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巴苏尔卓斯顿美米亚艾尔巴斯拉”她魅惑地眨着眼,缓缓拉下了浅紫罗兰色的肩带。
上等客舱中弥漫着香水和***的混合气味,地板和墙面被粗略粉刷过,并由奶白色的贝类铺满,吝啬的窗户前是一张巨大的床。它长宽各有三米,由岛屿昂贵的乔木打造,上面铺着两层厚厚的海绵,床单是柔软的水蓝色,被子轻薄如纸,上面斑斑点点晕开可疑的水渍。
发~情狗的高贵真是难以想象,但起码比货舱走廊和甲板要清新得多了。
是一位叫托斯的换班水手最先发现了秃头卡夫的尸体。
穷人堆里的富翁到了海上就变得胆小如鼠。卡夫和他的靴子们关掉了贵宾号简陋的雷达和jiān kòng,为了节省燃油电力又陆续精减了控制室绝大多数与航行效率无关的配置选项。贵宾号始终像是一条沉默又胆小的鱼在海面上悄悄滑动着,船只唯一的安全设施就是轮班换岗的廉价水手们。
托斯来自艾里克特列岛,是不知混过几代的橡皮熊杂~种。傻熊妖精的基因教导他恪尽职守,所以他才会在连续无人应答叩门后大胆的踹开了卡夫的舱门——没有想象中的酒精和婊~子,只有一个躺在床~上、眉间被人用枪子开了一个血窟窿的可怜的卡夫。
那位严肃冷峻、比一般的黑船船长更注重信誉的体面人死得并不体面,他的唇边和脸颊还沾着剃须泡沫,而直到他僵硬冰冷的尸体曝光于人前他也没能穿上一条内~裤。
随后的三十分钟内,惊恐的人们又陆续在被惊醒的船上找到了二十三具尸体,其中有十九具都穿着雕鱼皮靴子——他们死在了卡夫房间隔壁的内置走廊里,同他们的尸体一起被找到的还有十七把shǒu qiāng和三把拇指尖刀——他们身上各有伤口,有的死于创口,有的死于失血。除了靴子们,半苹果岛的内科医生洛姆、卵~子岛的纺织妇乔里珊亚、钻石岛的八岁男孩达拉密和不属于任何岛屿的盐贩子乳斯皆死于枪伤,初步判定是受到靴子们枪战的波及。
素来沉默的发~情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激得嗷嗷乱吠,但绝不是为了剥削者们的性命。
“他们死于酒精”仅存的五双靴子里最老的弗兰说。他的语调里夹带着惋惜和怜悯,但他那犹如干裂柳树一般老迈的身躯仿佛被脚下那双靴子定在了原地,呈现出与语言截然相反的论调。“我早就说过狩猎的宴会不易太过夸张,但胖海利却偏要用疯狂和放~荡来否决我,结果酒精摧毁了一切。他跟卡夫不太合拍,向来如此”
“而你也向来厌烦他的高调,老东西”稚~嫩的十七岁靴子麦德利将口中咀嚼已久的口香糖吐在干涸的血泊里,而后闪身走进了顶级舱。他的双胞胎弟弟布罗达沉默了一会也跟着他走进了屋子。
“没人关心他们是怎么死的,海洋擅于遗忘过程,而船只对结果负责”皮肤像牛奶一样雪白、留着齐肩长发的年轻靴子海柠檬微笑着说:“卡夫的靴子精英们已经悉数死于内斗,所以贵宾号需要一个崭新的、有能力的主人”
“很明显那个人不会是你,娘娘腔”铁靴子莱格啐道:“老弗兰快死了,布罗达和麦德利还在吃奶,而你,噢,你可能正酝酿着发育你的奶,这个位置非我莫属”
海柠檬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想打架么莽夫?”
铁靴子莱格抽~出虎头刀夸张地在自己的胡须下面比来比去。“我从不跟女人打架”
“你他妈…”海柠檬的情绪才刚泄露出一个端口,他细长白~皙的脖颈便嵌进了一把刀。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嘴唇蠕动着,脸迅速涨成紫红色,但直到倒下他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铁靴子莱格微笑着将刀子从海柠檬脖颈上拔~出,顺便还在他尚有余温的身体上蹭了蹭满刀的鲜血。“还有哪个想当船长的尽管过来,莱格不惧挑战!”
老弗兰没出半点声音,周遭惊恐的人群亦然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但莱格还没来得及享受强者的喜悦,麻烦便找了上来。
“没人觊觎你的船,伙计,我们关心的是接下来的路程将由谁来支付我们的薪水”水手头目修兰达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白鲨妖精,他的皮肤被烈日炙烤成富有男人味道的焦黄,健壮的臂膀比脸庞还要宽,胸肌发达呈现出迷人的倒三角,处处显露着与面庞截然不同的豁达。
“薪水?你在说笑吗?在你们登船之前卡夫便把钱币送到了你们手上,靴子头从来都是先结账!”铁靴子粗着嗓门吼着。
“但我的口袋里空空如也”修兰达厌恶的踢了一脚甲板上僵硬的尸体:“他们的破衣烂衫里也是”看到铁靴子再次摩挲虎头刀,修兰达又补充了一句:“妄图让我们空着口袋离开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们只剩下四双靴子了,两双没断奶、一双老得掉渣,而船上一共有三十名水手,他们身强体壮,最关键的是,他们还在你的wǔ qì舱里取了枪,我的船长”
“你要多少?”思索了一会,铁靴子憋红了脸问。
“每人十洲镑”
“你他妈疯了!”铁靴子莱格破口大骂:“客舱蠢货们的船票才只有七十洲铜!剥光了他们也凑不出你们的劳工钱!”
修兰达还未张口,货舱里的木工突然愤恨大叫道:“你刚才说什么?七十洲铜?老子他妈付了八十五洲铜却跟一群下水道的老鼠挤在货舱里睡觉!而那些只付七十洲铜的低廉的花椒贩子竟然能在餐厅里吃饭!”
“我他妈付了九十洲铜才被分到二等舱!这不公平!”
抗议声此起彼伏,铁靴子莱格涨红着脸挥舞着刀子嘶吼着,但他不是胖海利,还没有愚蠢到用刀子去挖激愤船客们的眼球。
“闭嘴!闭嘴你们这些土狗!那都是卡夫惹的祸!我可没从你们的老鼠洞里捞到一点油水!这事去找死人解决吧混蛋们!都给我闭嘴!喂!你个蠢货没看见吗!轰走这些土狗!然后开船!你可爱的水手头巾是女孩子的蝴蝶结吗?”
“我说了,没有薪水,别指望开船”修兰达斜靠在桅杆上,毫不退让:“至于这个头巾,它当然可以变成蝴蝶结,只要你这个蠢货拿出相当分量的钞票,我甚至愿意穿着兔女郎的情趣内衣为你站岗”
“你赢了”铁靴子莱格让步了:“卡夫的遗产足够让你满意了强盗”
修兰达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后便被冲出顶级舱的稚~嫩靴子麦德利扯住了领口。
“他~妈~的钱呢!卡夫的钱呢!”
“什么钱?”
“少装傻,是你们发现了老头子的尸体,你们进了他的舱…”
一声枪响,麦德利的身体软了下去。修兰达眼睛都没眨,便又抬手崩了麦德利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双胞兄弟。
“好了,现在只剩下两双靴子了”修兰达微笑着亲吻了枪口。“一个快要老死了,而另一个…你自己选”
莱格气得有些打晃。“你要我选什么,你这个强盗!你偷了死人的钱,而活人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你还有这艘船”修兰达意味深长的笑着收回了枪。“卡夫和靴子们死后,你就是这艘船的风险回报继承人,而我,只想要一张财产转让书而已”
铁靴子莱格恍然大悟,他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做梦去吧,你这个咸水里的残废精~子!你这辈子都不会拥有一艘船!”
枪声响起,但铁靴子已过了吃奶的年纪。他避开了子弹,并握着那把刀冲到了修兰达面前,险些割下那水手头目的耳朵。水手和靴子扭打在一起,哄笑、怒骂、尖叫声在腥臭的尸体前拧成一团,蠢货与蠢货大打对骂,富贵的穷妇人尖叫着提着裙子跑开,罗诺加、秋刀吴以及他的猫与没有主见的穷人们一起挤在缝隙里默不作声,倔强的小马则一直同那个叫乔咪的女孩呆在后厨的隔间里,没有遭遇船上的变故与祸乱。银灰色的猫努力表现得像其他女孩子们一样畏缩,但内心的无畏总令她显得格外坚强,以至于咖啡色奶嘴的玛娅则咬着破碎的唇、抱着她那聒噪的婴孩死死地黏在她身后不肯远离一步。
猫咪的计划被打乱了,巨犬想,看来她务必要改变行程了,而罗诺加自己也必须为小马驹的胡作非为负担双倍的代价,这让他有些痛恨执拗的小马,她是在逼~迫自己过早的夭折在荣誉心之下——而他本可以弃她于不顾的——这该死的荣誉,他不自觉地磨了磨牙根,如果荣誉可以为战争驱散可恨的女人和孩童,他会更加忠贞的拥戴它。
尖锐高傲的脚步声打断了巨犬的思绪,引导他转头望去,而它主人那甜美诱人的嗓音也顺利地将扭在一起的蠢货们撕开,为她让出话语的主动权。
“我来支付薪水,并包揽你们的餐酒,但我们得修改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