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第一次见邪影的时候,是在妖月族的废墟之上。凌乱的红发在风飘舞着,就像燃烧在晴空之下的火焰那么显眼。一身黑色的劲装干净漂亮,还有那一张写满忧郁的脸。
他是一名灵武者,来自苦寒之地雪渊,他说,奉皇之命,他来接我回家。我望着他,笑容里隐忍着忧伤,回家?这里曾经就是我的家。
然后他转身,牵来了神骏的独角兽,站立一旁不再说一句话。这是我滞留在妖月族地的最后一个风季,漫天花絮如雪纷扬,我喜欢风絮,因为它的花,像极了十年一遇的大雪。
当我最后一眼看向那如尸骸般残破的废墟时,我再次哽咽了,我离开它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而现在,我已经长成和母亲一样美丽的少女,昔日妖月族的公主。
数月后,我重新站在离城高高的城墙下,它永远是那么雄伟壮阔,我看到皇站在其上望着我,他对我微笑,我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他说,云姬,欢迎回家。
当城门缓缓开启的时候,我银色的长发遮住了双眸,我终于确定,离城有我的爱情,即便它被冰冷的囚笼深锁,我也不会犹豫。
管奕吹响了玉笛,潇妃奏起了竖琴,我听见满城的欢呼,欢呼声,皇拉起了我的,他说他爱我,我终是没忍住,哭得泪眼迷离,我说,我愿意成为您的皇妃。
很多年后,当我依偎在皇的怀里我才知道,在我长发及腰的时候,他便爱上了我,然后我笑了,我说,你爱上我因为一面,而我爱上你,却因为一念。
那是我在离城最快乐的日子,我几乎不再因梦夜里惊醒,我总是枕着皇的臂入睡,然后蜷缩成一团,聆听他微弱的鼻息,而他,总是嗅着我的银发,他说,这样可以让他安定。
我叫云姬,我一百六十四岁了,我成了神域的皇妃,观星台的祭司为我进行了占卜,他走到我的面前单膝跪地,他说,皇会因我而死,我怔怔的看着他,眼突然大雪弥漫,不知哪里吹来的风,乱了我银色的长发。
白塔之上,我将占卜的结果的告诉了皇,他将我轻轻拥入怀,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听见了冰海深处的人鱼,唱起了嘹亮的歌,然后皇捧着我的脸颊轻轻一吻。
“皇,你会因我而死。”
“那又如何?”
他看着盘旋在天际的神鸟,眼起了朦朦的雾,他说,我亲爱的皇妃,来世我们做一对神鸟吧。
神鸟,是神域最灵动的点缀,啼鸣如歌翩然若舞,它们五彩的羽翼像披戴了匹练的霞光,每一次飞舞都能勾勒出绮丽的轨迹,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彼此相爱至死不渝。
我看见皇温暖的笑容凝固在满是风霜的脸上,一圈一圈渲染开来,耳边是神鸟清亮如风铃般的啼声,我将脸深深的埋入他的胸膛,我说,好,来世我们做一对神鸟。
莫篱的死,因为她想要伤害皇,而皇却又要因为我而死,我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墓碑旁,黑色的鸢尾花凋谢了,我将那把断了弦的抚琴摆上,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飘渺的声音,六族齐聚,双星终汇,命运的阀门已被转动,一切即将开启……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皇满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他温暖的笑容成了最后的画面,却不是永恒。他说,云姬快乐的活下去,然后双无力的垂下,就此幻灭。
我因此而惊醒,皇轻轻摩挲着我的背,他从身后抱着我,脸上烙印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他将我抱起,来到宫殿的穹顶,看月光编织画卷,听和风弹奏篇章,而后他给了我一个暖暖的微笑,我便沉浸在那如沐浴午后阳光的静谧之。
在皇一百八十岁的盛宴之上,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完美没有瑕疵,笑容里洋溢着淡淡的温暖,还有那充满柔情的眼神,让我无法释怀。他对匍匐一地的臣下说,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神域未来的皇,即将诞生。
然后我听到响彻宫殿的欢呼声,看到所有臣民的朝拜,而我下意识的摸着平坦的腹部,心里是空荡荡的破风声,那只不过是皇的一个梦,一个实而不真,假而未实的梦。
我记得那天,皇醉的一塌糊涂,是一个叫夜唳的亲王扶他回到了寝宫,当他看见我的时候,单扶胸欠身施礼,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皇妃,他的笑容让我感到极端的不舒服,就像烈日能灼伤肌肤一样炙烈。
天之后,我再次见到了他,这个一脸邪气的男人,他的封地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疆,我问他为何而来,他说,神域年轻的皇需要帮助,同时他带来了圣山之上的预示。
他扣起了双无名指,长袍无风自鼓,然后我看到了一张写满预示的画卷,画面里是我所熟悉的场景——火焰吞噬着离城高大雄伟的城墙,而华丽诡谲的宫殿正在逐一倾塌,哀鸿遍野,神鸟啼血。
这一切和祭师给我看到的梦境一样,我开始惊惶,而夜唳告诉我,他有让歆姮不会因我而死去的破解之法,他附在我的耳边说出了方法,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声长笑在原地回荡。
后来我才知道,夜唳是歆姮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一个私生子,他们有着惊人的相似,却又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如果说歆姮是清晨温和的阳光,那夜唳便是地底炙热的岩浆。
关于他说的那个方法,我曾悄悄的告诉祭司,而得到的dá àn却是出奇的一致,但是我没有告诉皇,我知道,守护神域就是他的使命,他不可能让出皇位。我能听到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她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守护皇,就是你的使命。
我叫云姬,我要快乐的活下去,而皇便是我快乐活下去的唯一。我不知道我的族人还有父亲母亲,他们的亡魂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悲泣,云姬选择了离城的爱情。
那个满头银灰色长发及地的男子,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消失,我开始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就在某处看着我。那个在望天涯北望,留给我幼年一道长长背影的妖月族王子,炎月我的哥哥。
我对他的忽然想起,只因我和他一样,有了离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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