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指着那大汉道:“李高阳,你有完没完,这十年里,每次厂公出行,你都要前来闹上一闹,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高阳,双手运劲,将一个锦衣卫的脖子,“咔”地一声,给扭断了。
然后哈哈大笑,指着銮车,高声喝道:“我想怎样,阉狗王振还不知么?十年前,在大雪山,玉虚峰,你暗施黑手,将‘逍遥剑仙’萧遥萧大哥害死,难道就没有想到,我会来报仇吗?”
魏德无奈道:“李高阳,亏你还是江湖上四大高手之一,怎地如此糊涂,厂公跟萧遥无仇无怨,干嘛要跑到藏边大雪山,那种鬼地方shā rén啊!”
李高阳,指着被他杀死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冷笑道:“怎么不会,你看,这些朝廷走狗,跟我也是无怨无仇,我还不是一样,跑到这里,将他们杀了。”
王振对魏德道:“你不必跟他纠缠,让马顺麟和西门浪子上去,杀了他!”
魏德拱手领命,然后跃出銮车,跨上一匹骏马,转身对围拱在銮车周围的八人,道:“京城八怪,你们可要保护好厂公!”
这八人,高矮胖瘦,身材不一,但个个呼吸沉稳,显然是内力颇为精湛之人。再细看他们的wǔ qì,一人使刀,一人使剑,一人使判官笔,一人使双短枪,余下四人的wǔ qì分别是短棍、短铲、双钩、双锏,竟是无一相同。
八人拱手齐声道:“遵命!”
声音一致,响如惊雷。
魏德点了点头,驰马上前,对马顺麟和西门浪子,道:“马大人,西门兄,厂公命令,叫你二人,快快将这臭苍蝇给打发咯!”
两人听了,翻身下马,一前一后,围住李高阳。
马顺麟将系在腰间的绣春刀拔出,烈日下,那闪闪刀锋,甚是寒人。
李高阳见了,不由赞道:“好刀!”
而那西门浪子,则从怀中取出一柄小板斧,这板斧颇为精致,斧头镶满宝石,斧刃锋利逼人。
马顺麟,双手握刀,横于左肩,锋芒和目光都对准李高阳胸口。
听得“啊”的一声怒吼,马顺麟将刀斜上,疾冲至李高阳跟前,往右下一切,但刀至一半,陡然将刀尖一转,回了半个身位,从右边,将刀横切李高阳腰部。
这一前一后,先是一个虚招,引得对方注意,然后,一个实招,拦腰横切李高阳腰间。
李高阳见了这花哨刀法,付之淡淡一笑,说道:“雕虫小技!”
见他并不移动,而是等刀锋快至腰间时,虎躯如一道闪电,“刷”地往左边闪去。晃开刀势后,伸出右手,往马顺麟绣春刀刀背上,运劲一弹。
这一弹之劲,内力极强,震得马顺麟虎口发麻,宝刀险些从手中脱落。
西门浪子,见状,挥斧上前劈砍,力道刚猛,如猛虎下山,着实惊人。
马顺麟缓了口气,亦挥刀上前,对打李高阳。
李高阳却不与之硬来,而是像一条泥鳅般,滑溜溜地,转来避去。
见得,刀光闪闪,斧刃含霜。交战三人,已是斗得昏天暗地,马顺麟和西门浪子二人,如同两头吊睛白虎,发招刚猛,直扑李高阳要害。而李高阳则斗招灵活,好似蛟龙出水,刚柔并济。
相斗了三四十个回合,马顺麟发觉自己挥使的这路刀法,每招每式,李高阳都能轻易避过,而且寻出破绽,快手反击。若不是西门浪子在旁边引去他的招式,自己险些儿就要死于非命。
马顺麟额头冒汗,暗想:“肯定是这李高阳,对自己这路绣春刀法,甚为了解,如果我再用这路刀法与他对招,定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忿然弃刀,使出自己最为厉害的摧心烈焰掌。
见他气运丹田,抱元守一,将全身烈焰真气,汇于肺腑,接着,均分两道,一左一右,移至双掌。
那两掌随着真气灌入,渐渐变红,最后,好似烈火灼烧一般,挥掌发招,热气滚滚。
李高阳惊道:“啊,摧心烈焰掌!”
马顺麟道:“知道我这威力无穷的掌法,还不快快投降!”嘴上发话,但是手脚却是不停,说完此话,已是连进三招。
李高阳一手护住心脏,防备他击中此处,烈火摧心。另一只手,有条不紊,发招反击。
斗了七十来招,李高阳又一次占了上风,他笑道:“马顺麟,你的摧心烈焰掌,未免浪得虚名了吧?当年辜妄天使出摧心烈焰掌,那可是令江湖多少豪杰闻风丧胆啊,就连少林方丈悟德大师,也是败在了他的手上,可你,哈哈哈!”
马顺麟听了,心中颇为恼怒,连发狠招。
这摧心烈焰掌共有七层,每层都是成倍叠加,当年辜妄天练到第七层,而马顺麟现在只练到第四层,故此,威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李高阳见到,马顺麟掌势陡然变猛,知道他此刻已是恼羞成怒,心中想道:“我得再激上一激,让他露出破绽,好解决了他。”
于是,讪笑道:“马顺麟,你的摧心烈焰掌是谁教的,是魔教教主辜妄天教的么?你和辜妄天是什么关系?你和魔教要是什么关系?”
马顺麟听了,恼怒已经盖过了理智。要知道,这魔教,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圣火神教。而他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剿灭魔教的。圣火神教教主辜妄天的成名绝技,就是摧心烈焰掌。
对于为何马顺麟也会这路功夫,李高阳早已探明原委。
原来马顺麟,之前叫辜顺之,是辜妄天的养子。当年辜妄天非常倚重他,他也为圣火神教殚心竭力,本想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就能够继辜妄天遗钵,出任圣火神教地十二任教主。
只是可惜,在十年之前,辜妄天却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一名女子。
故此,他愤然下山,改投朝廷,后来依附王振,倒是官运亨通,一路升迁至朝廷三品大员,掌握大明所有锦衣卫的指挥使。
刚才李高阳这番质问,无疑是在暗骂他欺师灭祖。而这种行径,深为武林同道所不耻,被称为最卑鄙下流、猪狗不如的事情。
试问,被人骂自己卑鄙下流、猪狗不如,谁听到了能不怒啊!纵然是马顺麟这种久经guān chǎng、狡猾奸诈之辈,听了,也是怒不可遏。
李高阳添油加醋地骂了一通。
马顺麟怒火中烧。他越是发怒,出掌就越快,出掌越快,那么掌法就会变得凌乱不堪。
李高阳见状,知道他此刻已经乱了方寸,于是乎,在避过马顺麟递来的一掌后,双掌齐出,一招翻云手,拍向马顺麟胸膛。
那掌势挥出,有着翻云覆雨的力量,马顺麟受了这么一掌,当即向后飞出一丈有余,扑倒于地。
他捂住胸口,觉得胸闷无比,一口气提不上来,接着喉头一股腥味,直涌而上。
“哇”
一股黑色瘀血,从口中吐出。
李高阳知道,马顺麟中了自己的翻云手,已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于是往前跨了两步,指着队伍中的銮车,高声道:“王振,还不出来受死么?”
魏德见马顺麟,这么快,就被打得倒地不起,不由吃了一惊,又见到西门浪子颤颤兢兢,迂回半圈,避开李高阳,返回队伍当中。
心中暗骂西门浪子贪生怕死的同时,也不由暗暗赞叹李高阳武艺高超。
队伍中的锦衣卫,东厂番子,默默不敢动弹,素日里趾高气昂之势,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李高阳见得数百号人,皆对自己胆战心惊,得意洋洋地捋着胡髭,哈哈大笑:“王振,你快出来,与我一决生死!”
忽地,銮车帘内,飞出三枚钢针,直逼李高阳胸部玉堂、命府、中庭三穴。
李高阳一震,低声道:“啊,百蝶针!”
然后,如一道青光,左右避闪,躲过了三枚百蝶针。
銮车帘子,“唿”地一声,轻轻飘起,王振从其中飞跃而出,轻轻巧巧地落在队伍前面。这落地之姿,宛若女子,优雅大方。
王振右手捻一枚百蝶针,说道:“高阳,亏你还被江湖豪杰称为,仅次于少林悟德、武当董祈望的高手,怎地如此愚笨,被人利用,却全然不知。这shā rén之事,若是我做的,我自会承认,若不是我有做,那我可不想当冤大头。”说着,将手中的百蝶针,“咝”地一声,射向李高阳。
李高阳侧身躲过后,道:“我呸!说得那么好听,既然是你,那你为何不承认?”
王振道:“我估计,肯定是有人用我这百蝶针,模仿我的招数,杀了萧遥,然后,想要嫁祸给奴家。偏生你这傻东西,一根筋,以为一定是我杀了萧遥,花十年的时间来找我报仇,高阳,你为何不去找找,不去问问,那些利用你的人呢,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后,你就知道凶手不是我了。”
李高阳从怀中取出一枚百蝶针,愤恨道:“你还敢狡辩,这穿花百蝶针,发针方式,天下绝无仅有,岂能轻易模仿。而这世上,除了你会穿花百蝶针之外,还有谁会?你还说不是你!”
王振冷笑道:“这天下武学,皆出于道佛两家,只是个人体会不一,运用不同,故此,演变出众多复杂的武功招数。既是同源延伸,那么就有可能会在招数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接着,他叹了口气,续道:“说不定,就有人会与我这穿花百蝶针相似的武功,或者……”说着,停顿了一下。
李高阳道:“或者什么?”
王振道:“或者,这世上,说不定有人也会这门武功。”
李高阳道:“哼!胡说八道,这穿花百蝶针乃是当年,开国元勋刘伯温先生赠给太祖马皇后的秘籍,传至朱允炆的时候,他带着这部秘籍来到离这不远的永明城中。奈何,被成祖爷派胡熒率军围攻,然后,将这城中百姓一个不留。现在皇家,朱允炆一脉,早已死绝,而穿花百蝶针的秘籍却在你手上。定是你在破城之时,偷偷盗出。既然朱允炆一族无人,那么还有谁会这穿花百蝶针!”
王振叹惋道:“唉,既然如此,我只好杀了你咯!”
李高阳道:“凭你,杀得了我么?”
王振两袖一挥,倏然间,两个空手上,已多了两柄峨眉刺。
又是一番斗招,但王振武功明显高于李高阳,他出招虽柔,但招招直逼要害,而且招数混熟,无甚破绽。
李高阳刚才斗了一场,花费了不少真气,此刻,遇到这么一个高手,只得回防要害,伺机出招。奈何,王振招数滴水不漏,根本无破绽可寻。
斗了一百二十余招,李高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显显可见。
接着,王振先出左手,将手上的那柄峨眉刺陡然一转,横刺李高阳腰间。
李高阳右脚向前一点,接着反力,退出半分,避开那锋利的峨眉刺。
怎奈何,王振左手递招,右手并不闲着,挥挥先前,自右上到左下,在李高阳胸部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
李高阳,向后跃出半丈,捂住伤处,双眼含愤:“这次杀不了你,还有下一次!”
说毕,转过身去,连腾带跃,飞向官道旁的丛林中,瞬间,没了踪迹。
魏德来到王振跟前,拱手弯腰道:“要不要,派人去追李高阳?”
王振道:“不必了,这次灭魔教要紧,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这李高阳身受重伤,扰乱不了我们的计划。”
说完,回过头,去看倒在地上的马顺麟,摇头叹道:“看来,李高阳已经将《瞻虚真经》的上卷练成了,刚才马大人使用绣春刀法时,他正是用上卷中化刀章的功夫,将马大人逼得无还手之力,倒是厉害得很啊,唉!也多亏刚才马大人挡他一挡,耗费了他不少真气,否则,奴家要想打赢他,还真有点难。”
接着,神色一凛,对着西门浪子,皱眉怒道:“你个胆小鬼,要你何用,看看马大人,再看看你自己,真是个废物!”
西门浪子当即跪下磕头,连喊饶命。
王振道:“哼,要不是瞧在你师父的份上,我今天就宰了你,西门浪子,你护送马大人回西安府修养,这次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还有,叫司徒逸派人上崆峒山,助玉阳子夺得掌派之位。”
西门浪子叩头称“是”。
而魏德,沉思一阵,说道:“厂公,那司徒逸乃是内卫统领,内卫可是专职保护皇上的,我怕咱们叫不动他啊!”
王振道:“马顺麟伤了,其他人又不太重用,我又不能自降身份,干这事情,只得让司徒逸来了。”接着,嘿嘿笑道:“你告诉他,东里乜现今就在平凉一代,不怕他不来。”
魏德道:“厂公高明,那司徒逸一心想为子报仇,只要说他的杀子仇人东里乜来了,还怕他不来么?”
说毕,两人相对一笑,甚为得意。
此时,艳阳高照,热气袭人,官道周围,碧绿青葱,树林连绵数里,林间山鸟啾鸣,碧烟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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