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班里来了个新同学,她来自陇南定西,身穿深蓝色发黑的衣服,扎着马尾,双颊通红,眼神里带着些许恐惧,她说的是定西方言,同学们很少跟他说话,作为班长,我用从敦煌刚刚学到的几句普通话跟她交流,为她补习功课,她也渐渐的敞开心扉,跟我讲起她老家的故事:“老家都是山区,每家每户离的很远,都住在半山腰上,村子里没法打井,全靠雨水生活,天不下雨,就没有水吃,更谈不上粮食收入,雨水吃完,就得拉个架子车,车上装个桶,去100多公里以外的镇上拉水,用水的时候特别节省,一盆水先洗菜,再洗全家人的脸,然后才能洗衣服,洗澡便是一种奢望,想都不敢想,洗的时候不能放洗洁精、洗衣粉,因为这个水要再给猪食用的。不仅如此,上学得上山下山,再过河,如果下雨就只能在家或者留宿学校”。听完她讲的故事,我感到不可思议,再想想自己生活的如此幸福,脑海里根本没有那个概念。这段时间老师再三叮嘱我们,回家要看《爸爸背我去上学》这部diàn yǐng,在看完这个山区孩子在逆境中刻苦求学的感人故事时,我才深有体会,立刻重新拾起这段时间被母亲打消的信念,好好学习,矢志不渝。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乡亲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很多人家的黑白电视机都已换成彩色的,而且一家比一家大,人们已经不满于录音机、录像机带给的音效刺激,很多人家已经换上了dvd,装上了高音音响,隔着好几户人家都能听见那动人的情歌,这些都成为今年娶媳妇的标配,镇上的舞厅已经开始萧条,闲暇时光,大多数人都在自己的村子里成群结队的舞蹈,我们村子也不例外,晚饭过后,大人小孩,欢聚一堂,消遣娱乐,这段日子我和伙伴们经常会从垃圾堆里捡来废旧录音机、电视机上拆卸下来的吸铁石,研究着怎么也弄不懂的磁极原理,探讨着为何会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这些在我看来一切正常,母亲却坐不住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向争强好胜的她,看到比别人家落后那么多,更是心急如焚,经常化作成脾气,散发在我和弟弟的身上,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母亲为何事生气,父亲只敢悄悄的跟我们说:“你妈精神病犯了”,邻里之间更加同情父亲,认定母亲是个恶人。
大姐的婚期已到,除了习俗规定大妈不能去,全部的亲戚都来参加她的婚礼,大姐嫁到离镇上很近的一个村子,虽是不同的村子,但习俗都是一样的,屋子里的dvd里传出今年最流行的歌曲《傻mèi mèi》《九妹》《冰糖葫芦》《大头皮鞋》……营造这欢喜的气氛一切忧伤都烟消云散。
学校组织了钢笔字大赛,我如愿的拿了最高分,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正如那方块字一样,我心里变的更加敞亮,用尽所有的力气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洒在海面上,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却被老师批评,说我是用左嗓子唱歌的。四年级的功课变的更加繁重,经常听校长说要给学生减负,可我们的书包却变的越来越沉,当天作业写不完,就第二天五点爬起来继续写,奶奶待弟弟如心肝,父母都是各忙各的,所有的人都无暇顾及我,每周的衣服要自己洗,有时候中午回家吃不上饭,还要自己做饭吃,再赶到学校,一整天下来跟打仗是一样的,但依旧没有打散我好好学习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