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悠悠》 低级错误

    我实在不想受什么打击了，“先听好的。”但立刻觉得，如果听了好的还是不够好，坏的却足够坏，那这一天可真够呛。“坏的吧，我倒要看看今天能有多风吹雨打。”</p>

    “咱买那堆装备不能放在那哥们儿那公司了，他们跟业主打起来了，得搬家。”</p>

    这可真够坏的，那些装备本来就是打算用这单子赚的钱买的，结果这单子才二百块，却花出去两千多，这是严重超支，现在这堆东西居然还没地方放了，难道要我再租个库房堆这些超支买回来的东西吗。</p>

    我无奈地看着石岩，石岩也无奈地看着我。“我跟他说了，能不能带上咱这些东西一起搬，但那哥们儿说，他自己还一堆东西没找着地儿方放，如果不是实在没辙了，也不能答应了却反悔的。”</p>

    “那现在那堆东西真没地方儿放了，我们家那么小。”</p>

    “我一时也想不出还能放到谁那儿。哎，要不你问问乔玄吧，看看她能不能找个地方儿放这些东西。”</p>

    我又把所有能想到的人和地方都过了一遍。“只能这样了，但是当初买这堆东西，我还没跟她说呢。本来以为……”</p>

    “我明白，不过我想应该也没关系，反正总额也不是特别大，估计她也不在乎。”</p>

    这话挺有道理，乔玄在乎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好吧，那到时候我问问她吧。那好的呢？”</p>

    石岩愣了一下，“什么‘好的呢’？”</p>

    “好消息呀！你不是骗我吧，其实就没有好的，就一个坏的，然后还非要说一遍这个一点创意都没有的台词。”</p>

    “哎呀，你说‘好消息’就完了，还什么‘好的呢’，都说这半天别的，谁能接那么快呀。当然有好消息了！我才没骗你！还是这哥们儿，中有一个以前的客户找他，说要做一个室内课培训，想让他给找找，但他一点儿不懂这个，他听说你能做这个，而且又……又害你没地方存装备，所以你理解为是赔给你的也行。”</p>

    虽然我觉得这消息确实还不错，但又一想，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他自己怎么不做？”</p>

    “我不是说了嘛，他完全不懂，他其实跟盘子差不多，你觉得他能接这种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吗？”</p>

    “什么样儿的客户？”</p>

    “暴发户儿！说是特不怕花钱，你给他东西便宜了，他就不高兴那种，觉得你看不起他。他第一次给这人报价时，就普通的拓展培训，报三百一人，那人非说他东西不好，然后他就把价格改成六百八，签合同了。之后每个单子都特别肥，感觉就是价格随便报那种，这回如果不是实还没办法了，也不能让出来。他还说，如果你能拿下来这单子，都算你的，他就等于是做个顺水人情了，外加给你仓储费。”</p>

    结合刚刚在人精那里发生的事，我觉得这哥们儿也挺厚道了，居然不收我信息费。“好吧，原谅他反悔放装备的事。是一什么培训？”</p>

    “他也说不明白，不过给我发邮件了，我到时候转给你，估计你一看就能明白。”然后石岩犹豫了一下，“不过这哥们有点儿怕他媳妇儿。”</p>

    “这跟他怕不怕媳妇儿有什么关系？”</p>

    石岩面露难色，“我跟你说一事儿，你别太郁闷啊。”</p>

    我有点分不出来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什么事儿呀，你别这样儿，我有压力。”</p>

    “不是，我其实……”石岩显得更难开口了，沉默了半分钟，“他媳妇儿这人吧，特别小心眼儿，当时咱把东西搁他那儿的时候，他媳妇儿就特不高兴，但好在你从来没上过他公司，所以一直也没什么事儿。这回，他媳妇儿一听甩你一单子，还是最肥的客户，当时就不高兴了，非要见见你。”</p>

    “她什么人呀，我还得见她？再说，这单子不是他们接不了吗？不就是一单子嘛，我不要了，行了吧。”</p>

    “啧，我觉得吧，这机会也挺难得的，要不你就给她张zhào piàn儿意思意思。”</p>

    “zhào piàn儿也不给！凭什么呀！凭什么把我zhào piàn儿给她呀！”</p>

    “其实吧，我是觉得，你确实不应该给她你的zhào piàn儿。”石岩看了我一眼，“他媳妇儿吧，特别小心眼儿，还长得不好看，你要把你zhào piàn儿给她，她一看，更完了。”</p>

    “那你说给她zhào piàn儿？”</p>

    “我没说给她你的呀，你给她张别人的，不就完了嘛。”</p>

    “那能给她谁的呀？”</p>

    “乔玄的呀，安全，她媳妇儿一看，准什么事儿都没了。”</p>

    “这不好吧。”</p>

    “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乔玄又不认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是为了拿单子呀，她这点儿小牺牲都做不了吗。再说，这客户钱那么好赚。”</p>

    我想了一下，“以前公司出去玩儿的时候，我倒是有她的zhào piàn儿……”</p>

    “哎，那就行了，又不是护照，还要两寸免冠的。其实我也说他了，好不容易给个单子，还弄这种事儿。”石岩也很不好意思。“对了，他说还有个问题。”</p>

    “他不是吧，他怎么这么多事儿！”</p>

    “这回是小事儿，他说这客户挑了个讲师，点名儿的。”</p>

    我皱了一下眉。“这确实有点儿……客户和讲师我都不认识的话，实在怕控制不了，本来这种课，我就不熟。”</p>

    “他说吧，这客户当时找他的时候，就是让他联系这人，可他怎么可能认识呢，但又不想这客户跑了，就先应下来再想办法，然后你就出现了。据说这人还有点儿小名气的，说是一提名儿，你可能听过，叫什么来的……”石岩开始很努力地回忆，“叫王亦红，你听过吗？</p>

    “我好像还真听过。但这种课一般不是我管，所以这种讲师我也不怎么了解，但名字我确实听过，好像老王还有单子请过她呢。”</p>

    石岩好像不那么内疚了，“那你愿意接这客户吗？”</p>

    “试试吧，反正东西已经不能放他那儿了，如果真能成一单子，也算补偿一下了。”</p>

    “嗯，我把客户联系方式给你。对了，他说这暴发户儿就喜欢别人顺着他说。”</p>

    “知道了，我好歹也是个xiāo shòu，不至于犯低级错误。”</p>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乔玄大姐，她见着这位的时候，得小心点儿，就她那脾气。”</p>

    “你觉得我应该带乔玄去见客户吗？你不是一向觉得，我应该找个机会向乔玄证明我自己可以做单子，然后跟她提分成的事嘛。”</p>

    “这种人，一般都有点儿……你明白吧。”石岩边说边比划。</p>

    我觉得他大概是想说这客户好色，我会意地点点头。</p>

    “所以我觉得你带着乔玄会好一点儿，虽然乔玄有时候少根筋，但她不是坏人，不会在危险的时候扔下你不管的。”</p>

    我有点感动，我没想到石岩连这个都想到了。</p>

    回到家我一直在想，石岩为什么不跟我去见客户，或许他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或许他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多干涉我公司的事，或许他是觉得他这样不修边幅的人会坏了事。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他是一个自由惯了的人，连穿西服都会不自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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