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被他推到炕上,先是一吓,忽见他扑了上来,忙伸手去挡,却是越压越沉,猛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又见他乱摸,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忙喊:“爹,你这是干嘛?被人撞见多不好。”
杨槐欲火正旺,哪肯停下?索性与她言明心意,淫笑道:“媳妇这般俊俏,早看得我心里发痒,若今日顺了我,日后好吃好喝全由着你,如何?”
原来他存着这般心思,贾氏一惊,嚷道:“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何使得?”杨槐嘻嘻道:“你我不说,何人能够知晓?”贾氏又道:“你我翁媳相称,如何对得起希文?”老头子哪管这些,说道:“只要瞒住他便可。”
眼看就要被他解开衣扣,贾氏暗想:“只这样哀求着,没准被他糟蹋了。”暗打主意,双手咬牙推起他的胸膛,右腿慢慢蜷起,用力一挣,杨槐立马不稳起来,正好左腿闪了出来,猛地一蹬,一下子便踹在他的小腹上。冷不丁来这么一下,杨槐哪能受住?一个骨碌摔倒在地。
贾氏趁机起身,虎口脱生般一溜烟似的跑到外面。
杨槐折腾半晌不曾得手,还被摔得筋骨生疼,心下愤恨,再想去追却不见了人影,只好一瘸一拐回到自己屋里,喘着粗气坐下来又想:“这种事终究丢人,要想一个法子防她传扬出去才行。”
晚饭时不见贾氏,只好一人糊弄几口吃完睡了。一夜里尽想着怎样挽回脸面,翻来覆去总是难眠,直到过了子时,才昏昏沉沉的瞌睡了一阵子。次日清晨,又不见贾氏起来做饭,门也未锁,推开后仍是不见一人,知她一夜未归,当即心里犯了嘀咕:“莫不是回了娘家?”
猛然想起她娘家人多,若被她说出去来人大闹一场,老脸哪里能放住?不行,要先告她一状才不至于身败名裂,忙出门向杨希平家走去。
杨希文离家两日总算没有白吃辛苦,包袱里沉甸甸的,可谓满载而归。想起妻子贾氏,自打跟了自己就没有过过一天清闲日子,整日的劳苦不辍,便扯了两丈花布也好给她做一身新衣裳。老爹住在自家,当然不能忘,老爷子没什么爱好,专喜饭桌上小酌两杯,买一壶女儿红便能让他高兴十天半个月的。虽说这次挣了不少的银子,但天长日久的,总要细水长流不是。
刚近村子,见一人迎面走来,便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小李哥,一向可好?”小李哥也是笑容满面,问道:“杨二哥,外出归来,一切可都顺利?”不但顺利,人也精神十足,厚道人不会炫耀,只说:“还好,还好。”小李哥“噗嗤”一笑:“你每次都好,即便挣回金山来也不肯透漏半句,让乡里也沾沾喜气。”
杨希文笑得腼腆,说道:“哪有哪有那么多金山?即便是有,我又哪能挣来?”举起酒壶又说:“一会儿到我家吃去,我叫你嫂子弄两个小菜,咱俩喝两盅。”小李子痛快的应了一声:“好了!”却又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来,立马敛起笑容,喊了一句:“杨二哥,你家。”话到半句,却又止住不说,只是直直的看着。
杨希文见他表情诧异,心下一愣,问道:“我家如何?”
小李哥听问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先回去,咱俩回头再说。”也不等他再问,抬腿便走。
杨希文被他弄得如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看他远去的背影尚喃喃自语:“这是为何?难不成我家出了怎样的事?”着实难猜,心里便像长了草一样,急匆匆直奔家门走去。
路遇三个孩子正在玩耍,均是六七岁的年纪,正调皮的时候。一个小子身穿青袄,头发剃个净光,只在头顶留了一撮稀疏几根,扎了一根筷子粗细的辫子,见他回来便喊:“偷汉子,偷汉子,公公撞见蒙帘子。”
杨希文嬉笑一声:“这孩子,啥话都说。人们也是的,如何教孩子这些?”忽见墙根下蹲着几人,正瞧他窃窃私语,心里纳闷,以为自身衣装哪有不妥,忙低头上下细看,未找出半点毛病来,抬头便问:“你们因何发笑?”
几个人立马止住笑语,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摆手道:“没什么,哥几个没事自己逗乐,您误会了,您走您的。”
好没情趣,只好再走,又听身后话语越来越大,猛回头,却见其中两人正对他指指点点,便大喊一声:“你们这是为何?”两人一个激灵,立马把手缩了回去,余下几人均是把脸转向别处,一言不发。
无聊之极,只好继续前行。走近家门,却赫然看见自家的木门上不知被何人用木炭画了一个圆球,还有头有脚,细看竟是一只四脚乌龟,心里极不舒服,隔着院门朝里面喊了一句:“娘子,如何让人在门上乱画?”喊了几句不见人影,更是心急,蹬蹬几步进了屋子,一看,竟是空无一人,不知贾氏人在哪里。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仍是无人回话。
忽见杨希平摇着折扇走了过来,未进院门便喊:“别找了,早回娘家了。”
杨希文一愣,问道:“家中正忙,如何这时回去?是娘家有事?”
杨希平嗤笑一声,一直门上的画图,说道:“没见这个吗?做出这种事哪还有脸呆下去,只好躲回娘家求人护着。”杨希文起初还以为是哪家孩子的恶作剧,听他这么一说才有些警觉,问道:“这是何意?”
杨希平玄虚道:“你离家三日,不知家里出了一桩丑事。你娘子趁你不在留一个野男人在家过夜,被父亲撞见。男人见事情败露逃得匆忙,还撞伤了父亲,贾氏羞于见人便回了娘家,两日不见回来。唉!杨家清白门风竟被她辱没至此,不休了她不被乡里戳断脊梁骨才怪。”
杨希文厚道,平日做事虽和父兄有别,但毕竟是血脉一家,想兄长定不会骗他,便信以为真。怎能将这等奇耻大辱咽到肚里?闻言顿气得七窍生烟,怒骂道:“这个贱人,如何这般不知廉耻?”
杨希平不想只听他在这辱骂,趁势火上浇油,拦住他的话语,嚷道:“别提她了。还不快些去我家看看父亲的伤势如何?”
杨希文已没了主意,一听这话唯恐父亲再有个好歹,忙随他身后快走。一路上想起小李哥欲言又止,小孩子骂人,村民指指点点,再加杨希平在一旁不住的扇风,更信贾氏不贞不洁,心里愤恨不已。
杨槐昨晚被儿媳妇踹了一脚滚落在地,次日起来腰膝处还隐隐作痛,想诬陷贾氏便要做的逼真,也好让两个儿子见他伤重信他话语,便装作痛苦难当的样子,一瘸一拐走到大儿子家中,故作委屈,把已编好的话于他诉说一遍,接着又一头栽倒在炕上一动不动。
杨希文兄长家里,见父亲躺在床上哀苦连声,急忙细问。杨槐说道:“你大哥替我请过大夫了,这种伤情哪有妙药?总之要静养才行。我只是恨那个小贱人,背地里找了一个男人把我伤成这样,即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解心恨。”
杨希文问道:“是那个男人伤的?”
杨槐似在怪他,嚷道:“你媳妇哪有这般力气?”
这句话更证实了贾氏确有男人,杨希文人善心孝,见老爹伤成这样哪能不气?沉闷了半晌,猛抬头看着长兄,说道:“你照顾好爹,我先回去一回。”杨希平道:“不肖你说,回去把家里的事处理妥当便可。”
送走二弟,杨希平一心盼着他能休了贾氏,杨槐则担心二儿子听贾氏说出真相疑心自己,心下甚是不安。
杨希文一进岳母家门便被岳母数落了一顿,接着又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诉说一遍,还大骂杨槐老不正经,如禽兽一般。贾氏则在一旁责问:“本想一心朴实和你把日子过好,可你瞧瞧,这是啥样人家?”
这一番话与父兄所言大相径庭,弄得杨希文不知该信谁好。要说媳妇自打进门任劳任怨,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老少伺候的也是体面,贤淑达理,乡里人皆有目共睹,哪能这等伤风败俗?今日又看这母女气急败坏的样子更不像是假。可一想起父亲多年辛苦,虽不争气却无不当之处,如今又重伤不起,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老人家能做出那种事。
倒是岳父出了一个主意:“不如你们把家搬到这里,有我和你娘照顾着,日子也好安生?”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即能帮媳妇洗脱村里有男人的嫌疑,也省的他们说老爹如何。可自古至今,从未见过有分开的家口,大哥也是没有房子才在外面另起一间,钱粮还在一起,且田宅全在村里,我搬过来让父亲与大哥同住,岂不是不仁不孝?
岳母家走了一趟,未弄清事情的原委,亦无妥善的处置办法,颇叫杨希文头疼。本想回家再去证实,可刚试探着问了半句,便听父兄咆哮起来。杨槐道:“这个贱人,自己做出见不得人的事还要诬陷于我,着实可恨。”杨希平也道:“这妇人这般恶毒,若不整治她一番妄为杨家子孙。”杨槐却仍不解恨:“杀了她也不为过。”杨希平也在怂恿:“放在我,定要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