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的呼啸声没有掩盖住有人落水的动静,前面两艘橡皮艇已经翻了,其中有张庆和老包。
我没工夫搭理他们,只能紧紧抓住安全绳,生怕左摇右晃的橡皮艇翻了,让我也葬身海底。
有些时候,同样是死,能够入土为安真的算是一个福利。
激烈的枪声很快停止了,剩下的两艘船在打捞水里的人,在强光手电的光线里,我看到两个黑魆魆的大家伙飘浮在海面上,海水已经被血染红。
这是两条鲸鱼,在海底漫游,看到了灯光,于是迎头游过来,结果被乱枪打死了。
一艘橡皮艇被子弹打漏了气,另外一个还可以用,张庆老包等人艰难地上了船,羽绒服泡了水,体重都跟着增加了,把原本限乘五人的橡皮艇都快压翻了。
我们自己人被打死两个,混乱之中,没谁会在意这个。
八个人没有了衣服,如果不被冻死,那就只能让剩余的十个人将自己的衣服分一半给我们。于是各艘船上的人,都把羽绒服脱下给了落水的人。而落水的人样子最狼狈,光着身子缩在羽绒服里,一个劲打着冷颤。
到了这个时候,原则上是应该撤退了,但是白度仁依旧要没有意义的前行,我同一艘船上的家伙已经低声在骂‘**’了。
现在需要找一个登陆点,点火将衣服烤干,否则撤退到外面,肯定的被冻死,这里至少没有风啊!
船又前行了一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一个登陆点,而这个登陆点最让我们吃惊的是——竟然有台阶。
邪了!
这里人迹罕及,如此大一座冰山内部,竟然有人工的台阶——三节如汉白玉一般光滑如镜的台阶,跨度很大,但是走起来却不费劲。
现在没工夫想这些,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登陆,在船上太憋屈了,能够伸展一下身体,比享受美味佳肴都舒服。
煤油炉升起来了,这点温度想要烘干衣服,没有几个小时都是痴心妄想,但这依旧代表一种希望。
高秋摘下了面罩,但对我却熟视无睹,除了一脑袋金毛显得突兀,其他看起来倒像一个标准的良家妇女。落水的人手忙脚乱钻进双层睡袋里,仅仅露出个脑袋,其他人有的负责做饭,有的负责警戒,还有的拿着手电四周查看——这个登陆点不算太大,大概也就100多个平方,多少有些局促,洞的高度看不出来,但是说话有回音,代表十分空旷。
白度仁他们用英文在交流着,我一句都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内容不太和谐。最后白度仁带着一艘船和几个人再次向里探险——我以为没我事,结果这家伙让人把我也带上了。
我有些抵触,不过没有抗拒,我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炉火旁的张庆等人一眼,但是光线太暗,感觉不到他们依依惜别的表情。
说实话,我有点舍不得他们。
我们四个人在船上,白度仁在前面照明查看情况,两个家伙在中间划船,我坐在后面,努力将身子压低,如果不是空间有限,我都想躺在船底板上了。
顺着白度仁的手电,可以看到冰洞在一点点变低变窄——但这只是之前相对来说,洞顶距离海平面依旧有10多米高。
洞里很静,只有枪托在水里滑动的声音,即使这种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到了这种黑暗的未知环境中,任何胆大的人都会变得谨小慎微,生怕神秘的海底,冰冷的洞壁中钻出神秘奇怪的东西,毕竟我们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还太少太少。
突然有个白影出现在冰壁上,就像壁虎一般,但是动作要迅速许多,他因为移动所以让我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我吓了一跳,不过白度仁他们倒没有惊慌。
中间两个家伙停止了划船,但奇怪的是船依旧在继续前行,两个人连忙反向划动,控制船身。
白度仁也没闲着,掏出带有飞爪的绳索扔向冰壁,被冰壁上的白影抓住,一下就狠狠地将飞爪嵌入到冰层中,我们的船身才算控制住平衡——但是绳子被抻的笔直。
这代表前面有个巨大的旋涡,导致水流开始变急,将我们的船吸过去。
白影上了船,用莫名其妙的语言和白度仁交流,白度仁这次变得理智了,他命令往回返。
我们划不动船了,只能依靠绳索往回拉。但是我们只有一个绳索,无法替换,因此大家紧靠冰壁,用bǐ shǒu固定船身,这样才能腾出飞爪,向下一个远方掷去。
在我们艰难回来的路上,看到另一艘橡皮艇从我们旁边飞速地掠过,它是被海流给吸引走的,船上没有人,我们无能为力,只好看它消失在黑暗中。
这代表旋涡不是一开始才有的,而是后来才出现的,这就是诡异之处,大海之中出现间歇性的旋涡,这个原理是解释不通的,那么到底谁是制造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