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南山已是薄暮时分,太阳早已落到山下,一弯新月在天际若隐若现。虽然天色还没完全黑尽,但处于山谷深处的幽深密林包裹之中,光线原本就相对弱得多,因而此时的山路上已是朦朦胧胧,犹如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对了,师姐,吕妫,后来师傅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就训斥了几句而已!惩罚都让你和我哥担去了,我们自然就没事啦!倒是你,到头来却要你接受处罚,着实过意不去呢!”
凌芸一想到当天的情景,总感觉夏穆杰很无辜,是被自己哥哥给拖下水的。
“就是就是,那事说什么也不该怪到夏大哥你头上,若不是你最先发觉不对劲,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处去了!”吕妫心想:“凌霄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抢先带头进去,我们也不会被困在那个鬼地方,风哥也不会重伤昏迷这么久!”听凌芸那么一说,吕妫也为夏穆杰打抱不平起来,只是半明半掩,因为凌芸就在旁边,不好明说而已,毕竟在这里,除了及未峰上的众姐妹和师傅,与自己要好的也就她这个“师姐”了。而且,凌芸自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动人,连吕妫自己都忍不住想与之亲近欣赏。
不过话虽如此,吕妫平日里流露出的对凌霄的不喜,都被看在眼里,这时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你们也别这么说,事情总要有人去承担呀,这次动静这么大,虽然师傅们没有声张,也没有惊动长老们,但毕竟那一声巨响来得太过突然,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掩饰得住。胥风为救我们而重伤昏迷,自然不好责怪什么!这样,总不能让你们两女生承担责任吧,那可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再说,我也是参与者呀,不管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总归是脱不了干系的。”
“女生怎么了?女生就一定比你们差了?”吕妫突然发声,自带怒气,着实把三人惊了一下。谁也没想到吕妫会讲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带着些微怒气,于是三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干嘛?我说错了?”
“没,没!”胥风在一旁暗自好笑!
“好啦,我们也别计较这事了。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最关键的是大家都没事!对了,我昏迷的这两个月里,山上没什么事吧?”胥风继续说道。
“对对对,我在主峰后山面壁,外面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们快给说说!”可能真的是憋得太久了,夏穆杰今天显得特别活跃,对照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上个月你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宁长老来过。那会儿你伤势好像还很重,季掌门和这里的长老们就商量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宁长老他们和你娘。所以他们就来看你了。”
“我娘也来了?她只是个平常人,不会御空飞行,怎么可能呢!”
“你娘她······”
“我娘她怎么了?”没等吕妫讲完,胥风便着急打断道。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胥风哥哥,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嘛。”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我也是听宁长老说的!大娘她本来是想来的,可是那几天她好像生病了,不适合出远门,所以最后就没来,不过你放心,我前不久传讯回去问过了,大娘她现在已经好了,叫你不要担心!“
听了吕妫的话,胥风心里稍稍安心了些,不过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心头。
“大娘给你带了封信来,还放在我那里,说如果宁长老他们决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等你醒了就把信交给你,如果你伤势太过严重,不能再继续修习下去了,那就把你带回去。待会儿你在凉亭那里等我一下,我去取了来就给你。”
“我娘她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啦。大娘的身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的啊,那么硬朗,只是轻微有些不适而已!”
见胥风眉头紧锁,三人又说了一番话来宽慰。
“另外就是你们大师兄回来过两次,不过都是隔夜就走的,每次都急匆匆的样子,也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凌芸开口说道,见胥风有些闷闷不乐,顺势转移话题。
“大师兄?”夏穆杰带着吃惊的口气问道。
“啊,是啊,怎么了?“
“呃!!!没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大师兄他出门也有两个多月了,也不知是什么大事,现在还没办完。对了,胥风,就是你刚来后面两三天走的,那时候你还昏迷着呢!”
“还有这么巧的事呢!”
“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不过,你们说他这匆匆忙忙回来是做什么呢!”
“这恐怕得问你们季掌门才知道了!”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多事!”
“你不想多事!我看你今天这样,保不成多出什么事来!”
“这个······”凌芸的话让夏穆杰一时语塞,回头想想,夏穆杰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说话间四人已来到峰来峰山下。吕妫急匆匆跑回及未峰去拿信,其余三人在“翠月亭”内等候,又聊说些闲话。不一会儿吕妫回来,已是风清月明的时候了。
四人分别,胥风回到房间,点上灯,迫不及待就灯夜读起来。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母亲的消息了,不知远在东方的她是否安好,而自己两个月的昏迷不醒,一定也让她担心坏了!
泛黄的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封口并没有糊得很严,胥风小心拆开,抽出里面薄薄的两页纸来。字迹不多,只见上面写到:
“胥风吾儿,你能见到这封信,我也就放心了,因为此时正在看信的你是醒着的,只不知这是多久以后的事了。为娘的首先要跟你道个歉,事先你走的匆忙,我也在犹豫,所以最后没来得及告诉你,才导致你这连续两次的昏迷。你手上拿的那把小玉剑,名叫“青流”,乃是古时遗留下来的一把神兵。它的威力,想必你也已经体会到了!想要驾驭强大的力量,就必须有用更强大的力量才行,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噬之力也非比寻常。你虽一人独身在外,但太渥部并非寻常地方,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凡事都有万一,为娘只想你在危难紧急时刻不至于让我这白发人送你黑发人,所以给你防身。但以你现在的功力,实难驾驭,我在此事的处理上也过于草率了些,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现在你既然醒来,难关已过,我也就放心了。切记,以后不可再用它,安心收好便是。我在这边很好,衣食无忧,长老邻居们都很照顾我,身体硬朗,你不用为我担心。你孤身在外,照顾好自己。
娘笔”
“啪!”一个泪点将三个字打湿。
把信放进抽屉,胥风走到窗口,看月光如水,照亮一方天宇。
良久,胥风回到床边,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些哪是自己能控制的呢!来路上遇到的“独眼龙”难不成任由宁长老他们和自己、吕妫一同葬身龙口?或者任由千万根树枝将所有人击成碎块?自从自己踏出部落,离开家的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所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想怎么样,而是非如此不可!往前走是祸是福,好似没有人知晓。来此修习,本想功成名就,却不想两次陷入危险,这场玩笑未免太大了些!
一夜过去,胥风起了个大早,一则因为睡了两个月,现在没什么睡眠,二则还有事要办。
峰来峰东大殿上,季掌门正从屋里出来,看见胥风正从不远处走来,便叫住了他。
“一大早的找我有事?”
“师傅,弟子有个请求,希望你应允。”
“什么事?”
“我想凌霄师兄他·····”胥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到:“师傅,你看我这也没事了,师兄他也面壁了两个月,能不能放他回来?”
胥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只是觉得凌霄和夏穆杰被罚面壁,多少与自己有点关系,现在既然自己好了,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好,我知道了!”季掌门说完这几个字便即离开,只剩胥风还呆立原地。
“啊!谢谢师傅!”胥风对着掌门的背影大声说道。
这下大出他的意料,想不到师傅这么轻松就答应了!不过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甚至是不可思议。
“师傅他就这么答应了?什么都没说?”夏穆杰问到。此时凌芸、吕妫都在,准备跟昨天一样去接凌霄。
“对呀!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几人一时无语!
“不管怎么样,等哥出来再说吧!谁知道师伯他怎么想的呢!”
话音刚落便传来凌霄的声音:“我提早出关,你们还不高兴哦?”转角处不是凌霄又是谁?
“传信的都已经告诉我了,谢啦,胥风!”
几人一阵高兴,朝着来时的方向边走边聊。究竟凌霄为何提早出关,且待下节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