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里墟同清妖大战,打的周妖头,向妖头落荒而逃,太平军军势大盛,杨秀清觉得愉快极了。
自从四年前他找准了时机“天父下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走上了一条不同凡人之路。那时,本来籍籍无名的他只是因为天父下凡,就忽然多了一大批信徒,等到洪秀全和冯云山回来,也承认他和萧朝贵的“天父天兄下凡”都是真的,他觉得自己在拜上帝会里的地位变得重要了起来。
曾经,冯云山是洪秀全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但是,自那时之后,洪秀全越来越多的来到他和萧朝贵的家中,和冯云山似乎渐行渐远。而他和萧朝贵,曾经也像冯洪二人一样密切,但是现在却也像他们一样有些疏远了。人生在世,皆为自己。杨秀清从小到大坚信这一道理,而他所看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无不如此。人与人的分分合合,世事的沧桑变局,皆因此而来。
就如那洪秀全,不就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天父下凡在紫荆山那里,有时候比他的那虚无缥缈的空谈上帝更能赢得人心,更能让人信服,才越来越接近他吗?当然,杨秀清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每次下凡,都不忘记让众人遵洪秀全之令,告诉众人洪秀全是上帝之子,强化了他洪秀全的神圣地位才是洪秀全心理上更加亲近他的缘由。从这一点上说,洪秀全亲近萧朝贵出于同一原因。
杨秀清天父下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下凡的时候说的每一个字,但是那洪秀全,在他看来,信奉上帝多少有些入迷,每次见他口谈上帝,杨秀清觉得那里面至少有七分真心,在这一点上,他有些瞧不起洪秀全,因为他都四十岁了还竟然相信他是什么上帝之子,而且是真心的相信,这就是个疯子,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又佩服洪秀全,毕竟,洪秀全就是靠着这种真心成为拜上帝会到如今的太平军人心上的领导者,他也因此感谢洪秀全,正是因为这甚么上帝,他杨秀清才有机会天父下凡,同样赢得了人心,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所谓的下凡,只是一种表演而已,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既然大家都相信他,那真的假的有什么要紧?
当然,仅仅只是靠一个天父下凡就想赢得人心是远远不够的,还要靠强大的实力才能征服别人。杨秀清比谁都清楚这些。如今五军主将里,韦昌辉,石达开都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和人马,甚至连那秦日纲和胡以晄,罗大纲,曾天养等人也都有一支自己的队伍,这些是他所没有的。萧朝贵呢,和他一样,没有家族,没有人马,他们所能依靠的只是紫荆山的一批烧炭工而已。这种关系远远比不上石达开和韦昌辉的家族血缘关系凝结而成的队伍。他杨秀清甚至连萧朝贵也不如,毕竟萧朝贵能打仗,靠着一身武力如今已经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他杨秀清能靠什么呢?靠的只有一个脑子罢了。杨秀清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聪明多了,他有着天生的洞悉人心和对人心变化敏锐的直觉,很多人和事,他只需要看到一点点,就能立即迅速的看到那背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能力从何而来,天生就会。每个人活着不都靠着自己的一样本事么,这就是自己的本事,杨秀清想。
靠着这天生的本事,他从天父下凡到金田起事,花洲迎主之战,金田鸡母潭大战,牛排岭血战,到如今的三里墟大战,清妖要么大败,要么头痛,这可以说都是他杨秀清的功劳。当然,有人说这是洪秀全的功劳,也有人说是冯云山和他们五军主将的本事,在杨秀清看来,这些没有他杨秀清,就不会有这些结果。是他,每次清楚地知道清妖要做什么,每次可能会有什么作战计划,是他,每次都靠着天生的敏锐的能力让清妖手足无措。
在别人看来,这一切是因为他天父附体,才有如此神通,因为更加从心理上敬畏他,佩服他,杨秀清知道自己靠的是什么。当石达开,韦昌辉等人靠着自己的庞大家族成员不断征战,获得巨大威望的时候,他杨秀清因为孤身一人,却只能在中军不能前往战场。为此,他靠着自己以前结识的兄弟,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和花言巧语的劝说,早已经改名换姓的那些人,杨元清,杨永清,杨德清,杨辅清,杨润清,杨恒清,杨宜清,杨雄清,杨英清,杨友清等为他不断的搜集各种消息和情报。
杨秀清本可以也让他们出去打仗,积累威望,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论作战,他们怎么也比不上石达开和韦昌辉那些大家族,而自己需要的是情报和消息。他让他们各自再安排和发展许多人手,甚至是清妖营中也有他的耳目,依靠着每日传递来的消息,他对太平军中和清妖所掌握的信息远远的超过了任何人。
很多人以为和清妖打仗最重要,他却认为,打仗之前做的事才最重要。他不禁安排这些兄弟刺探情报,他的一些亲戚表兄卢贤拔,内医李俊昌,姐夫黄维江,外甥陈德隆,陈得桂也时不时的被他找来闲聊,他们无意中的几句话,他都可以立即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靠着天父下凡的神通,无所不知的情报,敏锐的军事直觉,连打几场让清妖都心惧不已的战斗,洪秀全有意的偏向,杨秀清如今成了太平军中人人敬服的人,他自是得意又开心,当然,他更开心的是前段时间蒙得恩送来的赵三妹和陈五妹,蒙得恩显然知道他如今的地位,送来的这两个女子一点也不比给洪秀全的差。
这两个女子才十八岁,又温柔又漂亮,看到他都不敢抬头,每次做那男女之事的时候,也是任由杨秀清吩咐,让她们怎么样的姿势都可以,杨秀清觉得这就是人间天堂,他也深深地知道,这两个女子这么敬畏他。不是因为他叫杨秀清,而是因为他背后的那头衔。“天父附体”和中军主将的头衔,以及那些头衔带来的地位,荣耀和享用。
杨秀清把她们安排在东西两个屋子里,他刚刚从东屋赵三妹身上下来,意犹未尽,又进了陈五妹的屋里。
陈五妹刚和衣躺下,杨秀清钻进被窝,她羞得一声不吭,杨秀清便搂着她亲了起来。
陈五妹娇喘着,两只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才是,杨秀清就喜欢她这样,便脱了衣服,不多时陈五妹小声shēn yín起来。
杨秀清只觉得人间极乐不过如此,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过的,这一切如在梦中,两个屋子里两个娇娘,以后我还有更多,三个,四个,五个,嗯,越多越好,杨秀清想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今天的地位,自己要永远把这地位牢牢抓在手中,绝不放手,搂着女子的感觉如此美妙,想必洪秀全也是如此,他已经有九个了,自己有个族妹杨长妹,水灵聪慧,明天要把她送到洪秀全那里,这样一来,他就知道洪秀全每天在想些什么了,就能更好的把握住这地位,只是杨长妹性格倔强,不好说服,看来要好好想个办法才行,杨秀清一边大动着,一边想着各种事情。在这种时候,他的脑子会变得特别清晰,这也许是天生的另一个本事吧!杨秀清得意的想。
次日一早,杨秀清醒来,陈五妹早打好了洗漱的水,服侍他洗脸。
杨秀清精心梳洗一番,他高瘦白面,甚至可以说是俊美,配以总是冷峻的面孔,极有威严感。杨秀清极为重视自己的外貌,总是洗的干干净净,走起路来永远是同一个步伐,不会快也不会慢,说起话来生音不高也不低,虽然有些阴柔,但是很有穿透力,这是他刻意练习出来的,他时刻在观察自己的一言一行,观察别人对此的反应,不断的改正,直到找到最适合他的形象,语言,和举动。
他缓步来到洪秀全的大营中,冯云山,萧朝贵,石达开,洪秀全都在那里了,杨秀清是个冷人,便简单的打了下招呼。
冯云山道:“今日要商量一件大事,金田团营至今已有半年,自今天而大湟江,如今又到东乡,一路和清妖打打杀杀,如今清妖派许多大妖头前来围剿,已有许多天地会等会党兄弟前来投奔我们,是以如今须定下名号才好。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金田起事之时我主虽已经自号太平天国,但是却并无正式文告,如今须文告天下,以便来投奔我者能安其心。”
杨秀清点头道:“正是如此。”
冯云山道:“明日发出文告,我主为天王,建太平天国,洪天贵福为幼主。天王以下,为军师,军师以下,为五军主将,五军主将以下为大小将领。”
杨秀清看到洪秀全在那里只是微笑没有言语,心想冯云山和他两个人必定是商量好了的,再眼睛微扫其他三人,萧朝贵和韦昌辉都有些紧张,石达开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冯云山道:“五军主将都是军师,不过秀清是正军师,朝贵是副军师,我是前导军师,昌辉是后护军师,达开是左军师。”
杨秀清心里一阵暗喜,正军师,意思是第一军师了,可不知为何冯云山甘愿把自己排在第三位?还有呢,韦昌辉和石达开以后都是军师了,这会不会是洪秀全和冯云山封他们来牵制自己和萧朝贵的?
石达开却道:“早在石氏镖局之时,我就已经说过,不愿理政,只愿打仗,这个军师我还是不要做,只做我的五军主将。”
杨秀清愣住了,这个石达开真是与众不同,给个军师也不做?他见冯云山和洪秀全也有些诧异,说些言语来劝石达开不要放弃军师之位,杨秀清在一旁理理思绪,算是有些明白了:五个军师,虽然由正副前后左之分,但是显然以自己为首,萧朝贵为副,前后左三军师只是一个虚名,五军主将才是有实权的,石达开也许已经看出他的军师之位只是为了用来牵制自己和萧朝贵的,因而不愿做。杨秀清瞬间心思已经转了好几圈,见石达开坚辞不做,冯云山和洪秀全只得放弃劝说。
杨秀清道:“昨日来了消息,说广东凌十八,天地会刘八等正在围攻广西郁林,我军须派人去接应才好。”
洪秀全道:“清胞以为该如何?”
杨秀清道:“我意派两千天兵攻旧县墟而渡黔江接应凌十八和刘八,不然凌十八危矣。”
石达开道:“清妖在黔江防守甚为严密,旧县墟靠近向妖头大营,恐怕一时难以攻取。”
杨秀清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是如今没有办法,只能硬攻了,凌十八等非常危急,不可再等。”
萧朝贵道:“我明日亲自带兵去打。”
石达开道:“我带左军去攻勒马,两地同时攻打,且看清妖还有什么办法。”
韦昌辉道:“如今大败清妖,我军粮草齐备,只是食盐,烟硝已经所剩无几。我派出天兵去寻盐硝,已经被清妖抓去二十多人,亦派出天兵多次往勒马,旧县,滑石,洞尾等处,被清妖杀回,死了五百多个天兵兄弟了。”
杨秀清皱眉道:“盐硝之物,都是从渡口运来,清妖防守如此严密,倒是难办。不若从紫荆山和彭隘山回去,自新圩拿。”
韦昌辉道:“那里道路难走,有清妖看守。”
杨秀清道:“等我回去,自中军中挑出两小队熟悉那里地形地势之人前去寻盐硝。”
韦昌辉道:“那甚好。如今我军盐硝,只够半月之用。”
杨秀清又道:“如今军资艰难,听闻各军中时有不法违令之徒,搜罗民物,私藏银钱,一旦捉出,应立即斩首。”
几个人都点头称是,石达开道:“既如此,我军应做好突围东乡之准备。”
杨秀清道:“如今清妖挖濠筑墙,意图将我们困死此地。但清妖象州防守空虚,不若前往象州。”
洪秀全道:“且待后日接应凌十八事毕,就来商讨突围象州之事。”
次日,洪秀全发布文告,正式建太平天国,号天王,立洪天贵福为幼主,并封四军师五主将协理政事军事。
杨秀清先是天父附体道:“众小,如今清妖接连大败,前几日清大妖头钦差大臣李星沅已经死矣,此是朕为护朕子秀全,特意为之。尔等众小,须一心一意扶持秀全做好江山也。”
萧朝贵天兄下凡道:“众小,要一心扶持朕弟秀全,不可二心。朕在高天看的真,看得清,哪个不扶,朕云中雪也。”
冯云山发布文书,宣布正式建太平天国,并有天王军师五主将:
洪秀全为天王,时年三十七岁。
洪天贵福为幼主,时年两岁。
杨秀清为左辅正军师,中军主将,时年二十八岁。
萧朝贵为右弼又正军师,前军主将,时年二十八岁。
冯云山为前导副军师,后军主将,时年三十六岁。
韦昌辉为后护又副军师,右军主将,时年二十八岁。
石达开为左军主将,时年二十岁。
又次日,太平军前军,左军攻旧县,勒马,均遭清军重炮轰击,极为猛烈,只得退回,这样一来,既不能渡江接应凌十八和刘八,亦不能在黔江处取得盐硝之物,杨秀清派了两队人马折回紫荆山,所幸成功,取得一些盐硝。
此时太平军在东乡已经扎营两个月,兵士休整,粮草充足,只是食盐,盐硝急缺,因为天地会和一些普通百姓前来加入太平军,一下子又增加了几千人马,耗费巨大,加上周天爵“坐战”,围而不攻,如果再不突围,只能等着坐以待毙了,是以杨秀清在获知李星沅死的第而天,就来到洪秀全营中,和冯云山等几人商议突围之事。
杨秀清道:“如今清妖把主力兵勇都布置在武宣附近,往象州去的兵力空虚,我已经派人探过,可以乘夜突围。”他指着舆地图道:“这两日女营要全部出动,把此前屯在头村,莫村,下六庠三处的米谷做成干粮,至少要够五日之用,安排人手抬炮械。这些就由韦正弟来负责。”
韦昌辉道:“好。”
杨秀清又道:“如今天军兵士众多,此次突围,分成十三起,具体就由朝贵和达开挑选将领吧。”
萧朝贵和石达开亦点头称是。
杨秀清道:“前段时日我得情报,秦定三秦妖头和周天爵周妖头不和,双方动了拳脚,此次我们从秦定三那里突围,两个妖头估计又要打架。”
萧朝贵笑道:“让这两个妖头狗咬狗去。”
几个人都笑了。
杨秀清所料无差,太平军这里的部署包括分兵,准备干粮等事被周天爵侦知,派人飞送情报给秦定三,让他立即派兵防堵大林,小林二地,但是秦定三从夜至明,未发一兵,直到了上午,才派人告知周天爵,“韦正等贼已经突围。”周天爵气得骂娘,但是无可奈何,便与向荣,乌兰泰商议,采用追截搜三策,派两千五百名练勇和贵州兵追击太平军;贵县勇,桂林兵一千余名在大林堵截太平军后队,赵连伸,赵荣扎营二塘;和春,博春率楚兵搜杀还未撤离的太平军。
这些杨秀清等人自然不知,萧朝贵和石达开带的前锋队四更突围,从三里墟,东岭,大林,小林等地冲出,未遇任何阻碍,直接就到了武宣象州边界的庙旺镇,在此等候中队和后队来此会合。
太平军韦昌辉和冯云山的后队遇到了追来的兵勇,此时秦定三在周天爵的一再催促下带兵赶来,双方大战一个时辰,清兵毫无斗志,太平军边战边走,清兵因出兵紧急,未带锅帐,不能扎营,便不追而回,太平军后队扎营官塘,截击敌人。
杨秀清和洪秀全的中队于是连夜直奔庙旺,和前队会合。
突围第三天,石达开和萧朝贵的前队四千人来到象州军前方防线。石达开和萧朝贵分别带队,一路攻牛栏塘,一路攻古城,清兵守备夏文龙,苏春华,总兵李瑞等惊慌失措,清兵闻风丧胆,石达开,萧朝贵等身先士卒,带队冲锋,后面太平兵士摇旗呐喊,连放枪炮,又扔huǒ yào罐,烧清兵营盘,清兵抱头鼠窜,死伤三百余人,李瑞等急忙逃走。
向荣和乌兰泰带兵追击,太平军此时已经全部在庙旺会合,扑了个空,只得加急追赶。
第四日,向荣乌兰泰已经追至杨秀清等后队,但是兵勇不敢前行,一大批兵勇直接冲往象州城里,以求安全,向荣和乌兰泰相互哀叹。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一连三日,秦定三和张敬修屯营不追,向荣和乌兰泰带兵尾随,此时太平军全部驻扎象州中平,周天爵和向荣会合,部署兵力再次将杨秀清等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