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我们现在走的这条盘山公路一定挺不容易的吧!“我凑到杜拉肯跟前小声的说。</p>
“那还用说,修这条路时,正是夏天,为了抢进度,人们干活三班倒,这原始森林里的蚊虫也三班倒叮人,谁也没闲着。也不知道原始森林里的蚊子是吃啥长大的,奶奶的,一个蚊子能装满一个火柴盒,被这蚊子叮过得地方能起拳头大的包。还有一种恐怖的吸血蝇,长得跟普通苍蝇一样,却以吸血为生,趴在人露出的皮肤把口器钻进人的血管,不一会就把人的血吸干了,人就剩下一张皮包着一副骨头,看上去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修完这条公路,建了座烈士陵园,你说这得死多少人吧。”一直默默无语聚精会神开车的魏争春忍不住也插了一句。</p>
“小魏,你好好开车。”杜拉肯叮嘱了一句。</p>
“没事,咱是老司机了,叫我老魏。”魏争春嘿嘿笑着。</p>
“咱们对这吸血蝇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p>
“小郭你听我说啊,后来,我们发现,这吸血蝇不能打,只能用烟头烧,一烧它屁股,它就钻出来了,战士们就强忍疼痛把它们一个个烧掉后再狠狠踩上几脚,奶奶的地上全是血啊!”魏争春一边说一边摇头。</p>
“蚊虫都不算什么,小郭我给你讲个搭帐篷的事,”</p>
“老司机你好好开车,这段我替你说。”老魏的话被杜拉肯生生的打断了。</p>
“好吧,你说你说“魏争春无奈的摇摇头。</p>
“小郭你也知道,我们的路修到哪里帐篷就搭到哪里,”杜拉肯说完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点点头。</p>
“有一天早上,大家在头一天搭好的新帐篷里洗漱整理内务,我发现地上底朝上倒立着一只脏乎乎破破烂烂的鞋,我就问是谁的,问一圈没人承认,我气的使劲踢了那只鞋一脚,结果你猜怎么了?”</p>
“怎么了?”</p>
“没踢动”</p>
“冻上了?”</p>
“胡说,那是夏天。”</p>
“难不成那鞋还长到地里了?”</p>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卯足了劲又踢了一脚,结果你猜怎么了?”</p>
“这回鞋飞了?“</p>
“还是没猜对,那鞋纹丝不动!”</p>
“啊?这是咋回事?”</p>
“咋回事,我们也想知道啊,我们心想小样的,你个臭鞋你还生根了咋地,一个班的人轮番刨啊刨,结果顺着这只鞋最后刨出一具黑乎乎的尸体!”</p>
“啊?”我张大了嘴。</p>
“你们是不是都被吓跑了?“</p>
“没跑!”杜拉肯拍着胸脯说。</p>
“是没跑,都吓尿了,哈哈”魏争春抢白道。</p>
“别瞎说,谁吓尿了。”</p>
“没吓尿,你为啥换裤子,你说说?”魏争春依依不饶。</p>
“去去去,我不跟你说话,你哪凉快哪呆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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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给你喝点水再接着说!”我把军用水壶递给杜拉肯,杜拉肯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带着呢!”说着拧开军用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魏争春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小郭你别让老杜用你的水壶,他的嘴臭,他跟女尸亲过嘴!”</p>
“去去去,别瞎说,你才跟女尸亲过嘴呢!”杜拉肯争辩着脸都红了。</p>
“老兵快说说,怎么亲的?”我把身体向前倾,头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杜拉肯。</p>
“你别听他胡说,你听我说,有一次我和几个战友到涵洞里推石头,结果刚进涵洞突然哗啦一声头顶掉下来一个东西狠狠的砸到我的头上,我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p>
“等我醒来,大家告诉我涵洞塌方了,别人都是被碎石砸倒的,而我是被一具银丝网包裹的女尸砸晕的!他们就瞎说我被那女尸亲了,这简直是对我人格最大的污蔑!以后谁要是再提这茬看我不亲死他!“杜拉肯愤愤的看了一眼魏争春,魏争春哈哈的大笑了起来。</p>
“银丝网女尸?”</p>
“恩,塌方的涵洞里发现了一座古墓,墓主没有头,墓里的两个女的全被砍断了脖子,为了避免身首异处尸体用银丝笼络着,只有那涂着鲜红的指甲的手还能证明这两个都曾经是绝色měi nǚ。”</p>
“为啥墓主没有头呢?”</p>
“不知道,北京的考古学家实地考察后,拍了zhào piàn还专门为这墓写了一篇文章,叫《埋藏地下千年的无头案》,文章对墓主的身份和死因做了各种猜想,说墓主是谋反被杀或兵败被杀还有战死沙场等等。”</p>
“老兵你觉得他是咋死的?”</p>
“那我哪知道啊,不过文章里提到一个传说,我觉得可信度挺高的,说南宋时期草原上有个由游牧民族建立的大名鼎鼎的金国,金国有个王爷后人称之为达摩王,此人生性残暴shā rén如麻,毫无人性丧尽天良杀死做皇帝的哥哥,霸占了嫂子做了皇帝,还杀了众多侄儿,荒淫无耻到把自己的姑姑嫂子外甥女和侄女全部纳入后宫为妃,但是因其作恶多端毫无人性并没有得到善终,在其死后他另一个哥哥的儿子做了皇帝,撤了他皇帝的封号,改封达摩王,因其生前大逆不道太过残忍暴戾,据说为了防止其后人东山再起,新皇帝便派人挖开他的坟墓拿走了他的头颅,拿走了一切能证明他身份的礼器印章,断了他的龙脉!”</p>
“怪不得这地方戾气这么重,原来是葬着shā rén如麻的达摩王!”我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p>
“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那些个沙俄鬼子和小rì běn鬼子咋还一趟趟往这跑呢?他们图啥啊,我咋就不明白呢?“</p>
“也许他们认为这山林里埋藏着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吧!“</p>
“那这林子底下到底有没有宝贝呢?”</p>
“有啊,达摩王那个墓一打开,一阵白雾弥漫,等烟雾散去,战友们的手电四处一照,全都傻了,你猜我们看到了啥?金盆金碗金鞍金马金饼,腐烂的棺木里,墓主穿着一件金光闪闪的金甲,那甲的两个肩膀上各趴着一只金蛤蟆,墓主虽然没有头,但是在头的位置摆了一顶金盔,专家们管这副盔甲叫飞毛金蛤蟆盔,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盔甲,可惜这么精美的盔甲却不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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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的信息量太大听得我心惊肉跳,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运输队把我送到了阿里河的后勤部。</p>
在战勤科人员的讲解和演示下,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学会了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点射连射等操作和简单的维修和保养知识,放下新枪,我马不停蹄的赶往阿里河林场,等到了林场,我一看表快六点了,坏了,这要按来时的速度回去,还不得晚上十点到家啊,半夜三更打西里尼路过,想想头皮都发麻,不会qì chē的远光灯一照,一群rì běn僵尸兵歪歪斜斜从树林里爬出来,打着姨妈旗追着我们要搭顺风车吧!</p>
回去的路,司机换成了杜拉肯,西腾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蜷在副驾驶魏争春的脚下,坐在摇摇晃晃的大解放上,车轮蹦起的小石子敲打着qì chē,发出讨厌的砰砰声。刚才我拿着车上的锤子去敲车门上那块翘起的铁皮,摇摇晃晃中不小心砸到了手,一松手锤子掉下来又砸了我的脚,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p>
离那座像鼻子一样的山越来越近了,天也越来越黑,还不到八点此刻天已完全黑下来,漫天的飞雪不期而至,让原本就复杂多变的路况变得更加崎岖难行。</p>
月亮在阴云中若隐若现,寂静的密林中偶尔传来狼的嚎叫,突然西腾跳上了小魏的膝盖狂吠不止,搞的一车人都吓得一激灵,狗是最灵敏的,莫非它发现了什么?我们透过车窗向四外观看,只看见若隐若现的群山和向后飞奔的密林,剩下就是无边无际的黑夜,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一路上西腾不时地狂吠,每次当大家精神紧张的向外张望时却又什么也看不见,搞到最后,大家都疲惫不堪,再听到西腾的叫声都觉得像是催眠曲了,除了司机杜拉肯,不一会儿车里的人就都昏昏欲睡,一天的时间往返几百公里,不但身体累,精神更累。</p>
我梦见连里给我们准备的晚餐是肉包子鸡蛋汤,我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包子还嚷嚷没吃饱,杜拉肯一边吃包子嘴里还发出“汪汪汪”声,我正奇怪他学狗叫咋学得这么像,就听见哐啷一声巨响,紧接着头上一阵剧痛,我惊醒了,发现自己的头撞到了玻璃窗上,不知什么原因车停了。</p>
我们是头车,我们一停,后面的几辆大解放也都紧急停了下来,战友们全都跳下车围过来,这时魏争春也惊醒了,我们俩忙问杜拉肯为什么要突然停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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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眼尖的战友看着前方失声惊叫,我们朝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几十米外的公路上一群衣衫褴褛的黑影正步履蹒跚的穿过公路进入西里尼!</p>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有人?如果不是人,难道是鬼?我突然想起杜拉肯说的那支在西里尼神秘消失的小rì běn的部队,难道我们这是遇到了鬼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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