到这里,不为国家修好铁路绝不走!你们有没有信心?</p>
“有”密林中响起雄壮的口号声。</p>
“我们不但要打通胭脂山隧道,我们还要在呼玛尔河上建座铁路桥,让火车在呼玛尔河上空呼啸而过,你们同不同意?”</p>
“同意”这次的声音更响亮,惊走了林间的很多飞鸟。</p>
这时下面有人问李指导员:指导员呼玛尔是啥意思?</p>
李指导员敲敲车窗,大声对坐在车里的杜拉肯说:呼玛尔啥意思?</p>
杜拉肯跳下车对连长说:报告连长、指导员,呼玛尔河是大兴安岭腹地最宽的一条大河,呼玛尔鄂伦春语,高山峡谷不见日光的激流!</p>
我心想奶奶的,还高山峡谷不见日光的激流,这破河名字起的挺凶险!</p>
杜拉肯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临走前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兄弟你别看老金沟的名字好听,但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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