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亮了起来,太阳在东边升起,各家茅屋的烟囱中也渐渐冒出青烟,空中的朝霞如火,异常艳丽,将这大山边陲照的异常明亮。
那连绵的大山中莺啼燕舞,古木郁郁葱葱,似也散发淡淡柔和的翠绿光芒,一派勃勃生机,仿佛将昨日人们心间的阴霾也驱散很多
演练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大山中勤劳的猎人们明白一天之计在于晨,他们不会浪费任何让自己变强的时间,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这里有花甲之年的老者、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也有弱冠之年的青年,自然也有梁滔一般舞勺之年的少年。
此刻大家聚集在演练场的那片百丈方圆的空地上,有的举着器械挥汗如雨,个别几个也在默默往身上绑着铁砂布袋,只是这铁砂袋与他们的身形相比,未免小了许多,他们正要去那密林深处训练体能,一个个显得异常专注!
“那两个小子还是那么拼命呵!”一位老者面露微笑,向旁边一位同样花甲之年的老者说道,这两位老者便是那梁滔和刘根的祖父——梁海和刘大山。
“哈哈,我家那小兔崽子,多亏有你家虎儿带着,要不这不成器的孩子还不知道会懒成什么样子,都是被他爹娘给惯的!”另一老者说道,虽是在揭自家孙子的短,但任谁都能看出他面色中透出的欣慰和嘚瑟。
“你个老顽童,喜欢就是喜欢,干什么拐弯抹角!要我看啊,他俩都是可造之材!”说完便满面红光,哼着小曲儿,背着双手,向着演练场另一侧走去,另外那老者急忙跟上。
梁海与刘大山,自小便生活在山村,以前也是村中猎队的顶尖人物,两人曾数次共同经历生死,若没有对方,谁都无法活到今天安享天年,是真正的患难之交
每次梁滔都会在演练场另一边沟壑终点的空地处站桩半个钟头,等着刘根,好跟他一起返回,今天如往常一般。
所以,此刻他俩正在共同回返的路上,还是那座几百丈的高山,山的这边与来的那边一般,都是基本成九十度,异常陡峭,上面垂下几根绳索,他们就是靠这个往上攀爬。
“老大啊,咱们绕过去吧,我是真爬不动了。”刘根苦着脸说道。
“每次你都这么说,最后不也爬上去了么?要是有个黑斑虎追你,我看你爬是不爬。”说罢,便先行向着山上爬去。
“等等我啊,老大,别丢下我!”刘根急忙住着一条绳索奋力向上攀爬。
他俩都已经异常疲惫了,攀爬的过程中两人保持着沉默,这七年的时间,他们每天都这么度过,这看似平常的训练却处处充满着危险,如这峭壁一般,唯一的依靠便是双手和那坚固的绳索,一个不慎便会摔个粉身碎骨。
村中很多青壮年,都只能不负重攀爬,如这两个十二三岁少年这般浑身包裹超越自身体重的铁砂袋,在这村中是绝无仅有!
八岁那年,梁滔第一次负重爬山,母亲苛兰知道后差点晕了过去,父亲也是面带严肃的对他说道:“我不反对你对自己的严苛,但这世上不止有自己的强大,更有生你养你的亲人,在追求强大力量的路上,你必须也要想想那些爱你的人,这样你才能懂得尊重和珍惜生命!也才能走得更远!”
自那之后梁辉看护梁滔三月之久,直至他能自如攀爬绝壁,才放任他自行训练。
刘根本着紧随老大步伐绝不落后的原则,也在那时起便开始负重攀爬这几百丈峭壁。
半柱香左右,二人已到山腰处,这里有一个微小的缓坡,刚好供双脚停立片刻。
二人均是大汗淋漓,面色通红,显然已经快要力竭
“老大,实在不行了,往日我都是绕回去,今天已经坚持一半多了,我得滑下去,然后绕着走了。”说完呼吸急促,看着梁滔。
梁滔向右侧看去,面容异常严肃,紧皱双眉对着刘根说道:“刘根,四年了!你说我们为什么日日如此,起早贪黑,挥汗如雨?东庄村民先祖世代居于此地,我们甚至不知这天阴山脉究竟有多大,你道这是悲哀还是天命如此?”
“我梁家先祖曾是这片大山的强者,我知道这天阴山脉只是十万大山的边陲小地,我此生定要走出这弹丸之地,为我东庄闯出一片大好河山,这便是为何我会日日如此,这也是我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若你想世代居于此地,你便下去,如若不然,就随我坚持,未来我们一起走出这里!”说罢,便继续向上爬去,速度竟是快了数倍,不过片刻,就到达了山巅。
直到此刻,刘根还沉湎在梁滔这番话带来的震惊中,这村中村民世代居住于此,几千年都无人走出过这边陲之地,他自然也从未听人说起过村外的世界,看着梁滔那将要消失的身影方才惊醒,只是他为何能爬的如此之快?
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往日老大都是在默默地激励自己,不至于让自己失了信心,其实这座陡峰对他,早已不再是什么挑战了。”
东庄村民血液中的倔强和顽强已经融入刘根的骨子里,他不愿成为老大的累赘,他也不愿承认自己比谁弱,老大说的对,要想变强,就只能坚持,永不退缩!
想着这些,刘根激起体内残余的力量奋起攀爬,缓慢却又坚定,向着山巅越来越近
在山巅看着这一切的梁滔露出微笑,他知道刘根可以做到,因为刘根是他兄弟,是跟他一样倔强顽强和不服输的东庄猎人!
清晨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两个时辰悄然过去,密林中两个身影缓缓走出,靠近演练场旁边的空地,正是梁滔和刘根。
随着他俩的靠近,众人慢慢注意到了这两个疲惫的身影,有的微笑看着,上前招呼;有的远远看着,表情揶揄带有不屑和隐藏的嫉恨。
这时人群中有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哟!我说谁呢,背着龟壳,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两个乌龟呢!”说话这人,名叫王强,年约十五,其父正是那嗅觉异常灵敏,在猎队中肩负重任的王以岭。
他传承了其父自视甚高的性格,觉得这村中的任何人都是靠着他父亲的能力,才能存活,要不是他父亲,这村中猎队早已不存在了。
此次队长葬生虎口,他原以为其父王以岭会担任队长一职,不曾想却让梁辉抢了去,一想到这里他便颇有些嫉恨充斥心间。
梁滔看他一眼,便继续向空地那一角走去,少年心中的骄傲和理想,使他心中异常坚定,定不会因这些低俗之人的冷嘲热讽便失去分寸。
刘根一直尊梁滔为大哥,梁滔沉默并不代表他会沉默,因为那人不只侮辱了自己,更侮辱了他一起长大的最好的大哥,而且这个大哥还在不久前给他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震撼!
“王强,如果你不想让大家觉得你低俗,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敬你。”刘根怒目看着王强道。
“哟,我需要你尊重?你说我低俗我就低俗?瞧你那怂样,别说我看不起你,要我尊敬你,你也得有让我尊敬的实力。”说完,瞥了刘根一眼。
这时刘根已经出离愤怒:“我的实力?说话要慎重,免得自讨苦吃!”
“我还偏要自讨苦吃,你倒怎么办?”说罢,突然向刘根侧踹一脚。
刘根因今日体力耗尽,况且还身负重物,这突然的一脚又哪里能够躲开,当即摔倒于地,虽没什么大碍,却也感到没了尊严。
这时大家都被这里所吸引,纷纷投来目光注视着。
刘根顿时感到怒发冲冠,狂喊一声:“你找死!”便欲冲上去。
“呵呵,那要看你本事!”
梁滔急忙拦下他:“先把铁砂带取了!”他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气,因此也没打算阻拦,况且他相信刘根的实力。
刘根依言取下铁砂袋走向空地,王强已在那等候。
二话不说,刘根挥着双拳欺身而上。取下铁砂袋的他显得矫捷异常,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一双铁拳却舞得虎虎生风。
山中的青年一代互相比试是常有之事,只要不太过分,长辈们也不会过多插手,反而会鼓励大家勇于竞技。
这王强身强体壮,身高一米八有余,在村中算是难得的好手。
见刘根双拳舞来,他不退反进,向右侧前方踏出一步,一个冲拳砸向刘根的左肋,此拳极为致命,力量恐怖,带着呼呼风声,一旦打中,刘根定会肋骨断裂,身受重伤!
只是,哪有这般简单,刘根跟随梁滔苦练多年,体质强大非凡,虽比王强小了几岁,但这一身实力却是不输分毫。
只见他微微闪身,躲开这致命一拳,右脚以妙到毫巅的角度急速踹出,正中王强胸口,只是他异常疲惫,这一脚多少失了些分量。
梁滔一直注视场中,此时微微点头:“刘根这谭腿练得确实有了些火候。”
王强中这一腿,踉跄而退,恼羞成怒,脚下踢起一片尘土向刘根飞去。
刘根一项耿直,且大家日常比试都和和气气,中规中矩,又哪里会想到王强这阴险的一招,一个不慎被迷了双眼。
“小心!”梁滔喊道。
奈何他二人相距太近,这电光石火之间,如何能够反应!
这时王强已欺身而上,一记冲拳砸在刘根下巴左侧,接着一脚揣向他的左腹,刘根虽极力闪躲,但失了先机,终究无法躲过,狠狠摔在地下,已受了轻伤。
王强还欲上前痛打,这时梁滔早已冲到近前,挡在双方中间。
“够了!”他盛怒地喊道。
”我一向敬你是哥哥,王叔为东庄付出很多,大家有目共睹,但你今天的行为让人不齿,你若执意再打,我便陪你好好比比。”
梁滔本不愿以这样的方式跟人计较,但王强以如此下贱的手段伤了他最好的兄弟,此刻他必须站出来讨个说法。
四周众人也是对王强指指点点,王强恼羞异常,开口道:“比就比,你当我会怕了?”但谁都能看到他眼中隐隐的忌惮。
王强身后也走出两人,其中一人附和道:“就是,你当强哥会怕你这小兔崽子?别说他,我都能干你三个!”
这两人是王强的狐朋狗友,也都是这村中猎队壮士之子,性格也都如王强一般,狭隘阴险。
“好,你若比,那就明日午时,我在这里等你!”梁滔不顾那两人的话,看着王强说道,说完便扶起刘根,向家中走去
此时,各家想必都已做好了早餐,村内一片祥和,这里的争斗并未给村中带来丝毫影响,只是这东庄村的未来,是否会依然平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