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树妖之事,胥风昏迷不醒,凌霄和夏穆杰被罚后山面壁思过,凌芸和吕妫日夜担心,小小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每个人都按照各自的轨迹缓缓前行,整个承上山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时间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不觉的流淌,一转眼转眼距离上次树妖之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两个月里,峰来峰众人和吕妫自是不必多说,能陪多久是多久,每别人所想不到的细致处她都一一替胥风铺陈好再走。只凌芸自从在窗外无意听到吕妫的自语之后就不再每天都来,只隔三差五的跑来瞧瞧不曾间断。胥风这躺着昏迷不醒,无法动弹,久了自然不行,未免浮肿等现象,吕妫便每天都来给他huó dòng筋骨,几番下来少不了大半天的。峰来掌门也每日早晨过来诊脉检视,确认无恙方才离去。
两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正在大家都摇头叹息,认为胥风不会醒来的时候,这一日,胥风竟悠悠醒转了!
是日下午,吕妫给胥风huó dòng完筋骨以后便转身离去,而凌芸早些来了,一直在旁边等着,看到吕妫离去之后便进了屋。只见她形容有些憔悴,全不见了初见时灵动活泼的模样,青丝束随意束成一个不甚整齐的马尾,些许散发飘飞在脸上,像是刚睡醒朦朦胧胧的样子,毫无精神,比起床上的胥风也差了一截。凌芸坐在床边,不发一语,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天空,一会儿看看胥风的脸。胥风虽然昏迷着,但气色却越来越好,到后来便像是完全睡着了一般,毫无病人的形容。
凌芸呆坐了一会儿,什么没说什么也没做,事实上,这两个月里,她时常过来,刚开始还自言自语的说些话,后面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长久的等待,很容易让一个人失去耐心!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去时,只听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凌芸!”
这声音听着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已经有两个月没听见这样的声音了。凌芸迟疑了一下,怀疑自己幻听了,于是正要迈步出门,只听后面又传来一声呼唤。一回头,只见胥风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望着自己浅笑不止。
“怎么,师姐就要回去么?”
见此,凌芸呆了一呆,随即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一面笑一面落泪,靠着几声抽泣才渐渐止住。
“原来师姐也是会掉眼泪的呀!”,胥风笑着说:“多谢师姐关心”。
“说什么呢,怎么躺了两个月,你也学会贫嘴了!你醒了就好,这里上上下下有多担心你,你才不知道的呢,我没事关心你干嘛,我只是心疼我哥罢了。你那好妹子你才应该好好谢谢她,她可是每天都来又给你喂食又给你huó dòng筋骨的,最辛苦的莫过于她了,没来的谢我作什么!我是师傅让我过来找季掌门有点事,所以顺路过来瞧瞧你而已,用不着谢我。”
“好好好,吕妫嘛,自然是要好好感谢的,前面的事我不记得,后面一个月我差不多都能感觉到的,只是想醒却总醒不过来,像是意思被困住一样,但身边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楚的感受得到!”
“还有这样的事,我还以为······”凌芸说着别过头去,似有些难为情。
“好啊,胥风哥哥,你要怎么感谢我?”这时,吕妫从门外跑进来,一边带着哭腔,一边扑倒在胥风怀里。
“好啦,都长这么大了还这样,怎么一点也不害臊,师姐还在旁边呢,丢死人了。”吕妫这一突然的动作,倒弄的胥风一脸通红!
凌芸见状,自知自己碍事,说了句“你们好好说话,我去通知季掌门”,然后就出了房门。
吕妫转身到桌脚处拾起一张手帕说到:“我说怎么外面找不见,原来掉在这里了。胥风哥哥,幸亏这手帕呢,不然你醒了我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有多担心你,都急死我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剩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好可怜的。”
“好啦,我知道啦,我这不是醒过来,没事了么。对了,凌霄和夏穆杰呢?怎么一直没见他们?”
“他们两个都在主峰后山面壁思过呢,夏穆杰算算时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凌霄还要一个月,活该!”
“吕妫,都说了好多遍了,上次的事只是我们切磋,并不是真的要怎么样,凌霄师兄人挺好的,以后不准这样说他了!”
“反正我就不喜欢他嘛!”
胥风还待要说什么,这时候季掌门进来,后面跟着凌芸。于是吕妫起身,和凌芸站到了一块儿。这季掌门二话没说,为胥风把过脉,又推宫过血一下,便道胥风已无大碍,只以后不能再动如此高深的术法,否则定有性命之忧。然后又嘱咐了些其它事情便也走了。
听的季掌门这么说,最高兴的莫过于凌芸和吕妫两人。
胥风谢过季掌门之后就势要下床来,慌得两人急忙制止!
“我说你们!我没事的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再躺下去,我怕是要废了!”
“是该起来huó dònghuó dòng了!”
“看吧,师傅都这么说!我得好好huó dònghuó dòng筋骨!”
于是三人便在山上乱转起来,其它弟子见胥风醒转,也都一一问好寒暄,好似久别重逢的老友。不一会儿三人走到竹林处,凌芸见这里僻静无人,便开口向胥风问到:“对了,胥风,你那把剑叫什么来着?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也没听族里人说过,这么厉害!”
“师姐说笑了,哪有那么厉害。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胥风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那小玉剑,接着道:“看这样子也与别的剑不同,剑格后面是尖的,分量很轻,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是我来这边的时候我娘给我的,她也没告诉我这叫什么,只说是我爹的东西,更别说它的威力什么的,其余的我都一概不知。”原本这些都是藏在胥风心里的密密,不易对人说起,此前也只吕妫一人知道而已。但不知怎么,胥风竟对眼前这个师姐有种莫名的信任,见她问及,便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原来你也不知道。这剑虽然威力巨大,但我以前听族里的长老说,強招必自损,我想你使用后之所以昏迷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以后还是不要用的为好。这次你昏迷了两个月,下次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了。师傅说,人体内的灵炁原本是和天地万物一样可以生生不息的,即使耗光了,只要**还在,就可以慢慢生发出来。但如果过度消耗,抽得滴水不剩的话,再想生发就是难上加难,甚至可能永远枯竭。不过好歹这次是有惊无险,总算平安的度过了。依我看以后还是弃之不用为好!”
吕妫在一旁听着,自是胆颤心惊,于是也在一旁‘严令’胥风以后不可再用种种,弄的胥风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下来。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那日在树林的遭遇和些闲话,不一会出了竹林,往主峰方向走去。
胥风醒来已接近下午,这会儿太阳正值西垂,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夏穆杰便算是满了期限可以出来。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几人也算是患难之交,因此三人打算去接了他,看到胥风醒来,也是个莫大的惊喜。
三人过了‘滴水涧’,从承上殿南侧绕到大殿之后,然后往西过了‘一本台’,这才来到承上峰后山。这承上峰后山与‘一本台’之间隔着一个山坳,地势较大殿所在位置低一些。往西下了‘一本台’,再往上便是承上峰后山了。后山面积挺大,思过崖在北部悬崖边上。三人一路上来,往北行去,每隔一段便有一个小亭子,有两名太渥部弟子把守。一共过了六处,最后这第七个值守处便不让再过了,叫三人在外间等着。和前面六个亭子一样,建筑比较简陋,都是四角亭,只前面六个均没有起名,而这第七个挂着泛灰的木匾,草书‘思过亭’。木匾看不见纹理,想来应该有些年头。这思过亭西北面有一九级石阶,石阶顶是一块儿平地,用山石凹凸不平的铺了一层。平地不大,堪堪容得下二十来人的样子,往西是一直延伸到中部主峰的断崖,在此处天然形成八个凹进去的崖腔,可以遮风避雨,便是众弟子们思过的地方了。崖壁上布满各色藤蔓荆棘,有的甚至掉下遮住崖腔,形成天然的帘子。
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植物在开花,多的时候开满整个崖壁,因此这里还是一处绝美的风景所在。这时候正开着一簇簇火红的小喇叭花,随着藤蔓开成一条条直线,向着崖顶延伸,看不到尽头。三人虽然都知道有这个地方,但却从来没有来过,于是花儿虽然漂亮,但却叫不出名字。凌芸问着守卫:“两位大哥,这上面火红的花儿叫什么呀?这么好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上去摘两朵?”。那守卫听后对视一眼,好似心领神会一般,异口同声说道:“不可以”,语气坚决,好像这花儿是宝贝一般,生怕给外人夺了去。凌芸见被人呵斥,顿时收起刚刚的好脾气,正准备发作,这时只见夏穆杰走了过来,才没有发作。
夏穆杰刚出来便看到凌芸与两个守卫较上,于是赶忙打住道:“凌师姐、吕师妹、胥风,你们怎么来了?”,不等三人回答,笑着走过来对两个守卫又说了些承蒙照顾,感激不尽等话,又是赔罪又是感谢的,而两个守卫到对他也极为热情。与守卫寒暄完毕,夏穆杰带着三人走了出来,绕过一处山石,见四下没人又说道:“真没想到你们会来接我!”,说完喜笑颜开,又问着胥风的伤势,何时醒转等。想起刚出来时听见凌芸向那守卫问起那崖壁上的花儿,便不等他们回答又说道:“师姐且别恼他们,你说的那红色花儿名字叫做‘凝红’,这种花只生长在悬崖绝壁之上,也难怪你们没见过。倒也各处都有,我们那儿山多,也有这样的悬崖绝壁,所以见得比较多。这花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而且可能你们看错了,这花是开在荆棘上的,所以他们听你说要上去采,自然疑心你们要破坏这里的规矩,所以提高了警惕。也怪不得他们,应该还没人说过要上去采花的!这‘凝红’花朵极小,又开在荆棘丛你,要想摘它,少不得弄一身的伤!”说罢,略略一笑带过。估计是两个月的禁闭给憋坏了,平时寡言少语的他,竟一时话多起来。
三人说说笑笑,问及两个月来各自状况,一路回了南山,后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