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临时出差了两天,没来得及预定更新。今日补上。)
过年的时候,巡检所本地的士兵大多放假回去过年。陈道安排好了执勤的事宜,大年三十也到了魏家。
陈道很喜欢这种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感觉。今年魏家可是丰收了,魏明生在长沙开了店铺。虽然还没有什么盈利,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掌柜。魏云安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可那十亩地的产出,足够他小康了。魏云逸身为三个铺子的账房,虽然另外两个铺子没什么分红,可每月的收入也是不少。
这魏家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吃一顿白米饭都要掂量掂量的魏家了。芸娘看到自己一家因为陈道的提携,变得十分的富足,非常高兴。几个妇人的一桌,不停的看各自的首饰和衣物。因为陈道给的上等棉布,大家衣物都是差不多的。可是宋家大媳妇的首饰跟几人没法比,她还没有金的。芸娘见状,把自己一个金簪子给了大嫂。看了看旁边吃菜的楚若梅,又把自己的两个金耳环给楚若梅戴上。楚若梅连忙推辞不要,可还是拗不过一桌子妇人,勉强的带上了。
几个男人则喝着魏明生从长沙带回来的好酒。这有酒有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就是中国老百姓心中的天堂。喝到最后,陈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巡检所家属院。
大年初一,陈道一早起来就看望留守的士兵们,跟大家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带着一些封好铜钱的红包,和芸娘一起给工匠们拜年。
出乎众工匠的意料,陈道第一个去找的是平常很少跟人接触、一天到晚就在地里弄那几亩红薯的曾大可。
通过上次在船上跟江尚的交谈,陈道切身感受到了粮食的重要性。对于一个团体来说粮食比钱财更加重要。所以以后若是遇到灾年,自己这么多的人能不能保持稳定,就要看这红薯能不能推广了。
曾河生坚持不要芸娘递过来的红包,后来还是他爷爷说“这是过年长辈给小辈一个好兆头,你接下来吧。”。这样,这小孩才接过了红包。芸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你有没有和院里的小孩一起读书和训练?”陈道和蔼的问曾河生。
“我在严先生的堂上学认字,但是没有训练。”曾河生摇摇头回答道。
“是不是和他们不熟?我明天要阮森来叫你一起去。”陈道知道这爷俩比较木讷,不善于和人交际。
“不是。我不想学武、当兵。我想和爷爷学种地,学怎么种地瓜。”曾河生回答道。
“诶,大人要你去训练,这是抬举你呢。你这孩子咋的不知好歹呢。”曾大可训斥着孙子。
看着低头不语的曾河生,陈道说道“无妨,他不想当兵就别勉强。以后跟着你种地,一样可以养活自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么。对了,明年开春能种多少亩红薯?”。
“我围着山坡算了一下,东南西三面都种的话,除开我们院子的占地,应该有一百三四十亩地。若是一亩能达到八百斤,两季就能收二十多万斤呢。”一说到种地,这老实巴交的老汉立刻口齿流利多了。
若是真的一年能有这么多的粮食,那再来两百人也不怕。一个人一天一斤半的粮食消耗,用一斤的红薯代替半斤的粮食还是可以的。
“你想过没有怎么储存?”陈道想到乐储存的问题。
“这储存地瓜都是挖坑,窖藏。只是若是多了,不大好弄。”。
“你先琢磨琢磨,到时候可不能让它坏掉。”。
出了曾大可这里,陈道一一给这些家属们拜了年。其实家属主要还是原先的那一批,后来来的流民这一批,就只有不到十个小孩子,大家几人合住着一间房。
最后,陈道要芸娘先回去,一个人来到了严先生这里。现在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之为严先生了,因为他教小孩和士兵认字。最后来这里,是因为陈道有事情要跟严明谈。
“现在教孩子们的都是些什么?”。
“三字经、百家姓。”。
“听说时间改在了下午。”。
“上午孩子们跟着阮森训练,士兵们认字的时间又改在了晚上,只有下午教孩子们。”。
“以后,逢五逢十休息一天,士兵和孩子都一样。”。
“行。”。
“能不能改革一下学习的内容?”。
“改革?”。
“就是改变,除了学文以外,还学算术和杂学。士兵们也是这样改革。”。
“算术简单,可学什么杂学?”。
“什么杂学我还没想好,先学算术吧。不过要学阿拉伯数字。”陈道说完,就把阿拉伯数字的写法,详细的告诉了严先生。
“这玩意哪有我中华文字好,又不方便。”。
“那是你不熟悉,这东西简单,易学、易写、易算。以后巡检所收缴物品、剿灭土匪、几处生意收入、粮食采买和消耗,需要计算的太多。计算量越大用这个越方便。”。
“你是官,就按你说的办吧。”。
一个秀才功名都没有的书生,对于新的学术都这么的排斥,陈道不由苦笑着摇摇头离开。后面的严先生一把拉住他道“我有个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听说你帮吴闲做了媒?”。
“不是做媒,是我帮他提的亲,听说开了春就成亲。”。
“你能不能……能不能也帮我……提个亲?”。
“你?你看上村里哪家的姑娘了?你今年都四十了,别是看上哪家的寡妇了吧。”陈道笑话着严明。看严明一脸的尴尬,又说道“没关系,说吧。是哪家的,我叫芸娘先去探探口风再说。”。
“是……是……是许娘子。”严先生很扭捏的说道。
“许娘子。”陈道口里念道,脑子在反应、在思索。“许晚晴?阮森的娘?”等想明白了,陈道大吃一惊道。看着严明点了点头,陈道的头大了一圈。
“那你跟她谈过吗?”陈道问道。
“没有,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也有这个心思的。”。
“看得出来?你能看懂女人的心?”陈道摇着头怀疑。好像一个作家说过,一个男人若是自以为能懂女人的心,那他就是个傻瓜。
“她给我做了一套长棉袍……”严明喏喏的说。
陈道回去告诉芸娘的时候,芸娘一点都不吃惊。“我们早都知道了,许娘子对严先生有意。”。
“都知道?”。
“嗯,岳冬梅我们几个女眷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女儿家的心思,告诉你干什么?”。
“他们怎么看对眼……不是,互相看上的?”。
“你不是让严先生教许娘子记账吗?他们一个未娶、一个丧夫,两人经常在一起,自然生出爱慕之情。”。
“这事儿我得想想怎么办,阮森不一定同意呢。”。
下午陈道带了两个士兵骑马去了镇上,给留守的伙计拜年。他苦恼的告诉吴闲严先生的这个事情后,苦笑道“要不是你要成亲了,严先生也不会有这一茬。”。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好上我早知道了。”。
这话一说,陈道有种被雷击的感觉“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那是你平日里不关注这事儿。”。吴闲淡淡的看了陈道一眼继续道“那日严先生就是撞到许娘子身上后,才被我们几个人救了。后来又是许娘子留下的严先生,又帮我打水给严先生包扎。加上许娘子本就生的漂亮,和严先生年龄、身世又相配,严先生如何不喜欢。”。
“他们一个四十,一个才三十,这也叫年龄相配?”。
“男子大女子十岁怎么不相配?那八十的富家翁纳十五六岁的小妾才叫不相配。”这个吴闲还是对大户人家一贯的厌恶。
陈道只有无奈的准备做通阮森的工作了。初二,叫来了阮森,两个人一起坐在屋子里。阮森也不喜欢喝茶,就一直拨着炭火等陈道说话。
“这……那个……”既然是自己叫阮森来的,当然得自己先开口。“这个,你们娘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我又当了军法官,比以前当茶童是天地之别。”。
“嗯,那就好。你娘呢?你娘怎么样?”。
“也很好,她自从爹死了之后就没有了笑容。可是自从到了这儿,跟大家在一起后,笑得很多。特别是大人您让她当家属院的账房后,她更高兴。”。
“那她就没有什么不如意的?比如说个人生活方面……”陈道循循善诱的道。
“生活方面……”突然,阮森抬起头,警惕的看着陈道。
陈道心里一紧,只有解释道“别看我,不是我。是严先生想要我帮他向你娘提亲。”。说完,擦了一脑门子的汗。
“那大人找我来是想问我的想法?”。
“是啊,你是你娘唯一的儿子。”。
“我赞成。”看着陈道吃惊的表情,阮森接着道“自从我爹死后,我娘就一个人辛苦的带着我。现在我大了,却想当兵、博取功名,以后是难以照顾我娘了。严先生是个读书人,又没有成过亲,娶了我娘并不辱没了她。再说,我娘有个伴,我也能放开手脚跟着大人做事。”。
“可是,你不怕日后出人头地后,有人耻笑你的娘亲?”。
“我又不是当那些八股文人,怕什么。再说,要说出身,我爹这个差役的出身本就不好。大人您尽管操持吧,只要我娘愿意,我没有问题。”。
陈道自己既然帮着提亲,那媒人还是找岳冬梅的好。岳冬梅还没听完,嘴巴一张“我早就知道了。”。这句话陈道已经有了免疫力了,就差跟她一起喊出来了。可岳冬梅接着说“上次你找我说养猪的事儿,我就想跟你说来着,可是后来没张开嘴。那许娘子一直不敢告诉他儿子,既然他儿子都同意了,这事儿准成。大人您准备摆喜酒吧。”
怎么是我摆喜酒?是严明那厮好不好。不过陈道也知道,最终这钱还是得他出。只是想不到自己这一路从山西到道州,又从道州去山西找人来道州。千里迢迢竟然为两个本来毫不相识的人种下了姻缘。后来他跟芸娘说笑的时候,感叹了一句“这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