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尔瑶,皇上熙兆,虐恋。
(一)
世间安得双全法!
明亮的宫灯照得尔瑶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淡粉的唇上起了细小的屑皮,神色憔悴。可是那双眸子却是黑亮如星子,仿佛里面有一把火焰,支撑着灵魂心的最后跳动。
凝儿持药进来,进得里间道:“娘娘,药煎好了。”
尔瑶摇摇头,羽睫轻颤,几不可见。
“凝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凝儿听得尔瑶一句问,心里更是气愤难过。现下朝华殿正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按说朝华殿离这冷宫足够的远,不应该听见才是,可是偏偏朝华殿的主子非得要锣鼓绕着玉湖一圈。压住思绪,笑着回道:“娘娘,您忘了,今天是中秋佳庆!”
“庆中秋?”尔瑶喃喃,是吗?已经又是一年中秋了吗?她离家也一年了,时间真是快啊!
“娘娘,还是先喝药吧,身体要紧!”
尔瑶摆摆手,翻身朝里,不再说话。凝儿弯着腰,在床边站了会。见尔瑶丝毫没有喝的意思,无奈退下。
冰凉的缎被贴着脸颊,一直冷到心里。小腹的疼像是根极细的丝线,一点点捆紧身体,勒紧血肉里,疼得她呼不过气来。尔瑶这夜一直被梦缠着。梦里有人在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我熙兆对天起誓,这一生我定不负尔瑶,如违此誓,孤寡此生……你也快些帮我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孩,眉眼要像你……我会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公主……
一抹淡笑爬上嘴角,白色丝绸里衣领口绣着的朵朵白兰,在灯光下朦胧飘渺。同那个笑仿是虽是可能随着风而逝一般。
庆中秋吗?是在骗别人还是自己。
凝儿一直就在外室,听到里面没声音了,才去休息的。
墨色的夜空,霖华宫的大火自皇宫的左偏角映红了整片天空。尔瑶赤足站在冰凉的琉璃瓦上,青丝被风扬起,刮到眼睛上,尔瑶刺得闭了闭眼。现在他应该能看到了吧,站在高高的地方,这是他说的,应该还记得吧!最后一次了,尔瑶身体缓缓动起来,最后跳一次吧。当初那个说她跳舞好看的人现在是否能看到。还是,正在陪着他的孩子。还是,他已经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她。现在正春风得意的人怎么会记得这个被他打入冷宫的人呢?
熙兆远远看见一个女子一身的红衣,犹如新嫁娘一般。黑发红衣,清冽的目光,即使他们中间隔着高屋远水,他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她是恨他的,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自己。
庆元三年,霖华宫瑶妃焚宫自杀,那大火烧了三昼夜才被天降大雨所熄。据离霖华宫近的百姓说,那一晚甚至看到了一个红衣仙女,都说那是瑶妃的真身现在她只是回到原来的地方而已。
(二)
清泉桃花灼灼时。
熙兆看着自己偶尔一个抬手的动作都使得尔瑶睁大眼睛,一脸惶恐的样子,心里不是不后悔的。想想自己当时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即便她不懂得宫闱权势之争的残酷,自己也不需如此提醒她呀!
感觉心爱的人由于自己而越来越远,可是却是无能为力,心,每一秒都像是在撕扯着,慢慢露出里肉,血一丝一丝沁出。渐渐流干,却又无可奈何。
尔瑶你不知道,在这吃人的皇宫最好的也是最坏的便是皇帝的宠,它会让你在不知不觉死去。我给你最大的保护也只有冷落,没人会想着去害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三)
高楼望断天涯路。
今夜,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熙兆斜倚在碎玉湖边的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玄色的衣摆浸在湖水里,似一尾鱼,缓缓游曳。尔瑶只著一见白色中衣,从殿里走出尔瑶在他身边随意坐下来。双腿弯曲,手垫在膝盖上,下巴搭在手上,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发呆。熙兆低头看着墨绿的湖水,没有反应。
许久,才听见尔瑶低低的问话。
“当初,你带我回来,是因为你需要保护她对吗?必须有一个人代她去死是不是?”
如今,她问出这样的话,已没有了当初的歇斯底里。
熙兆低着头,像是要望穿这湖底。没有应声。
尔瑶挪了挪地,低头伏在熙兆腿上。尔瑶并不会梳宫髻。简单的,繁复的,嘉兰教了很多次,尔瑶每每自己尝试都是失败。后来,也就不试了。像以前在宫外一样,拿了根长缎带将头发整个束到脑后。只是以前是麻布料的。
缎带丝滑,顺着头发滑落。三千青丝,从肩头披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