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一掌见他三人说打便打,再也拖延不得,当下运起内力,向王兴豪拍去,王兴豪知他内力高出自己数倍,不敢硬接,身子一斜,向姬不贵身边靠去,鲁一掌这掌未老,左脚将雷震挡一挑,踢向姬不贵,姬不贵见雷震挡来势甚急,一个起跃向上跃去,鲁一掌身子一跃向他拍了一掌,此时齐星顾长剑已到得凌霄身后,鲁一掌心道:“糟糕。”只见凌霄从腰间掏出数枚铜板,随手一甩,打向齐星顾身前诸处大穴,齐星顾回剑抵挡,听得砰砰砰砰,几声碰撞之声,齐星顾长剑将铜板一一击落,他挥剑斩落铜板,免不得停下身来,只此一顿,只听破空之声袭来,他知凌霄又发暗器,认准方位挥剑斩落,未及斩落又听得嗤嗤之声,忙身子向后一跃,挥剑抵挡。待他落地之时,只觉左腿膝盖一麻,噗的单腿跪倒在地。凌霄笑道:“齐兄弟多礼了。”
齐星顾见他暗器手法甚是高明,强攻不得,只得身子一转,提剑向杜秋蓉刺去,见他这招迅猛无比,再发铜板已然不及,待他离杜秋蓉身子不到两尺之余,凌霄猛地拍出一掌,这掌当真是使出了浑身气力。齐星顾只觉胸前掌风凌厉,掌力未到,风势已及,齐星顾兀自挺剑直刺,未进得数寸,身子向后飞起,跌在地上,抬起头道:“好……好……”哇的吐了一口血,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原本想说凌霄好强的内力,此时被凌霄一掌拍中,五脏六腑均已震得俱碎,哪里说的出半句话来。
凌霄只觉杜秋蓉手脚伸展,知她总算清醒过来,忙站起身来,岂知他适才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又与杜秋蓉接续真气,内力早已耗得尽了,只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凌霄昏昏迷迷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道:“我若就此倒下,蓉儿怎么办?”猛地坐起,却动弹不得,原来周身穴道被点。只见自己躺在地上,此时天色已黑,月儿照在地上,倒显得如黎明时一般,凌霄四下看了几眼,原是一间破屋之内,屋顶西北角早已坍塌,屋角杂处尽是蛛网。只觉右腿疼痛,身子却动弹不得。只听杜秋蓉道:“大哥,你醒啦?”凌霄向杜秋蓉声音处看去,只见她坐在不远处,神色先是高兴,随即便沮丧起来。
凌霄道:“妹子,咱们这是在哪?”杜秋蓉道:“你为了救我性命,以致内力耗尽,咱们被那些坏人现在关了起来。我听他几人说,要将咱们带到什么湖心山,白虎堂。”凌霄道:“鲁一掌鲁大侠呢?”杜秋蓉道:“鲁大侠正欲那两个坏人打斗,见你昏倒,那姓王的坏人道:‘鲁兄,那小子晕了过去,咱们何必为了这小子互相残杀。’鲁大侠道:‘那也容不得你二人对他痛下shā shǒu。’那姓王的坏人道:‘你他……你别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凌霄知那人说的尽是些粗言秽语,听她学那人说话,却终觉那些粗鲁骂人的话,说不出口,顿了几顿才将这话说得完整,对杜秋蓉笑道:“最后他二人还是胜了鲁大侠,这才捉了咱们两个,对么?”杜秋蓉点了点头,道:“正是,鲁大侠身子被刺了好几剑,终是被他二人擒住。他六人现今四人受了重伤,那姓王的坏人和那姓姬的坏人受得均是些轻伤,那姓王的见你晕倒在地,在你腿上猛的踢了一脚,骂了几句。这才将咱们扔进马车,又将其余几人都扔了进来,也不知带咱们到了什么地方,眼见天色已晚,见此山中有座道观,我心道咱们有救了,谁曾想是座荒弃的道观。”
凌霄听她娓娓道来,猜想自己约摸昏迷了一个时辰。点了点头,运起内力,试图冲破被点穴道,只是他真气耗尽大半,此时刚醒,内力又怎能复原。正自运气间,忽听得门外传来王兴豪声音,“我去看看这那小子醒了没,别让他跑了。”又听得姬不贵道:“这小子内力耗尽大半,就是醒来,他穴道被点,嘿嘿,谅他可没这个本事逃走。”听的脚步声渐近,凌霄忙闭上眼。
那人进得屋内,骂道:“你这乡巴佬倒真能睡。”一脚向凌霄踢去,只见凌霄动也不动。杜秋蓉大声道:“他内力耗尽,现在昏迷不醒,你别打他了。”进来这人正是王兴豪,他见凌霄晕倒之后,自己与姬不贵二人合力把鲁一掌打的重伤,又点了凌霄周身大穴,正欲将凌霄与杜秋蓉二人带回交差。他知凌霄武功高强,恐他醒后冲破穴道,这才来看下。岂知凌霄兀自不醒,不禁心下恼怒:“你打伤我们弟兄二人,如今还睡着不醒。”这才猛踢他一脚,岂知这小子醒也不醒,待听得杜秋蓉道他内力耗尽,心下又是一喜:“看来这小子伤得不轻,这般踢他都不醒。”
王兴豪嘿嘿冷笑几声,道:“女娃子,你是他什么人?”杜秋蓉道:“我是他什么人与你何干?”王兴豪笑道:“嘿嘿,女娃子,你倒是嘴硬。我现在问你,你便老实回答,若是不老实,我便在这乡巴佬身上捅他妈的几个窟窿。”说着将剑一拔,在凌霄身上比划几下。杜秋蓉怕他当真便捅凌霄身上几个窟窿,忙道:“你问罢,但凡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王兴豪向外瞄了几眼,见姬不贵在旁屋,低声道:“青衣楼的少楼主与你是什么关系?”杜秋蓉道:“那是我表哥。”王兴豪又问道:“他的宝剑是从哪来的?”杜秋蓉道:“我不知道,他来我家时便带着那把宝剑。”王兴豪道:“这剑里可有什么秘密么?”杜秋蓉道:“什么秘密?”王兴豪道:“我问你什么秘密?不是让你问我。”杜秋蓉哦了一声,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来我家时,伏牛派的柯百恶来寻他晦气,硬是污蔑我表哥杀了他师弟,叫什么崔百毒的。”王兴豪心道:“伏牛派崔百毒死在姓林的那小子手中了?难道伏牛派也是为了夺剑不成?这疾风剑究竟有什么奥秘,帮主竟派吴堂主亲自出马。”便道:“那伏牛派的崔百毒可是你表哥杀的?”杜秋蓉见他沉吟片刻,又问的话,定是心里琢磨了一番,我且说些谎话,说些真话,骗骗他。便道:“我表哥说不是他杀的,是叫做什么司空乐的杀的。都是为了夺什么宝剑,哎呀,那剑不就是削铁如泥么,怎地恁多人抢呢?”她先前听林剑英说起多亏乔念梦,若不然早已成了司空乐剑下鬼之事。心道:“我且多搬出几个江湖之上势力大的,再吓唬吓唬他。”王兴豪一听司空乐,忙问道:“司空乐?哪个司空乐?”杜秋蓉哼了一声,道:“亏你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地司空乐也不认识?可不就是辽东的那个司空乐么?”王兴豪道:“谁说我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只是个泛泛小辈。你说是司空乐杀了崔百毒,为何柯百恶要找你表哥晦气,不去找司空乐?”
杜秋蓉眼珠一转,道:“这伏牛派的柯帮主报仇是假,夺剑是真,这才找我表哥晦气的。我表哥与他斗了七十回合,终是落败,幸亏少林寺慧静大师相救,这才吓走了柯百恶。谁知道来抢宝剑的江湖中人太多,剑最终被你们给抢走了。”王兴豪道:“你还知道哪些门派前来抢夺宝剑了?”杜秋蓉叹了口气,道:“盐帮、丐帮、现下又多了你们白虎帮。”王兴豪暗道:“原来盐帮与丐帮都盯上了,现今被吴堂主夺了去,他日消息传出去,盐帮与丐帮定会想方设法前来夺剑,加上青衣楼,武林四大帮派混战,将来必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二人绝不能留,消息若是泄露出去,那还得了。”他心下一定,目露凶光。道:“女娃子,原本老子是打算将你二人带回白虎堂,听候帮主发落的,如今可留你二人不得了。”杜秋蓉见他寻思良久,忽地脸现凶残之色,心道:“不好,他定是要shā rén灭口了。我本欲吓他几吓,岂知,唉。”惊道:“你……你为何留我二人不得?”王兴豪阴笑道:“如果今日之事传出去,他日青衣楼的、盐帮、丐帮定是会找我们白虎帮的麻烦,鄙帮虽是遍布西北,势力极大,也未必斗得过三大帮派联手呀。所以嘛,我就对不住二位了,只得将你二人杀了,免得消息泄露出去。”杜秋蓉看着王兴豪阴笑的脸,说不出话来,心道:“糟糕,糟糕。我身受重伤,死便死了,大哥却平白无故搭上性命。他家里向来贫困,又有年逾花甲的双亲,都是我害了他。”心下寻思一番,咬了咬牙,道:“你杀我便是了,我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意间救的我,还请王大侠放了我大哥。”
王兴豪嘿嘿笑道:“是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杜秋蓉道:“我……我……”顿了几顿,实在是找不出王兴豪为何听他的话的理由,便道:“我说的当真是事实,我大哥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他内力耗尽,也如废人一个,你且留着他回去交差,这岂不是更好么?”
王兴豪眼珠在杜秋蓉身上转了几转,嘿嘿笑了几声,杜秋蓉只觉他神情如丁三那日一般,心下害怕起来,忙道:“王大侠,你说这法子可以么?”王兴豪又阴笑了几声,道:“这也可以,只是老子还有个要求?”杜秋蓉早已猜出他不怀好意,大喊道:“姬不贵姬大侠。”只听一个声音道:“叫老子作甚?”听着脚步声响,姬不贵已从正堂出来,走进破屋之内。见王兴豪剑已出鞘,对着凌霄,忙道:“王兄,你切莫伤了他性命,咱们二人还指着这小子回去领赏呢。”杜秋蓉道:“王大侠早已不用领赏了,他现在已知道一个藏有宝藏的秘密。”姬不贵在正堂等王兴豪半晌见他一直不回,早已起了疑心,听杜秋蓉这么一说,倒是信了**分,忙问道:“王兄,什么宝藏?你可不能吃独食呀。”王兴豪骂道:“什么宝藏,别听这小姑娘瞎说。”
杜秋蓉道:“若是没有宝藏,你何必如此发怒,定是你想独吞这笔宝藏,只是宝藏太多,你一个人也吃不下呀。”姬不贵先前一问,王兴豪便已大骂,心道:“他平日对我向来是唯唯诺诺,圆滑的紧,今日可有些不大对头。”忙哈哈笑了两声,道:“女娃子,哪里有什么宝藏了,可不是你信口胡说的么?若是有,你且与我说说。”杜秋蓉道:“我说与你听倒是可以,只是我一开口,王大侠便杀了我大哥,我可不敢说。”姬不贵见王兴豪剑尖正对凌霄胸膛处,只要稍一吐力,立时便要了凌霄的性命,忙道:“王兄,先将剑收起来,听这女娃子说。”王兴豪道:“姬兄,不是我要杀这小子,实是这其中有个莫大隐秘,今日必须shā rén灭口。”姬不贵一听,心道:“我倒是要看你能耍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哈哈又笑了两声,道:“王兄所说的莫大秘密可是宝藏的秘密么?”王兴豪听他如何不信自己的话,忙道:“不是,是丐帮、盐帮都盯上了青衣楼那小子的宝剑,若是他们知道宝剑早已被吴堂主掳了去,可不是要找咱们晦气么?所以这机密切不能传出去,须杀了他二人。”杜秋蓉此时心内正盘算如何说个谎话,骗他二人自相残杀,如今被王兴豪说出实情真伪,心道,现在只得等死。姬不贵听王兴豪这一番话,将信将疑,道:“王兄,若真是如此,那就下手罢。”心道:“他二人现穴道被点,又跑不了,你如何这般心急,要杀他二人灭口,竟连与吴堂主禀告都等不及么?这其中定有猫腻。”
王兴豪对杜秋蓉道:“老子这就送你二位上路。”说罢手腕一转,只见剑光一闪,直向杜秋蓉刺来,杜秋蓉心知今日在劫难逃,眼见这剑刺向她,忙闭上眼。只听铛的一声,王兴豪道:“姬兄,你……你这是为何”姬不贵哈哈一笑,将剑一收,道:“王兄,咱们杀他二人,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儿。这小姑娘方才说有什么宝藏,咱们可得问清楚了。哈哈。”原来他先前见王兴豪欲先杀凌霄,见自己也过来后,便先杀杜秋蓉,心下寻思,肯定有猫腻,若不然他为何着急shā rén灭口,忙拔剑挡了王兴豪这剑。
杜秋蓉睁开眼见姬不贵拔剑相救,心道:“他定是疑心王兴豪知道宝藏的秘密,偏不肯告诉他。我再激他一激。”便道:“姬大侠救命呀,方才我告诉王大侠宝藏的秘密所在,王大侠答应要放我二人,岂知却要杀我灭口。”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本性子刚烈,从不轻易落泪,如今想起表哥弃她而去,爱上别的女子便抛弃自己,又想起今日自己将死,拖累了凌霄大哥,心下悲伤不已,这才呜呜哭了起来。姬不贵笑道:“小姑娘,你别怕,你且再说一次宝藏的秘密。”杜秋蓉哭道:“我不说,我说了你又要shā rén灭口了。方才王大侠也是这般说的,你问他宝藏在哪里好了。”王兴豪道:“臭丫头,瞎说,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嘴上虽说,一剑向杜秋蓉刺来。王兴豪心道:“若是不早些杀了这女娃子,姬不贵任由她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如何是好?”
姬不贵见他不给这女娃子说话喘息的机会,便又要下毒手,忙用剑抵挡王兴豪。王兴豪见姬不贵百般阻挠,怒道:“姬兄,你三番四次阻我为何?”嘴上虽说,手上可没闲着,身子一转,向左边转去,提剑刺向杜秋蓉,姬不贵见他无论如何今日要shā rén灭口,可是其中隐藏着极大宝藏秘密,又怎能让他shā rén灭口,提剑抵挡。王兴豪心道:“今日须先将他打倒,才能杀这女娃子灭口。”手上剑招更猛,招式更快,向姬不贵刺去。姬不贵见他剑招忽地加快,心道:“看来今日你是想要连我也一块杀了,这独食你吃定了么?”当下提起精神,与王兴豪斗在一起。
杜秋蓉见他二人相斗,心下甚喜,知自己这挑拨离间收效,当下喊道:“王大侠,你便说与姬大侠听罢,我看姬大侠剑法高出你许多,你不是他对手。你何必这样被窝里放屁,吃独食呢。”说完又觉放屁之词甚是不雅,又从她嘴里说出,不禁一阵害臊。这二人本事江湖中粗鲁汉子,这放屁一词常挂嘴边,如今听这女娃子说出,也不觉为过。王兴豪骂道:“姬兄,你当真相信这女娃子么?”姬不贵道:“我可不信,只是你为何非要急在这一时杀他二人灭口?”王兴豪道:“姬兄既然不信,咱们且收手如何?”姬不贵道:“那咱们便同时收手,我说一二三,咱们便停手如何?”王兴豪道:“好。”姬不贵道:“一……二……”杜秋蓉眼见二人就要罢手,忙道:“王大侠,你停手后便告诉姬大侠这宝藏所在如何?”王兴豪怒道:“哪里有什么宝藏了?你兀自胡说。”正在此时姬不贵已数到‘三’,王兴豪手上兀自不停进招,不禁心下怒道:“好啊,姓王的,平日你对我向来恭敬,哪里有得罪,如今我已数到三,你兀自不停手,这宝藏你真要独吞不成?”当下使出浑身气力,进攻几招。王兴豪见姬不贵兀自不停,心道:“你说数到三,便停手罢斗,为何你方才明明已数到三,却不停手,你定是以为这女娃子真有宝藏,先将我杀了,再逼问宝藏所在。”当下身子一转,避开姬不贵一剑,右臂一伸,猛地向杜秋蓉刺来,姬不贵忙转身相救。姬不贵见他越是急于shā rén灭口,越是疑心这其中定是藏着什么奥秘。
二人武功本不相上下,又均受了些轻伤,在这破道观小偏房内拆了一百余招,兀自难分上下,二人早已汗流浃背,却谁也不肯先罢手,王兴豪几次刺向凌霄及杜秋蓉,均被姬不贵挡住剑招,心下不禁暗暗叫苦:“他武功本就高出于我,今日又挨了鲁老哥一掌,怕是我今日要死于他手了。”
姬不贵与王兴豪拆了一百余招,见他剑法兀自不乱,心下亦是叫苦不迭:“这厮平日里与我切磋,常在五十招之内便已败在我剑下,今日一百余招,剑法兀自不乱,昔日与我切磋都是装出来给我看的啦。这厮心思一向缜密,我可不能疏忽大意。”
杜秋蓉见他二人拆了这许多时,不分胜负,心里更是盼着姬不贵胜了。方才王兴豪眼珠子在她身上盯着转了几转,就如只发情的公狗一般,心下甚是厌恶,反感。忙道:“王大侠,宝藏之处你就说给姬大侠罢,那宝藏多得是,你这辈子也用不完的。”王兴豪此时气力早已不支,听得这番话后,心下一怒,骂道:“你个臭丫头,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独吞宝藏了?”杜秋蓉嘿嘿笑道:“那就是说,你肯告诉姬大侠了么?”王兴豪道:“呸,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告诉老子有什么宝藏了。”杜秋蓉道:“你方才说漏了嘴,说你不会独吞宝藏,现下又说我没告诉过你宝藏所在,那我问你,如若你不知宝藏所在,你为何非要杀我灭口呢?”王兴豪道:“呸,我是嫌你挑拨我二人关系。”杜秋蓉道:“姬大侠,他终是不肯告诉你,硬要独吞宝藏。”姬不贵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兀自进招。杜秋蓉向王兴豪道:“王大侠,你说我没告诉你宝藏所在,我且问你,你方才单独跑来问我,以杀我大哥威胁于我,你说有没有此事?”王兴豪道:“不错,有便怎地?”杜秋蓉道:“你别这般多的废话,我问你,你且说是与不是。我再问你,你方才逼问我,武林人士,有哪些人都谁夺过疾风宝剑是不是?”王兴豪边拆姬不贵剑招边听她问话,不禁手忙脚乱,道:“是。”杜秋蓉又问道:“我是不是告诉你,有伏牛派崔百毒,帮主柯百恶?”王兴豪道:“是。”杜秋蓉道:“我是不是告诉于你,辽东司空乐也曾要夺剑?”王兴豪道:“是。”心下想道:“这小丫头这当会儿问这些作甚?”忙又道:“你干脆一股脑都问了,何必一个个问。”杜秋蓉道:“我是不是告诉你盐帮、丐帮均有人前来夺剑?”王兴豪道:“是,所以我这才要杀你灭口,以免日后消息……”
杜秋蓉道:“现下是我问你,可没轮到你说,你怕我说出秘密么?”王兴豪骂道:“他妈的,你问便是。”杜秋蓉道:“你听我说了恁多的武林中人夺剑之事,是不是问我这疾风剑中有什么奥秘?”王兴豪道:“是。我问过,你却……。”杜秋蓉不等他说完,忙道:“我告诉你这剑中藏有宝藏,是不是?”王兴豪忙道:“不是,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告诉过老子了?”杜秋蓉道:“我再问你,你原本是不是说要将我与大哥押到白虎堂,见贵帮帮主?”王兴豪道:“是。”手上丝毫不敢怠慢,抵挡姬不贵剑招,偶尔还上一招。这时二人早已没了气力,剑法早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厉。杜秋蓉见他二人兀自强撑,谁也不肯先罢手,又问道:“王大侠,你方才是不是要杀我灭口?”王兴豪道:“是,那是老子为了本帮着想,免除后患。”
杜秋蓉呸呸了两声,道:“王大侠,你……”说着便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姬不贵眼见他晕了过去,显是体内真气已尽,他今日见凌霄为救她性命,为她接续真气,不禁心下焦急,心道:“你可**,你死了,我可不知道宝藏所在了?”力贯双臂,猛地大喝一声,“着。”一剑刺入王兴豪大腿,王兴豪一吃痛,挥剑疾刺他肋下,姬不贵见他长剑递进,挥剑一格,身子猛地向前欺进,一脚踢向王兴豪胯间,王兴豪见他飞脚踢来,本欲向后退得几步,怎奈腿上吃了一剑,甚是疼痛,只得一招‘探龙入海’刺向姬不贵肋下,此时姬不贵这脚已到王兴豪胯间,正中他‘腰眼穴’,自己胳膊上却挨了一剑。王兴豪挨了这一脚,身子滚在地上,又被踢中腰眼,这脚力道甚猛,身子疼痛却又动弹不得。
姬不贵将王兴豪踢倒在地,忙跑去将杜秋蓉扶起,伸手探她鼻息,只觉气若游丝,忙伸手探她手臂脉象,岂知左臂一麻,使不出半分力气。原来他出手探杜秋蓉脉搏之际,被杜秋蓉反手一扣,抓住了他脉门。这一下变换甚快,姬不贵瞬间动弹不得,只得任由杜秋蓉摆布。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小姑娘竟是诈死,饶他行走江湖多年,却着了这小姑娘的道,心下恼悔不已。杜秋蓉本就冰雪聪明,聪明机智,虽初涉江湖,不知人心狡诈,自从那日听乔念梦说起设计zhì fú司空乐之事,早已铭记于心,现下她已挑拨王兴豪、姬不贵二人出手相斗,心内早已定下计策,怎奈她点穴手段只是略懂一点。伸手在姬不贵肋下一点,又站起身来在他身后,胡乱点了一番。此时姬不贵早已晕倒过去,她怕自己点穴手法不怎么高明,左手仍是拿着姬不贵脉门不放,过了一会,见姬不贵兀自不动弹,知他可装不了这般像,这才松了手,捡起剑来,走至王兴豪身边,怒道:“你……你……你这个下流胚子,本姑娘早就看你没安好心。这就杀了你,解我心头之恨。”王兴豪嘿嘿笑道:“你诡计多端,挑拨我同门义气,现在要趁人之危么?”
杜秋蓉道:“今日你们在小酒铺,不也是趁人之危么?我若是杀了你,江湖上传出去,倒是胡言乱语,说我亲手将你杀了,定是有许多难听的话,但又不能容你适才那眼珠子盯着我无礼乱看,这就将你这对招子取了去。”说罢提剑刺向王兴豪眼珠处,王兴豪知她今日当真要刺,忙道:“且慢。”杜秋蓉道:“你还要怎地?这般婆婆妈妈,贪生怕死,哪里有半点江湖豪侠的样子?”王兴豪道:“你将我刺瞎,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我便说是中州大侠的孙女刺瞎了我,他人定会以为是我看了姑娘身上不该看的东西。”杜秋蓉脸色一红,怒道:“呸,那我今日就将你舌头先割了,免得你日后疯言疯语。”左手捏住他鄂下,撬开了他嘴,舌头却未伸出来,杜秋蓉道:“别以为你舌头伸不出来,我便拿你没了法子,这就用剑在你嘴里搅上几搅。”说着便将剑向他嘴里捅去,忽地铛的一声,手臂一麻,将剑丢在地上,原来是一枚铜板将剑打偏了。
杜秋蓉忙回头一看,喜道:“大哥,你好了?”凌霄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身畔,拾起长剑,笑道:“方才他二人相斗之时,我暗中运力,早已解了穴道,见你正挑拨他二人,我好奇心起,要看看你耍些什么花样出来,嘿嘿。”杜秋蓉站起身来,扑到凌霄怀中,哭道:“我……我……我以为你内力耗尽,身子虚弱又晕了过去,可吓坏了我。”杜秋蓉抬起头来,看着凌霄的脸,忽然想到自己此刻正伏在一个男子怀中,脸上一红,忙又退开几步,又想起自己适才情不自禁,更是满脸通红,向门外跑去。
凌霄叫道:“妹子,你干什么去?”杜秋蓉也不答话,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过了良久,才从门外进来,脸上仍是颇有羞涩之意,一时之间,竟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凌霄借着月光见她神色有异,白润的脸颊此刻通红,娇艳无比,心下一愣:“云儿那时也是这般模样,时常脸色通红,甚是好看。”发了一会呆,对杜秋蓉道:“妹子,这厮对你做什么龌蹉事了么?”杜秋蓉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要是敢,我就咬舌自尽。”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凌霄道:“咱们这就快些走罢,须尽快与你疗伤。”杜秋蓉嗯了一声,身子一软,便欲晕倒。她本来重伤之下,浑身使不出半点气力,方才设计扣住姬不贵脉门,又使劲瞎点了一通,早已累的虚脱,凌霄忙将她一把抱起,横在双臂只间,出了道观,将她放于马车内,右手搭在她后背输送内力。
约过得盏茶刻,杜秋蓉手脚一伸,轻声道:“大哥,多谢你啦。”忽听得远处马蹄声甚响,凌霄一听马匹当真不少,向杜秋蓉道:“妹子,可对不住你啦。”说罢,将她一把抱起,几个起落,隐没在道观后院之内。
不一会儿,听得马蹄声停在观前,一个声音道:“师叔,丁氏三兄弟说那小子赶着辆马车向东而去,此地正是荒山野岭间,那小子可是投宿在这道观中么?”另一人苍老声音道:“咱们先进去看看,若是有变,看我手势。”众人齐声道:“谨遵师叔号令。”
凌霄将杜秋蓉放于后院墙外,低声道:“我去去就来,你别怕。”身子贴着墙,一跃到观内屋顶,正是亥时二刻,门外这群人也未留意屋顶有人偷听。凌霄听得再明白不过,这几人定是一路追己而来,不禁暗自纳闷,心想:“我何时结的冤家,竟一路紧追至此?”忽听得门外老者说道:“华山派刘书问误了行程,特来借住一宿,恳请观主收留。”凌霄他中气充沛,语音洪亮,已知他内力深厚。心道:“原来是华山派的,那日在谪仙楼寻我晦气的便是他了。”当下禀住呼吸,怕他听见。过了片刻,观内无人答话,刘书问道:“志平、志正,去看看,言语中客气些。”二人齐道:“是。”来至观门前,见大门敞开,进得大门,入了前院,只见院内杂草丛生,月光下看着大殿门框上处布满蛛网。其中一人道:“师叔,这道观内杂草遍地,门庭布满蜘蛛网,显是荒弃已久。”
刘书问听他二人道,将手一辉,道:“进。”众弟子跟着进入观内。凌霄未等众人进观,悄声跃下,闪入后院墙外,向杜秋蓉低声道:“妹子,此地不宜久留,须偷偷的溜去,得罪啦。”将杜秋蓉抱起,悄声挨着外墙走至观前,待离得远了,才使起轻身功夫一路向西疾奔而去。
杜秋蓉一天之内被他抱了这几次,微微闻得凌霄身上的男子气息,脸上一热,待要说话,见凌霄如此慎重,却又住口。奔驰了一阵,杜秋蓉见离的远了,忙道:“大哥,咱们须找家农舍歇息一夜,待得第二日天亮再赶路。”凌霄嗯了一声,心想:“这一日早已累得不堪了,先找个落脚之地歇息一宿。”
凌霄抱着杜秋蓉向西奔了一会,转而向北,约莫奔了十余里地,听见前方狗吠之声,心道:“前方定有人家,先在此歇息一夜,刘书问就是碰见白虎帮等人,料知我早已向东而去,定不会这儿向西前来寻我。”不一会儿,奔到一农舍门口,这才将杜秋蓉放于地下。忽听得狗吠之声,凌霄眉头一邹,从腰间摸出一枚铜版,射向狗吠之处,只听呜呜两声,那狗没了声音,杜秋蓉喜道:“大哥,好手法。”凌霄嘿嘿笑了一声,忙将手指放于嘴前,轻声道:“小些声,别吵醒了这家主人。”杜秋蓉道:“咱们不是夜间前来借宿的么,何不喊这家主人呢?”凌霄道:“这时已半夜,乡下人迷信,怕的紧,咱们深夜前来,他们可没胆子开门,第二天闹得沸沸扬扬,可不美了。”
听见屋内一妇人说话声:“老头子,我听黑子叫了几声,又不叫了,可是家里遭了贼么?”这时一个男子声音道:“你今日怎么疑心疑鬼的,黑子怕是做噩梦了。”那妇人笑道:“你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个正形。”在这黑夜之中,偶有蟾蜍叫几声外,再别无他声,四下里甚是寂静,这农舍主人说话之声,杜秋蓉倒是听得清楚,不禁心下一笑,这男的说话倒颇有些风趣。只听那男的又道:“小花,你还记得几十年前我娶你时的事么?”那妇人道:“记得,都三十年了,现今想起来,就像过了三天一般,一切全清清楚楚。”凌霄拉住杜秋蓉的手道:“妹子,我看他们东屋没人,咱们便进去罢。”杜秋蓉轻声嗯了一声,凌霄将她抱起,轻轻一跃,跃过篱笆,进入农舍的东屋之内。原是间柴房,二人躺在草垛之上,凌霄道:“早些睡吧。”自己坐在一旁运气练功。
杜秋蓉又听得那男的声音道:“小花,那时我每日里去你家地里帮着干活,你爹妈很高兴。你家那时就养着条大狗,好凶来着,叫什么名字我可记不大清了。”那妇人道:“那条狗叫大黄,你每夜里偷摸我到我家屋后,它都叫的凶的很,我爹还以为是遭了贼,后来过得几日,也不见大黄叫唤了,咱俩这才有机会单独相处了。”杜秋蓉听这妇人说话之时竟有些害臊,心道:“都老夫老妻了,说些话也兀自害羞么?”那男的道:“大黄后来为啥不叫你知道么?”那妇人道:“是呀,我现今还不知道大黄后来见了你便不叫唤了,我以为是与你熟了呢?”那男的道:“我为了见着你,我偷了村东头老刘家的一只鸡,喂了大黄,这才不叫唤了。唉,就为这事,老刘头非说是他婆娘把鸡偷偷给了娘家。嘿嘿。现下呀,他老两口可都不在人世了。”那妇人道:“我说大黄见你便不叫唤了,原来是你整日偷鸡喂他吃。”那男的又道:“后来大黄又下了一窝小黄,咱俩那时便有了狗蛋。”那妇人嘿的一声道:“都是怨你,那时把我爹气的,差点没把我打死。”那男的道:“若不是那时你肚子大了,你爹才不会将你嫁给我呢。”那妇人道:“你成日在我家地里做活,我爹早就看上你这穷小子了,只是你不走正途,偏偏要晚间偷偷见我。”那男的道:“我去你家地里做活,可不是正途么,只是那时我想你想的紧,就想成日里与你一起。”那妇人叹了一口气,哀怨道:“如今狗蛋被朝廷征兵,死在了战场上,狗蛋媳妇又改嫁了,剩下咱二人孤苦伶仃的,以后怎么过活呀!”那男的听她想起了故去的儿子,安慰她道:“小花,别哭了,这不还有老头子我嘛。”那妇人哭着道:“我要是早死了,你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怎么办呀?”那男的道:“你要是死了,我跟着你一块死。”那妇人道:“你别瞎说,我死了,你可好好活。”那男的道:“小花,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咱俩一起三十年了,你向来胆小怕鬼,你要是死了,去了阴曹地府,我陪着你去,跟你作伴儿。”那妇人道:“别说死呀活呀的,指不定哪天你也被朝廷征着去当兵了。”那男的长长叹了口气,似是心有郁郁不欢之事,说道:“快睡罢,老婆子。”说着便哼起歌来,虽是些乡间野曲,料想应是当年这男的常常唱与这小花听罢。
杜秋蓉听着这曲子,虽说都是些情郎mèi mèi呀什么的,此时听在心中,倒也是说不出来的好听。她轻声问道:“大哥,你睡着了么?”凌霄道:“我睡着了,我正在做梦。”杜秋蓉道:“你在做什么梦?”凌霄道:“我梦见我偷了只鸡,摸到洛阳中州大侠府上,去喂你家的狗,又在你家地里干活。”杜秋蓉噗嗤一笑,道:“大哥,你什么时候这般不正经。”凌霄嘿嘿一笑,轻声道:“你现下知我不正经了?”随后又道:“妹子,早些睡吧,咱们明日早些起来赶路。”杜秋蓉轻声道:“大哥,我这会饿得紧。”凌霄一拍脑袋,暗叫:“糟糕,怎地忘记她几日只吃了两个肉包子,这般折腾了半夜,可忘记了。”轻声道:“妹子,我现下去偷只鸡,先喂喂你,改日再去洛阳杜府喂你家的狗。”杜秋蓉笑道:“大哥,你恁地不正经。”凌霄悄声出了屋子,偷偷挨到那农夫屋中,借着月光见灶下有些煎饼,便拿回东屋让杜秋蓉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