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抹难以拭去的忧伤GL》 18.第十八章 多事之夜

    苏菀领着我们到了一家以海鲜为主的菜馆, 菜馆没有菜单，不过却给顾客展示着各类海鲜，论斤算价, 以顾客自己喜欢的烹饪方法做菜。我瞧着那一罐罐的生猛海鲜，瞥向苏菀问道：“苏律师, 你这工作餐还真是丰盛的很。这可比吃澳洲牛肉有过之无不及。”苏菀含笑地走到我身边道：“看看想吃点什么。这个案子里有些地方还需要你的帮忙, 如果我不好好招待你, 怕就是失了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嗯，这听着不错。”我微微点头, “这年头果然会说话和舍得下血本的人容易成功。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非要吃考究的人。你看着点吧，这又是鱼又是虾的，丰富的我眼睛都看花了。我先去找位置坐。”

    “好。”

    这一顿, 苏菀点了四菜一汤。虽说那四道菜中的海鲜也用的恰到好处, 我却最喜欢那份熬得奶白色的鱼汤, 看着就知道大厨吊汤花了不少功夫。饭桌上, 苏菀与我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相比旁边那热热闹闹的一家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们边上的李小澄时不时就瞅瞅边上那桌, 又回看我们这桌的冷冷清清，居然还唉声叹气起来, 满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食不言寝不语，虽然说吃饭说话可能对消耗有点儿影响吧。可是我瞧着你这么一副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倒也怪可怜的。小澄, 要不你就别憋着了。说吧。”我笑着调侃李小澄, 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暗暗吐了吐舌头。

    苏菀放下手中的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点了点头，李小澄那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苏菀的动向，等她往餐厅的卫生间那边走去，瞧不见人影之时便从自己的位置上挪到了我身边的位置，又瞧了眼苏菀离开的方向，笑嘻嘻地凑近我，小声问道：“齐医生，你对罗小夏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吗？”我从自己盛的那碗鱼汤里夹了一口嫩鱼肉往嘴里送，听见她的这个问话，也不着急回答，依旧细嚼慢咽地品尝着嘴里这细腻鲜美的鱼肉，她则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刚刚有悄悄问过苏姐，可是苏姐她一点儿都没有告诉我。可是我瞧得出来，这次的案子似乎挺难办的。你们和那个赵警官的对话，我也听见了。看来他们的那个陈队长也不是个什么善茬啊。”

    我咽下嘴里这口鱼肉，放下手中的筷子，微侧过头看着李小澄那一脸纠结的小表情道：“小澄，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这人心隔肚皮，面上是一回事，心里又可以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有益处。这次的事情，你就装聋作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了。”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怎么让我能安心工作啊。齐医生，你刚刚也瞧见了这刑警队的人说不定就是有意偏袒高远那家人。我们之前收集了不少高远的资料，他的那些花花事迹，可以称得上劣迹斑斑了。这就是活脱脱的一个人渣啊，前面给他糟蹋了不少女孩子。”李小澄说到这里便是满脸的愤恨与不满，“可结果呢，那些女孩子要么就只能忍气吞声，还着了不少邻居的话柄。有的干脆全家搬到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去住。先不说她们身体上的伤害，光是这心灵上的伤害，齐医生你用心理的角度给分析分析又有几个能比罗小夏好的。这其中还有一些我们找到她家里时，女孩已经自杀了。”

    “小澄，你替那些女孩抱不平，我知道的。可现在比起这个，我们该做的是想办法先将罗小夏洗脱罪名。”我听着李小澄这逐渐沉重起来的话题，就当即转了话锋，瞧了眼苏菀刚刚离开的那个方向，眉头渐渐皱起，心中暗道：“难道她身体不舒服了？”

    “诶？齐医生，你……”

    我忽然地起身，让李小澄很是意外。我微低下头道：“刚刚喝了不少汤，这会儿想去个厕所。就麻烦你替我们看一下包。”李小澄还未缓过劲，呆呆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我叫住一个路过的fú wù生问道。fú wù生站住脚，很是热心地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哦，您这边走，尽头左拐就是卫生间了。女性卫生间在左手边。”

    “好的，谢谢。”

    我沿着fú wù生告诉的我的路线到了女性卫生间的门口，推开门就看见苏菀正一只手压着自己的胃，另一种手正紧握成拳头，绷直了手臂死死抵着洗手台，白皙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丝丝汗珠，眉头紧蹙，脸色也显得很是苍白。

    “苏菀，你。”

    我见状便觉她的状况很是不妙，忙走到她身边用手抱着她的身子，紧张地问道，“你的胃病又犯了？”苏菀抬起头，嘴角竟还扯出一丝自己没事的笑意：“疼一会儿就好了，我缓一缓，等会吃点药就好了。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不要紧的。”

    “我先带你回位置上。”

    我刚迈出脚，苏菀却猛地抓着我的手臂，我不解地看着她，“怎么，疼的走不动了？”

    “我，我还没有上厕所。”苏菀小声又怯怯地说道，原本满是病态的脸上染了一丝粉嫩的红晕。惹得我的心一颤，忍俊不禁地撇过头，苏菀则用那又羞又恼的眼神瞪着我，我清了下嗓子道：“好，那你先上厕所。我在这里等你。”我说着扶着她到了隔间门口，故意地问道，“需不需要我进去陪你一起？”苏菀又送了我一个白眼，颇有恼羞成怒的趋势：“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看着她重重地把门阖上，险些就要笑出声。却又很快止住，总说乐极生悲，可我未乐极，负面的情绪却汹涌而至。我依靠着洗手台，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无声默念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静，神怡气静。尘垢不染，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声有相，难易相成……”

    “齐阙？”

    我不再看着那吊灯，看向隔间里出来的苏菀，她的气色比刚刚似乎又差了几分，看向我的眼神中透着道不明的担忧，可最终也没有把话问出口。不让我去扶，走到洗手台边用洗手液洗了手，取了一条擦手的小方巾擦干了手后，这才扯出一丝笑道：“我们出去吧。”

    “苏姐，齐医生，你们怎么去了……天啊，苏姐，你怎么了？”李小澄原本想要抱怨的声音在见到苏菀此刻的脸色之后，立马转为关心，“是胃病又犯了嘛？”

    “fú wù员，麻烦这边倒一杯温水过来。”

    我没心思听李小澄与苏菀之间的寒暄，一边扶着苏菀坐下一边招呼着让fú wù生倒水。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小澄，麻烦你把我包里的药拿出来。”苏菀坐下后，李小澄忙取过她的提包取出一小瓶药，嘴里还念念碎道：“之前不是已经好了不少，医生都说药的计量都可以减少了。今天怎么又来的这么厉害了？”

    “女士，您的水。”

    “谢谢。”

    我接过fú wù员递来的水杯递到苏菀面前，“快把药吃了。如果你自己的身体给整垮了，我看你手头上的工作非得停止不可。”苏菀用温水服用了胃药后道：“我知道的，只是这次我也没想到居然突然犯病了。”

    “我看一定是今天中午饿得太久了。苏姐，你以后还是好好按时吃饭吧。不然，这好不容易好些了的胃又要反复了。”李小澄有些担忧地说道。

    “嗯，我知道的。”苏菀说话虽依然显得有气无力，脸色也确实在服用了胃药后慢慢转好。

    待苏菀气色好了不少，我们便买单走人。她取出车钥匙，解了车的锁，正要往驾驶座那走。我却趁她不备，夺过她手里的车钥匙。苏菀愕然在原地：“诶，齐阙，你……”

    “你这病号刚吃了药，就想开车也不怕危险驾驶。还是我来吧。你呢，就老老实实地休息。”我脸上带着笑同她说完又对李小澄一个上车的眼神。李小澄会意，笑脸迎着苏菀道：“苏姐，齐医生说得对啊。我看你，还是再多休息会吧。”苏菀先瞧了我一眼，又对上李小澄那透着恳求的小眼神，李小澄还撒娇地拉了拉苏菀的衣袖道，“苏姐，要是你真的生病请假了，罗小夏这个案子指不定要交给别的律师，万一高家的人把那个律师给买通了，把她的行为往严重了说，给罗小夏判个十几二十年的，甚至直接无期，那可怎么办呢。所以，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就让齐医生开你的车。”

    苏菀耐不住李小澄这一通说辞，知得服软道：“好。”又看向我施以抱歉笑意道，“齐阙，那就麻烦你了。”

    “好说了。”

    等我将车开到了她们事务所那儿，刚停好车就发现副驾驶座上的苏菀已然靠着车窗睡着了，可她睡得极为不安稳，眉头紧锁，表情也显得很凝重。

    “苏姐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之前陪着那些个当官的人喝了好几次酒，才疏通了看守所那边给罗小夏换了一个看护的医生。之前的那个张医生。”李小澄咬着嘴唇，没有往下说。

    所以，她的包里胃药又经常备着了。

    “她这么护着罗小夏，就不怕高家的人找她的麻烦？”我随口一问道。

    “高家的人，哼，还真当自己有了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起来了？可真的比能力和财力，苏姐和姐夫也不比他们差。”说到这里，李小澄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道，“姐夫可是个很护妻的主，知道苏姐接了这个案子，二话没说就全力支持，早早就找了高家的人谈话。让他们别给罗家的人找麻烦，还别说姐夫这么去说过后，高家的人也算是消停了不少。要是，我以后也能找这么一个老公该多好啊。”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忙和我解释道，“齐医生，我只不过是羡慕苏姐，你可以为……”

    我轻笑出声，转过头看着后座上的李小澄：“你以为我会怎么想？想你喜欢沈俊枫？”李小澄顿时红了脸：“才不是呢，姐夫虽然对苏姐体贴入微，长得又帅，可我不喜欢他那一款的。”我听完故意八卦道：“那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

    “我，我喜欢……”

    李小澄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瞪着我看，眸子里透着别样的热忱。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回过头不去看她，语调故作调侃：“没事，小姑娘害羞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

    李小澄的话没说完，副驾驶座的苏菀转醒：“嗯？我居然睡着了。”我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一派轻松地对苏菀道：“苏大律师平日操劳，能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好了。你们也到了，我就不好再鸠占鹊巢了。”说完，我就打开车门，钻出了车子，站在车外弯下身子对车里的两人招呼道，“我就先回去了，拜拜。”说完就关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自我感觉还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家后，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自己。鼻子，眼睛和嘴巴都是原来的模样，一个算是清秀文气的模样，但根本称不上好看。李小澄那没说完的话，多半是自己的多虑，我暗暗嗤笑了一番自己的自以为是。然后就走出了浴室，来到书房正打开笔记本没多久，搁置在一旁的shǒu jī便骤然作响，竟是一个未署名的号码。我心头一阵不安，摁下接听键：“喂，你好。”

    “齐，齐医生。他们要把小夏带走。”

    diàn huà那头是吴素珍慌张无措的声音，“他们穿着便服，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警局里的人。”我拍案而起，眉头紧皱道：“他们已经把人带走了？”

    “不，现在还没有，可，可是我们怕是拦不住。”吴素珍刚说到这句，又听见她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把人带走，快点松手。你们这样会让我的患者受伤的。”听到这里，我便挂断了与她的diàn huà，赶忙给赵聪去了一个diàn huà，压抑着怒火道：“赵警官，你们的看守所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嘛。你们刑警队是打算连夜审讯罗小夏嘛，还派了便衣去看守所带人？”

    “什么？我们没有派人过去啊。”

    diàn huà那头的赵聪也是一个惊呼，“我现在就去看守所。齐医生，你放心，我们不会让别人胡来的。”

    结束这通diàn huà后，我心中的不安与浮躁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发严重了。我轻闭上眼，开始放缓放慢呼吸来舒缓和控制情绪。终究觉得在家里这样等消息也不是个法子，便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刚结束工作的沈安媱恰巧回来，见我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那原本显得疲惫的状态骤然而变：“阿阙，怎么了？”

    “出了点事情，现在没工夫解释。我先出去一趟。”我换下室内拖鞋给她扔下这句话便急急忙忙地往电梯那跑。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路上我也顾不得是不是超速，没有闯红灯，以最快的速度开往看守所。等我来到看守所时，便看着赵聪领着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抓着那几个闹事的人。罗小夏正害怕地依偎在苏菀的怀里，我没想到苏菀居然也来了，她们的目光并不在赵聪控制住的那几个人身上。而是停放在一旁的救护车上。我看见了地上有明显的血迹，还有给我打过diàn huà的吴素珍不在这里，难道……

    我径直走到了救护车那儿，就看见正被护士用纱布包扎头部的吴素珍，她身上的白大褂上也有些许星星点点的血渍和她一块的几个护士身上也各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她瞧见了我，居然还露出一丝笑道：“齐医生，没想到你和苏律师居然都来了。”

    “他们对你动手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就是不知道对小夏的精神状态造成二度创伤。”相比较自己的伤势，吴素珍更担心罗小夏的精神状态。我缄默不语，扭头冷着脸走向了赵聪，吴素珍还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许是担心我去质问赵聪的失职。

    “齐医生，这次是我们的失职。我们没想到这交接班的时候，他们会趁着警卫不备……”赵聪内疚地向我道歉。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看着那似是领头模样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是谁让你们来的？这个人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这么清楚看守所交接班的时间。”

    “没人让我们来。我们就是看不惯这个shā rén凶手还活着。”领头的男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道，“shā rén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你身上倒真是江湖气息浓郁啊。现在是法治年代，你们那套江湖行事作风别摆在这里讲。”我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们shā rén是天经地义的话，那你们被人杀了，是不是就成了因果循环了？”男人哑口无言地看着我，自以为是地撇开脸：“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冷哼一声，没有打算再和他多说一句。转看向赵聪道：“赵警官，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幕后主使。你可要好好审讯一下。”

    “难道是高家的人还不甘心么？”赵聪表情凝重地自语道，“可这个时候来未免也太明显了些。但是，就因为这么明显也不能说明高家人不会冒险一试……”

    我走到苏菀和罗小夏面前，苏菀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情。我暗暗松了口气，看向她怀中的罗小夏。后者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怯怯地问道：“阿阙姐，他，他们，他们是来找我的嘛？”

    “他们？你指的是那群人？”我指了指那些闹事的人，罗小夏点了点头后怕地说道：“他们刚刚可凶了，一进来就二话不说地要把我拉走，吴医生和几个护士姐姐挡了好久，可还是没能挡住。我被他们拉拽到了门口。然，然后那个赵警官带着人就来了。”说到最后，她又开始低下头哽咽起来。

    我与苏菀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嘴角扯出一丝笑，伸过手如同哄孩子般抚摸了几下罗小夏的头。她含泪抬头看着我，我便道：“傻姑娘，他们是一群闹事的dì pǐ无赖而已。就是想扰乱这里的秩序，你只是恰巧被他们给瞧见了便和你动了手。乖，没事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吴医生和那几个护士也没事的。大家安全了。”

    “齐医生，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们一定会加固看守所的警卫，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赵聪小跑过来和我保证道。

    “赵警官，明天我想给罗小夏做一次会诊，希望你们这边能容许她到我诊所来一次。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你们也可以派几个人跟着。”我淡淡地说完，又瞧了眼罗小夏。赵聪脸上显得很是犹豫，苏菀便附和了我一句道：“赵警官，我觉得这次你们应该接受齐阙的提议。小夏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如果不再给她缓解一下心理压力的话，那不单单是我们工作受阻，你们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除非，你们真的打算把她作为唯一的嫌疑人来处理。”

    “我们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赵聪听苏菀这么一说，便着急撇清，“把罗小夏关在看守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方面她确实有嫌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安全？”

    我带着调侃之色看着赵聪，他或许也觉得心虚便转了话题道：“你们苏律师，齐医生，你们放心只要是对案子有利的事情，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的。”

    “那就先谢谢赵警官的合作了。”我浅笑着看着他。

    安顿好罗小夏，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我坐在驾驶座，头抵着方向盘，脑子里细细思索着是否真的只有高家人才可能冒险动手，虽然这与我本职无关。但这个案子，我总觉得没有警方预计的那么简单，李小澄之前也说过高远这个人之前早已是劣迹斑斑。

    我的车窗被人敲响，我抬起头看着正站在车外的苏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下车窗问道：“还不回去？”

    “你不也一样吗？”苏菀反问我道，“刚刚你从那个领头的男人身上发现了什么吗？虽然他是一副和别人无关的模样，但我总觉得他在撒谎。”

    “他的背后有幕后主使是肯定的。但至于是不是高远的家人就不一定了，一是这个时间点不对，之前我听李小澄说沈俊枫不是已经找了他们谈过话，不会对罗家的人动手嘛。二是，高家的人虽然也算得上是有权有势，可今天来的这几个人与其说是随意找的几个dì pǐliú máng，更像是某些帮派里的人。刚刚虽然我只和那个领头模样的人说话，但我也看得出他边上那几个人总是时不时瞄他，看他的脸色，这怕是那个人手底下的小喽啰了。三是那个人的语气，听着似乎是装出一副很江湖气的模样，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最懂得怎么装出一副自己是故意装作dì pǐ作风。c市暗地里到底有多少帮派，我不清楚但至少我觉得这些不是高家人能轻易请的动的。”我说到这里，又提醒了苏菀一句，“我觉得高家可能是得罪了什么，罗小夏不过是个替罪羊，而高家的人自己还不知道已经身处危险之中。还有，我劝你也要多小心着点，难保沈俊枫和高家人见面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并且你又是这个案子里罗小夏的辩护律师，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袭击目标之一。”

    “是嘛，如果是这样，那我很愿意他们来找我。”苏菀嫣然一笑道，“时间确实不早了，齐阙，我就不耽误你回去休息了。晚安。”她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我坐在车里瞧着深夜中她那形单影只的身形，窈窕曼妙，瘦弱却又异常坚韧。

    我目送着她上了车，然后摇上车窗，又在车中静坐。等苏菀的车离这里远去，我看着前方发呆，然后发动了车子往家开去。

    等我到家后，发现沈安媱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安媱，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个早会嘛？还不早点休息？”我满是意外地看着她。她看着我，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头很疼的模样。我闻到了淡淡的醒酒茶的味道，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那只马克杯上，一边换上室内拖鞋一边道：“晚上喝了不少酒吧。可我记得你酒量不错，而且一般不都是你把别人给喝醉了嘛。今天怎么瞧你一副喝醉了的样子？”

    “我喝醉？”

    沈安媱朝我挑了下眉，双手环胸，高傲自信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喝醉，这辈子我还不知道醉字怎么写。只是，阿阙，你强吻苏菀时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我没想到强吻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沈安媱这个时候忽然问我这个。我顿悟地看向她，“安媱，你不会是和谁接吻了？”沈安媱闭嘴不语，我注视着她的眼眸，她的目光却是躲闪，这让我便更加肯定了几分，“难道真的是……”

    “哎呀，我困了。我先去睡觉了，阿阙，晚安了。”沈安媱装出一副她困了的姿态，骤然起身，“杯子就麻烦你帮我洗一下了。”说完就把房门给阖上了。我则还依然震惊于沈安媱居然和人接吻了的事情中，愣在原地自语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偏巧的是，沈安媱居然把shǒu jī给忘在了沙发上。她的shǒu jī短信铃声在客厅里响起，我以为她会很快开门把shǒu jī拿进去，但事实她并没有做，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铃声一般，房门紧闭。我只能勉为其难地走过去，拿起她的shǒu jī，不过看清她shǒu jī屏幕上的那一串有些眼熟的数字，难道……

    我用手指扣了扣她的房门：“安媱，你的diàn huà响了。”也得是等了好几秒，她才来开门，瞧了眼我递到她面前的shǒu jī，很明显那串数字，她也认得，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却难得地冷若冰霜：“嗯，谢了。”说完又一次阖上了房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取出自己的shǒu jī核对了一下diàn huà记录本里林瑜的shǒu jī号码，这一串数字一个数字都不差。这个点了，还给沈安媱发短信，这倒着实有些耐人寻味，而且刚刚沈安媱的表情。这两个人之间不会是有点儿什么状况了吧？

    这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真的一时之间有些捋不清了。我端着沈安媱的那只马克杯，往厨房里走，刚清洗完杯子。我的shǒu jī短信铃声也响了起来，这个点还有人找我？

    “齐阙，到家了嘛？”

    这条短信赫然属着苏菀的名字。我大约愣了两三秒后才回复了她一句：“到家了，你呢。到家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我想着这条短信后，她大约不会再回复我了，于是我进了卧室后，便将shǒu jī搁置在床头矮柜上，自己则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将今晚原本打算阅读完的书籍内容看完。

    结果在准备上床睡觉之际，我才看见半个多小时前苏菀已经回了我一句：“晚安。”我心中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动摇，但这种动摇很快被我压制住了。也许她只是个礼貌回应而已，既然我半个小时前已经没有回复她的短信，那么现在回复很有可能会打扰她睡觉。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次，她才告诉我，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家，坐在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等了我一晚上的晚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