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王兄弟,你可算是来了,等的我等刹是焦急啊!”
石平波上来就给了王弗一个熊抱,热情如火,能燃烧了整个西北沙漠。
王弗亦用力地抱着石平波,凑在他耳朵边轻声呢喃道:
“凭你的力气还试不出我的水准,别煞费苦心了。”
石平波一点没有气馁的意思,哈哈笑道:
“呀!被你发现了。不会揍我吧?揍我也不怕,就当到了胡姬的汤池子里àn mó了一通。”
接着,又觑着王弗,狐疑地道:
“我老觉得你功力有问题,你不会突然自爆了吧?”
王弗冲他露出白牙,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然后朗声回答道:
“你这是嫉妒。嫉妒爷武功比你高。这还不算,关键长得还比你俊俏。在最最关键,还能用诗泡妞!”
“……泡妞?”
“你仔细琢磨琢磨,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说完,扭头不再看他,看向其他几个人,道,“曹筱筱说在京城情报很重要,得罪可以得罪的,恭维应当恭维的。几位就是徐冲徐公子,广德广公子,和刘坤刘公子吧?端的相貌堂堂,比石平波那鬼俊俏很多,和我差相仿佛。”
开口的是徐冲,摇着扇子,翩翩潇洒,最配上腰间巴掌大地玉佩,一身绫罗绸缎,鹅冠,委实有几分魏晋名士的腔调。
“王公子这恭维话说得就差点意思了,捧三个打一个,挑拨离间呐!再说,不过是皮囊而已,大丈夫不屑谈之。”
“酸,酸气冲天。自己有的东西自然不稀罕,石平波可是羡慕的要死,你看,瞪着的眼睛都要裂来了似的。”
三人看向如老虎盘踞在椅上的石平波,石平波喘着粗气,攥着一个汤水淋漓的盘子,正恶狠狠地盯着王弗。
“不要试图用盘子攻击我,小孩子打闹都过时了,这技术也就两岁孩子用。你看……唉……你真扔啊……”
追魂步施展起来,盘子自然不可能落在身上。其他三人也各施手段,纷纷避开了飞溅的油汁和盘子的碎块。
“老板,有人砸你家东西,快带着打手大打出手啊!”
王弗大声冲着楼下大厅喊着,听到他话的掌柜苦笑不已,回答道:
“几位爷,小店小本经营啊!您几回可手下留情着啊!”
“不是我,是石平波这混账。老头儿可不要诬陷好人。你瞧我这么俊俏的人像是砸东西的人吗?”
“不像不像,哪能像,像也不敢像!”
说话的是刚刚踏进门里的一个花木兰,男装打扮的女娇娥,王弗瞅着那细腿,觉得可堪把玩。
“你就是灭了王苗威风的王弗吧?果然够嚣张。”
“小娘皮说话忒不讲究,小爷我从来以理服人,以德化人。你这话说出去,当心屁股被抽肿。”
“你来抽?”
小娘皮笑嘻嘻地望着他,挑逗意味浓厚。
“亦无不可!”
“恐怕真不可。”
说话的是徐冲,摇着头冲着楼下的小娘皮喊道:
“赶紧回去,魏国公知道了,真心罚你!”
“出来散散心,就要罚我?还有没有天理?”
小娘皮气愤得跺脚,不理会徐冲地好言相劝,径直噔噔噔走上了楼梯。绕过一根漆红的大柱子,便到了临窗的几人身边。
“为何不置个雅间?”
一直蒙头啃猪蹄的广德开口了。
“我爱热闹,雅不了。”
刘坤缺怒了。
“你还在想曹筱筱?”
大家全懵了,包括广德在内,啃得猪蹄都掉在了袍子上,也没回过神来。
王弗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很生气,于是便表现得特别生气。一把扛起桌下的空椅,便作势当头朝着广德打下。
被徐冲给拦了。
二两力没用,七品大高手的威势便被拦了下来。
“刘坤,你疯了。”
刘坤也感觉自己孟浪了,人家正牌夫婿在这儿呢,自己话出口不就得罪了两人嘛。平常得罪个两百人他也不在乎,层次低,谁也不被他放在眼里。可在座的两个,可是他真心结交与想要结交的,顿时有些后悔。
徐冲甘当和事佬,替刘坤赔不是。
王弗本打算就此大度地揭过去,却不料终有不嫌事大的。
“呦呦呦,敢图谋人家未婚妻,王哥哥还不打他?”
王弗顿时心理一阵腻味,谁是你王哥哥,叫的如此亲热。
徐冲也是瞪着跳脚跃跃欲试的小娘皮,威胁道:
“再捣乱,我就去魏国公那儿告你的刁状!”
“看爹爹是信我还是信你?”
这反驳很有力,王弗很赞同。
却不料徐冲仿佛智珠在握,只是淡淡地道:
“哦?你觉得魏国公是信我还是信你呢?”
“你……”小娘皮瞬间愁苦起来,渐渐地又变得泫然欲泣,王弗一点不惊讶,家里有个变脸速度更快的。
广德也不在乎,继续捧起沾在身上的猪蹄啃着,一点没大家豪门子弟的矜贵气。
刘坤却有些抓耳挠腮,很想哄一哄小娘皮的样子,又顾虑着什么不敢开口。
徐冲冲他丢了个鄙视的眼神,也不理会小娘皮,自顾自斟起酒来。
酒是好酒,岭南竹叶青,如琼浆,似幽潭,入口爽冽,回味无穷。
王弗和他碰了一杯,一仰头各自喝了下去,全都满面红光,别提多开心了。
与嘤嘤切切装模作样寒蝉凄切,愣是半天没挤出眼泪的小娘皮形成鲜明地对比。
气得小娘皮跳脚,最后留下一句“徐冲你给我等着”,就气势汹汹地下了楼,出了酒馆。
王弗冲徐冲伸出两个大拇指,表示万分地敬佩。
“对付女人这方面,我不如你,得好好学学!”
这话很诚恳,反正王弗自己信了。
其他人却半点不信,全都鄙夷地看着他,异口同声地道:
“渣滓!”
王弗很受伤,很莫名其妙,于是,抢过桌上的三壶竹叶青,不给他们喝。
孩子气得一塌糊涂。
“那丫头偷听我们讲话!”
王弗压着嗓子怒吼道。
徐冲用扇子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
“不可能,人家是个正经人。”
“我看不像。”
“不像也得像。他爹是魏国公,大女儿进了宫当了皇妃,位极荣宠。谁敢说东方兰玉是不正经的人?你敢?反正我不敢。”
王弗承认徐冲说得很有道理,冲他竖了个拇指,表示赞同。
然后,话入正题。
“喊我出来,不会真是纯吃饭吧?我也不是以前那穷小子了,傍上了朝廷三品大员的宝贝女儿,如今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了。就这么点儿菜色,还不放在我眼里。”
徐冲闻弦歌而知雅意。
高声冲堂下喊道:
“小二,最好的酒菜都上来。一张桌子放不下就摆两张,两张放不下摆三张,一直摆到放下为之。”
“您阔,您真阔!我暂时满意了,说罢,别再绕来绕去,有时候心情好了耍耍这套,那什么兰玉的跑进来坏了我的心情,咱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吧。”
“行。”
徐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咱哥俩几个听说你诗好,想借一借。你放心,不白借。你借诗给我们,我们借钱给你。你借的诗越好,我们借的钱越多。你看,公不公平?”
王弗却皱了老大的眉头,很不高兴。
一脚踩在了椅子上,活脱脱一个山大王的姿态。
“诗乃文雅之物,乃是腌臜黄白之物可以比拟的。莫在在我耳边提起,要不然,管你是不是侯爷的儿子孙子,保管打得你头破血流!”
这话很刺耳,徐冲听得很不习惯。广德和刘坤很是怒得瞪了铜铃般的大眼,瞧着这架势,估计不出半刻,就打算不自量力地与王弗斗上一番。
徐冲呵止了他们,在一个人敲着桌子怒起,另一个抄起了手上的大瓷盆的时候。
“你的意思我懂。”说着,从怀中掏摸出一沓银票,估摸着能有二三十张。
“不是金银等阿堵物,全给王公子在上面写诗用。”
王弗嫌弃地用拇指和食指捻起,啧啧有声地道:
“纸太硬太小,恐怕写不好几个字。”
“那就数量上弥补。”
徐冲毫无烟火气地又掏出一沓,轻轻地放置在了王弗的面前。
王弗眼里笑意盎然。
“徐公子啊,资本很是雄厚啊!”
“都是省吃俭用下来的,不足一哂。”
“是啊,汴梁居,大不易。理财之道做的不好,很容易破产的。我得多进项进项,也是图个温饱。不过说明白了,诗我是不借的。”
“那是自然,王公子从来没有借过诗给我们,正如我从未借过阿堵物给王公子。我说的可对?”
“对对,大善!”
如此,一桩恶心反胃的学术与金钱的交易便算是达成了。徐冲不担心王弗会耍赖,在汴梁,没有人能跟他耍赖,皇亲国戚也是如此。
广德和刘坤已经彻底吃不下去了,两个素来打打闹闹的壮汉竟然一起挤到小小的窗台边,一个劲地伸着脑袋往外看。
窗外是人潮如织,叫卖声不断。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似吸引力莫大。
王弗不满地拍桌子打板,道:
“你们几个什么意思,看不起小爷?”
这就纯属找茬了,广德和刘坤肚子里的窝囊气别提多厚重了。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再跟王弗这个混球见面了,就见这一次,两人都快气炸了。
徐冲实在摸不准王弗的脾气,老觉得这人古怪得很。也不理会他的骂骂咧咧,径直问道:
“三日后,天香阁去不去?”
“天香阁?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地方。除了嘿嘿哈哈,还有什么耍头?”
“新晋花魁冷如焰,可能会在当日梳拢。”
“这就是你要诗的原因?风月女子大多不好风月,吟诗作对只是逼不得已地赚钱手段。你用诗去撩拨人家,可实在是大错特错了。她又不是曹筱筱。”
“她自然不是曹xiǎo jiě。曹xiǎo jiě的身份岂是一个风月女子能够比拟的。但……她好不好我不知道,她那妈妈曾经可是名动汴梁的大才女,要是入了她的眼,冷如焰……呵呵……”
决定自己命运的往往不是自己。
王弗能够理解。
因此,送上了最好的祝福。
“三日后,天香阁,徐公子必能赢得美人青睐!”
“承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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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