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悠悠》 一好一坏

    这段时间我一直打算着买装备的事，我跟乔玄提了一下，只说培训季要来了，得买些装备，装备这东西还是自己的用着放心，我也跟她说，目前跟人精有合作往来，或许可以让她出钱。乔玄不懂，只是大概问了一下，就让我来定。</p>

    我也确实有让人精给我出钱的想法，毕竟我可以说这些装备是为她而买。可惜人精最近又在追一个什么单子，好像还是一个没有室外培训的单子，所以对我不是很热情，对于买装备的事，只是说让我走财务手续、报批什么的。我可知道小公司那套，门面不大，手续俱全，特别是像我这种编外人员，没一两个月下不来。我不想等了，我想先买了再说，我觉得装备这种东西，早晚会有用的，我先买了，再慢慢找她走财务手续找她报销。</p>

    在石岩的帮助下，我才知道，原来绳子也有那么多种，什么单绳半绳，什么有弹性没弹性的，总之，再加上手套和一些护具之类的，总共花了两千三左右，比预算还低了七百块。要是从数量及体积来说，这二千多块花的可真值，可大一堆了，我都没地方放，还好石岩有个开培训公司的朋友可以暂时借地方给我们安置这些东西。</p>

    另一方面，我也没想到我和人精这一延就到了月底，这期间人精也没给我打diàn huà，不知道是忙着她的单子抑或不想给我结账。我主动打diàn huà给她，我们才又见了面。</p>

    她一见面还是传销那套，什么只有把蛋糕做大才有利于市场竞争，什么团队合作有利于企业初步运营，然后又把我从头到尾夸一遍，说的我跟她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似的。虽然我丝毫没察觉到我具备哪种她年轻时代的优点，但考虑到我是来结钱的，我还是听完她的每句话，即使并不认真。就算没有石岩那样的专业人士评定，我也知道她现在说的这些话叫妄想症，就凭我们两个的公司，一个俩人，一个七八个人，还什么做大市场，太没根基了。</p>

    她说了好久后突然问我，愿意不愿意直接进入她的公司，或是jiān zhí为她当xiāo shòu。我这才明白，她是又想招安。我只能再重申一次，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我爱我自己的公司，我更多地想为自己的公司努力，等等等等，搞的我也快变传销了。她听完后很不高兴，脸一沉，给我指了一下财务的座位，就转头忙自己的去了。</p>

    我从财务那里接过等了好久的结算单，看到上面的数字，我差点脑浆子都崩出来，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数字，分别用阿拉伯数字与会计用的所谓大写数字表示，贰佰零陆分。</p>

    我拿着这单子反复看了几遍，真有点不相信我的眼睛，我准备了那么多，我设计了那么多，而且这培训反应那么好，怎么就才值二百多？</p>

    那个会计看了看我，“你今天要领这钱吗？何总已经签过字了，现在就能拿。培训师的钱必须得他本人的账户才能打过去。”</p>

    kao，就二百块她都要过个签字的瘾，培训师是我的人，还得什么本人账户，有病吧。我去找何欣理论，我真想问问，为什么才二百，按市场报价这连一个人都不够。</p>

    当我拿着单子去见何欣的时候，她一幅已经猜到的样子，等我开口。</p>

    “这个是最后的数目吗？”我问。</p>

    何欣很有亲和力地笑了一下，“你没有看结算单上写着吗？就是这一单的呀。”</p>

    “那是不是哪里算错了？为什么这么少？只有二百块，这连一个人的市场价都不够呀。”</p>

    何欣先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然后微笑着说，“这是协议里写的呀。由于这个月你没有从我这里走单子，也就是没有业绩，而这个单子是我甩给你做的，所以算我这边的指标，你跟客户也没有接触过，所以你在这单子里没有xiāo shòu职能，就没有xiāo shòu的费用。”她说完后还保持着微笑。</p>

    说话实，这些话听着真熟，好像是在那份破协议里写过，但也不应该这么少吧。“那你的意思是，这一套算下来，这单才二百？”</p>

    “对呀，这是我们之间的分配协议嘛。”</p>

    我现在一听这俩字就烦，我想跟她说我看过协议，那上面就没写，但又一想，她这么爱提那协议，一定是写了什么，我没注意的，可我实在不甘心。“我们的协议并没有写明单人培训费用是多少钱？我能看一下这个是怎么算出来的吗？”</p>

    “协议上写着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五十，我们去查了一下市场价，大概是一百一个人，所以再加上刚刚我说的那些因素，就是这么算出来的。但我没办法让你看我这边的账，那是公司机密，你也知道。”说完又是一个微笑。</p>

    “一百一个人？”我几乎叫了起来，“现在哪有这么低的呀！”</p>

    “这还是平均价呢，因为你只是出一个培训师而已，没有场地，也没有培训用品，没服装，没车，所以这个市场价就是一百一人。”</p>

    看着何欣装出的一脸天真无邪，我结束了谈话。好吧，我可以承认我很久没有关注这个行业了，我确实不大清楚现在小公司接这种小培训是多少钱一个人，但我还是不得不为培训行业中诸位同仁而挽惜，他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热衷于价格战，并成功把利润压到这么低。</p>

    在我将走出何欣的公司时，再次听到她那做作的声音，“其实你应该好好看看协议，有什么不明白的再给我打diàn huà。”</p>

    我无话可说，拿着那二百块钱离开。石岩看我脸色不对，就从车上跑下来问我是不是中暑了。我把事情跟他大概描述了一遍。</p>

    石岩听完后挺平静，“那就是说，咱俩忙活一天才一人赚一百？跟人精儿说的市场价一样？那是咱培训人家，还是被人家培训了呢？”</p>

    我突然对这话有点感触，“确实是让人家给培训了……不过是我赚了两百，你还是你那培训师的市场价，人精儿会单给你结账，你得把你的银行卡号给她，必须是你本人的，因为你的费用是单报出来的。”</p>

    石岩笑了起来，“那就是说，我的收入超过你这个老板了。”</p>

    我知道他是想缓和气氛，但我还是不好受。</p>

    “要不咱俩换！再不，我把我的也给你吧！”</p>

    “算了，下次吧。”</p>

    石岩假装惨兮兮地看着我，“下次咱还跟她玩儿呀！她这摆明就是欺负人！太欺负人了！”</p>

    “唉，我估计我在她这儿也维不了什么权了。”</p>

    “是呀，她再找你，你也别理她了！”</p>

    “是，真不能理她了，还满嘴仁义道德，这是让我最受不了的。看来还是得从室内课下手，这太受欺负了。我离开这行业也没多久，怎么就便宜成这样了？她刚刚跟我说，现在市场价才一百一个人。”</p>

    石岩苦笑了一下，“相互掐呗，都是看人家便宜了，就得更便宜，要不客户就跑了，他们从来不想着怎么能联合一下应对客户的砍价，从来都是人家一说‘那家更便宜’，他们也就降价了，而且这行业里好多草台班子，旺季就做，淡季公司都没了。其实一百也还不是最低的。”</p>

    “一百还不低？”</p>

    “现在好多培训师也在自己接单子，他们相互都很熟，这回你的单子找我帮你，下回我有单子你帮我，所以收费更便宜。盘子之前接过几个单子，一个人才七十。”</p>

    “七十？！”</p>

    石岩点点头，“但是不管餐，也没有车，只有培训，就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比较适合那些小公司的要求。”</p>

    “这行业就是被这帮人弄毁了的！”</p>

    石岩沉默了几秒，“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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