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来峰东大殿上,三个山头的弟子正焦急的等着。
此时正接近正午时分,三个中年男女领着五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往峰来峰东大殿走来,其中一个少年还负了伤,似昏迷不醒,给人背着!一见来人,原本等在殿前的男男女女纷纷围了上去。
不是别人,正是峰来、及未、久仪三掌门和凌霄胥风他们。
三人抬手止住了众多询问关切的声音,径直进了殿内。只见季掌门对夏穆杰和另外几个峰来峰弟子说到:“穆杰,你先把胥风放到侧殿。你们几个好生照顾,若有任何异样,立刻通知我。”
夏穆杰将胥风安顿好以后回到殿上,只见峰来掌门正坐东首中间,及未、久仪两峰掌门分坐左右,其余三山各主要人物散落于南北两侧,一副刑堂审讯的架势,凌芸、吕妫三人站在堂下埋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只有凌霄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见此阵仗,夏穆杰顿了顿,默默走到堂下,回复到:“师傅,胥风师弟已经安顿好了,暂无大碍!”
高坐在上的季掌门“嗯”了一声,顿了顿,提高嗓音对堂下四人说到:“凌霄,这里你最大,你说,怎么回事?”
这凌霄早有准备,于是把他们怎么如何兴起往南山深处走去,如何误入森林如何不明不白被绑走,如何逃出生天等等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只一口一个自己的责任,略去了胥风破开树冠一节。
这季掌门听罢,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说到:“好你个凌霄,平时不分轻重的闹闹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跑到那个地方去,你真以为好玩呢?今天这事,若不是我们三个及时赶到,你们几个就别想出来!”这季掌门越说火气越大,眼看就要发作!
“好啦,老季,小孩子贪玩也是常事,那处地方他们怎么会知道,不怪他们。”眼看着这凌霄要遭殃,这时坐在右边的久仪峰掌门突然站起来打断到。
“师姐说得也有道理,好在这胥风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昏迷而已,我看还是稍加训诫就好了。“这次说话的是左边的及未峰掌门。
“朱师妹,林师妹,上次胥风刚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昏迷不醒,只是那时候你们两不在,所以不知道情况。普通的受伤倒还罢了,我看这次和上次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据长老所言,胥风这乃是炁竭之症,身上所有的灵炁元气全部耗光,一丝不剩。这有多危险,想必你们也知道,就像被抽走所有营养的草木,没有一点的可用于生发之炁,想要自行恢复是十分困难的,重则可能一直昏迷,直至枯死,轻者也要好几天,上次胥风就昏迷了七八天之久。这才没过多久,如今再次如此,功力再强也经不起连番折腾,况且他还是个孩子。”原来这久仪峰掌门叫朱玥,及未峰掌门叫林露梅,和这季掌门是师兄妹。
听如此一说,原本站在堂下一言不发的吕妫突然带着哭腔问到:“师傅、师伯,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吕妫因为上次一直照顾胥风,所以对其中的厉害更加知晓,故而担心害怕也多于常人。
而面对吕妫的询问,三人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切都得看他自己。
见到三位掌门的表情,堂上众人无一不忧心起来。一时间竟无人言语,气氛变得压抑而哀伤!这时凌霄说道:“师妹你先别着急,胥风他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醒来的!”吕妫没有回答,也不知听没听见,独个儿往北边厢房去了,胥风现在就在那边的厢房内。此情此景,再多再好的宽慰之语也都显得苍白无力起来。看着吕妫的离去,大家都知道她与胥风的关系,因此也没人阻止。
“师傅,那些藤藤条条的究竟是什么呀?砍了一波又一波,好像永远也砍不完一般。”吕妫走后,凌霄突然发问到。
“就凭你,怕是砍一辈子也砍不完!”
“这又是何故?”凌霄不解。
只听这季掌门徐徐的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们可看见那块路碑了?那玩意儿立在那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我上山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原来向着我们的这一面是不刻字的,只南面刻着外人莫入的提示。那里本来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山下,因为经常有山下我族猎户上山打猎,不明所以的就走到我们这里来,因此立了这么块石碑在那里。那路边本来有一颗万年古树,而你们所看到的就是它!”
听到这里,堂下四人都不住的点头。
“而那一地带,基本都是它的范围!”这季掌门继续说道:“只因树冠太过宽大,因而又从外围枝干中长出许多根来支撑树冠,加上枝繁叶茂,看不见主干,因而不明所以的人都把那些树根当做许多颗树,于是便成了森林了。本来一棵树生长的年代久了,枝繁叶茂本是常事。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名女弟子死在树下,血溅树干。那树年深日久本来已初具灵性,而这一女弟子死后,魂魄不往,竟阴差阳错的宿于树内,以树为躯,渐渐融为一体。而这名弟子原本怀着一股怨气而死,久宿树内以后,怨气越来越重,因而连同那棵树也渐渐变得凶厉起来,所有经过的飞禽走兽均不放过。久而久之,那里几乎成了一片死域,连飞鸟都不敢过于靠近了。那树在世人眼里就成了一颗妖树。我们这里之所以布下结界,也有一部分是它的原因,也幸而有了这结界,它才没有继续朝着我们这边长过来。未免弟子擅入,因此才又在北面石碑上刻上‘前路凶险’等语。可是这结界,对外不对内,谁知你们几个偏偏就走到那么个偏僻地方了,而且明明写着警告,你们还往里面走,不用说,凌霄,定是你带得头!”
“确实是弟子莽撞,害师弟师妹们受伤,我甘愿受罚。不过师傅,我还有个问题,您刚说有一名女弟子死在那妖树下,不知她是谁?又怎么会死在那里呢?这么深的怨念。”凌霄不解的问到。
“问这么多干什么。该你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们,这次的账还没算呢。刚破开树顶的那一剑是谁?”
“弟子无能,是胥风拼死救的我们。”凌霄面带惭色。
“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否则胥风也不会伤重至此。知道自己无能就收敛着,若不是胥风那一着,我们也不会知道你们被困在里面,只怕风干了也没人会知道!”
“是,弟子知错。”
“知错那就去主峰后山面壁三个月,期间不许任何人探视,违者严惩不贷,亲mèi mèi也不行!穆杰,你也去,两个月,长老监守,不许交谈不许碰面。若胥风三月不醒,你们就三月不准出来!”这番惩处已毕,季掌门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言语!
凌霄和夏穆杰被人领了去了,暂且不说。这边峰来峰虽然事毕,却还有吕妫和凌芸仍在堂下听候处分。这吕妫因为是和胥风一起来的,初入门没多久,对山上各处不了解,被凌霄带着乱穿也是情有可原,且这次胥风受伤昏迷,需要她照顾,因此也不好处分什么。凌芸虽是师姐,自有教导不力之过,但身为女子,也不便过分惩处,况有凌霄担着,于是只罚了几天便罢!于是一众人散去,各归各处,这一场小小的风波暂且告一段落。
且说这七八日过去,胥风仍是不醒。这些天凌芸和吕妫每天都来探视一遍,各有忧色。这季掌门因上次胥风昏迷一事,知道这次也无法可解,于是也只每天安排人悉心照料,其余便一概不做处理,只等胥风自行醒来。这日已经是胥风昏迷的第九日了,凌芸如往常一般前来探视,刚进入房门便听见里面吕妫的声音:“胥风哥哥,你赶快醒来吧,这些日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之前在主峰的时候我还可以天天照顾你,可现在我也不能白天黑夜的守着,只能靠你自己了。也不知阿姨她给你那柄剑做什么,按理她应该知道的!你以后还是别用了吧,你这样每用一次就昏迷一次,说不定哪天就------”,说到这里,没了声音,只剩下呜咽抽泣的声音从屋内断断续续的传来。
凌芸刚想进去安慰几句,这时只听吕妫又自言自语起来:“胥风哥哥,听说凌芸跟我一样每天都来看你,你猜她是几个意思呢?”听罢,凌芸刚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只听里面又讲到:“凌芸是个好姐姐,只可惜有个那么讨厌的哥哥。这下要被面壁三个月,总算有清净日子过了。”听到这里,凌芸不禁又哑然失笑起来。随即迈开步子独个儿走开了。一个人在峰来峰走了一圈,想着胥风那日握着她手的情景,不觉嘴角含笑,心想这算是生死之交了吧。于是这日便没有再去探视,不一会儿回了久仪峰不表。
而胥风屋里,吕妫直守了近两个时辰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