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梦人小个矮,这一拳凌空如何能够打上?只见她身子一矮,铁锤般的拳头从她的头顶一掠而过,自然击空,当下一惊。刚想变换招数,却见袁梦下蹲之时右腿已闪电般横扫过来,躲闪之时已是不及,“啪”的一声,被她重重的踢在右腿的膝盖处。
本以为她性格顽皮,依仗身材娇小灵活躲闪,才与二人周旋至此。若比起力气来一个柔弱女孩那比得上两个体壮的汉子?哪知这一脚看似轻柔却有千斤重,若不是修为极深的高手断无此深厚的内力,再也支撑不住,疼得他剧痛专心,“扑通”一下半跪在地上。膝盖刚一触地更是难忍,“妈呀”一声惨叫,身子一栽,又倒了下去。
这两个大男人武功都高出自己许多,却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相继败倒在地,何瑛至此方信袁梦的本领果然非同一般。这一连窜的动作看似轻佻,有时竟漫不经心,又似在寻机取巧,却是厉害得很。
袁梦双腿扎了个马步,右手变拳高扬,左手平伸连摆几个“请”的姿势,嘴一撇,轻蔑的笑道:“怎么样?是让我告诉人家我捉住了偷刀贼,还是就此两不相干,由我来代为保管虎头刀?”
二人被痛打了一顿,何瑛出了一口恶气,满脸的神气十足,喝道:“毛铮,还不快滚,等官府来治你的罪吗?”
毛铮痛感未消,正在那呲牙咧嘴,哪能说话?三角眼倒无大碍,站起身来摇晃几下来到袁梦面前,话语甚是谦恭,说道:“女侠神勇无敌,我等有眼无珠怎敢再行冒犯!还请女侠留下姓名,日后定以女侠马首是瞻。”
这两句话很是受用,袁梦得意异常,收势叉腰道:“你要站稳了,别等我说出来把你吓个好歹。”三角眼连声道:“是,小人洗耳恭听。”
袁梦这才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可听过天山圣女门?”
“天山圣女门”五字一出,犹如一声炸雷,立刻惊得三角眼半晌说不出话来,片刻的功夫才瞪大眼睛,试探着问道:“圣女门乃名门大派,在下仰慕已久。不想女侠竟是圣女门的高徒,失敬!失敬!能否请教芳名?”
袁梦“哼”了一声,答道:“雪莲堂的弟子袁梦,你知道就是了!”
何瑛心中暗笑:“你倒是很托大,也不知人家是否晓得你这号人物。”
三角眼拱手道:“原来是袁女侠,冒犯之处还请不要见怪。今日得见女侠芳容,自是心悦诚服,钦佩的很。女侠若不计前嫌,容我等日后登门谢罪。”说完便弯腰做下拜模样。
袁梦却老不自在,忙侧身躲开,柳眉一立嚷道:“唉!你这人怎么回事?识相的赶紧走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样絮絮叨叨!”
三角眼连声道:“是,谨遵女侠吩咐!”慢慢的直起身来。
袁梦心生厌烦,只想他们能尽快走开,至于他们说的是什么却半点也不想理会。哪知三角眼腰板尚未挺直,忽然间右手一抖,“哗楞”一声,一条细如丝绦的链锁灵蛇般直奔她的胸口袭来。惊得她神情大骇,忙身子向后一仰,来了一个“陆地板桥”的功夫,只觉得鼻子尖上一凉,险些遭他暗算。
惊魂初定之时未及站稳,见链锁又拦腰横扫过来,急忙纵身一跃,“噌”的一下窜出老远。
三角眼整日像尾巴一样跟在毛铮后面狐假虎威,平日里未见有什么惊人之举,乡里人几乎对他视而不见。未想到他竟这样的歹毒,惨遭痛击后佯装不济,假意赔罪时竟施机暗算,手段卑劣令人发指。何瑛怒不可遏,忙上前援手。却见链锁带着劲风袭来,迫不得已接连躲闪。
袁梦已是怒火升腾,见三角眼链锁回转,忙瞧着空隙欺身到他近前,挥掌便向他的面门拍去。三角眼往日见事不好便溜之大吉,今日不知怎的斗志如此的高昂,一条连锁舞得呼呼作响。见她出掌袭来也不犹豫,右手任意挥出,“啪”的一下,双掌一触即分。
何瑛两手空空难免吃亏,略一思索,便转身跑回帐篷里取出一把长剑来。回来时却见毛铮也手持短剑,正一瘸一拐的追着袁梦乱打。袁梦手无寸铁,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无赖再也不敢大意,举手投足间沉稳十足,尽是名门大派的绝技。二人虽各持应手的兵器,一时之间竟难胜她一招半式。
这边斗得激烈,早已被近处的牧民知晓,不一会儿便传到萧翰的耳朵里。因担心何瑛,忙带着十几个人赶了过来。见两个大男人手持各样兵器正在对何瑛与袁梦大打出手。袁梦年纪虽小,武功却是不凡,辗转腾挪间还不时的出招反击,逼得二人手忙脚乱。何瑛的情况却是不妙,虽屡次要上前帮助袁梦,可刚一近身,不是被链锁逼退,就是不敌毛铮的三招五式,处处险象环生。
萧翰怒目圆睁断喝一声:“住手!何人大胆,竟敢在此胡闹?”
四人打斗之时早已发现来了一群契丹人,可二人吃了袁梦的大亏,正要讨回,哪肯立刻停手?一柄短剑一条连锁舞得正欢。
萧翰怒不可遏,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身影一晃便欺到毛铮身后,大手伸出抓住他的后衣用力一摔,毛铮像风筝一样,“嗖“的一下向后飞去,落地之时又踉跄了四五步方站稳脚跟。
事出突然,余下三人无不惊愕,立刻停下手来。毛铮一看是一个契丹将军,知道不敢招惹,骂人的话刚到嘴边急忙咽了下去。亏他转变得快,立马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撑着一条瘸腿跑窜到萧翰身旁苦诉道:“这位将军!”又一指何瑛:“这是小人的娘子,因触犯家规潜逃至此,正要绑她回去。小丫头无理,出手伤人,请将军严肃法纪,惩治罪犯。若能放我们回去,小人全家定感激不尽。”他本是来索要虎头刀的,却只字不提,是因刀的来历本不光彩,不便多说。
他说别的还好,偏说何瑛是他的娘子,萧翰如何能信?刚要出言驳斥,何瑛在一旁唾骂道:“毛铮,哪个是你的娘子?作恶多端还在这信口雌黄!似你等无赖,身犯不赦之罪潜逃至此,不收敛恶行,还敢对契丹国官员无理,真是不知死活。萧将军,还不把他拿了明正典刑!”她先给毛铮安一个罪名,是想众人知道他是待罪之人,必然对他心生厌恶,接下来的交锋中自己也好占据上风。至于他在南国是否有罪,旁人哪能知晓?
可萧翰一听他就是毛铮,立刻明白了几分,哪里还管他有罪没罪,脸色一沉喊了一嗓子:“来人,将这二人拿了,押进大牢!”一群契丹兵应了一声,立刻虎狼般的冲了上来。
毛铮二人岂肯束手就擒?慌忙后退,口中急切的喊道:“将军切莫听她胡言,耶律九斤是小人的至交,可以请他前来作证!”他一时慌乱,便想起搬出耶律九斤来做挡箭牌。
袁梦对他那一套懒得理会,拿过何瑛手中的长剑,说道:“刚才没有称手的家伙,让他们占了便宜。现在让你见识一下圣女门的‘纤云手’。”腕部翻转,挽了两个漂亮的剑花,寒光闪烁。何瑛只知道她武功高强,不想她还有一套高妙的剑法,高兴之余也想开开眼界,便点了点头。
自交手以来,二人被她摔得死去活来,刚才人家空手格白刃不曾败落,现在利剑在手焉能取胜?自知不敌,直吓得毛铮心里发颤。三角眼一听“纤云手”三字,立马竖起耳朵,似是对这项绝学印象颇深。
萧翰听毛铮话语,头脑转的飞快,暗道:“等他叫来耶律九斤岂不麻烦?事不宜迟,先把他关进大牢,只要瞒过耶律九斤,还不由自己随意处置?那时木已成舟,谁能如何?”当即呵斥道:“混账,劣根不改还在此胡言乱语!”目光威严,一扫契丹兵,喝令道:“还不快些拿了!”
未等契丹兵上前,忽听一人高喊:“萧将军且慢动手!自家人,千万不可伤了和气。”正是耶律九斤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萧翰本气恼毛铮胡作非为,正要严惩,见他前来顿感棘手,颇为懊恼,心道:“早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不好不理,强装笑脸迎了上去,问道:“耶律兄,何事把你急成这等模样?”
耶律九斤疾走两步来到近前,一擦额头上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说来惭愧。我正与王爷品茶,听说我的二位弟兄冒犯了萧将军,要说他们也真是不知好歹,还请萧将军看在我的薄面上,念他们路遥初到不习风俗饶过他们一次。待我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定还将军一个公道。”言语极为谦卑。
耶律九斤一到,何瑛便知他定是来帮助毛铮的。本想趁此时机借萧翰之手把这个恶徒惩治一番,也好一雪前耻,他这一参合定然不成,恐怕日后要寻机会也是万难。可人家是耶律柔格的义弟,私交甚厚,旁人奈何他不得。虽有怨恨,也只好忍住这口恶气。不想此人对萧翰如此的低三下四,心里嘀咕起来:“萧翰在王爷这里的权势可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