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山扶着邱允盛走上公堂,说道:“诸位大人,贫道身旁这位大家都认识,他就是临宣驿驿丞——邱允盛,咱们二人承蒙穆坚穆庄主盛情,在那穆家庄大牢内免费吃住至今,实在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又听说穆庄主今日大驾光临临宣府衙门,因此咱们二人特地赶来此处,就为感谢他这段时间对咱们的盛情款待!正好各位大人都在,这下倒可以将那穆坚穆大庄主盛名广为传颂一番。”
那周泰周大人审理这案子本来就憋屈,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头有猫腻,只是苦于旁边有个太监,铁锤帮又收买了几个关键证人,他明知是冤案,也是毫无办法。此刻见邱允盛来到了大堂之上,周泰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走上几步颤声说道:“仲实……你……你这身伤是咋搞的?你们……你们是如何被人囚禁,又如何逃出囚牢?”
那邱允盛身上带伤,说话略带咳嗽:“周大人,卑职这次大难不死,多亏这位燕道长搭救!要说这穆家庄内各种刑具应有尽有,卑职有幸尝了个遍,咳……咳咳……咳咳……请恕卑职有伤在身,说话不便,要问事情经过,堂下这穆庄主最清楚。周大人,您就问问他来龙去脉,他若客气,您定要把咱们衙门里的家伙事也都拿出来,好好招待招待他们父子二人。”
堂下的穆坚原本在人群中一直双眼微闭,面无表情,忽见被自己囚禁的燕云山、邱允盛居然来到了临宣府衙门,他心里暗自叫苦。“这两人一来,眼下这官司还有啥指望?”想到这儿,穆坚跟旁边的一名随从使了个眼色,那名随从会意,悄悄退出衙门大院。穆坚自己则施施然迈步走向大堂,边走边笑道:“我穆家庄一向奉公守法,岂能擅自拘禁二位?想必其中是有误会吧?”
燕云山一声冷笑,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钥匙,说道:“穆庄主,这把钥匙是你们穆家庄的吧?贫道侥幸从那看守毛阿旺那里得到这串钥匙,这才跟邱驿丞得以脱身。各位大人可以看看,这上面有穆家庄内各个牢房以及各类刑具枷锁钥匙。贫道甚是好奇,你穆家庄既然奉公守法,要弄这么多刑具私牢干嘛?”说完,燕云山将钥匙递给周大人过目。
那穆坚没料到燕云山还带着穆家庄的这些牢笼钥匙,被燕云山一阵抢白,一时语塞。
周知府说道:“燕道长,那您不妨说说,您是怎么拿到钥匙,然后跟邱驿丞逃出穆家庄的?”
燕云山说道:“是,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枫林观来了一伙人,为首的就是这位穆家庄的少庄主穆清泉,他们将贫道劫持到穆家庄然后关押在牢内,因为知道贫道会点法术,所以还让贫道服下一种叫做mí xiāng毒的毒丸,此毒药需每隔两日服用解药,否则必定毒发身亡,穆坚父子以此来要挟控制贫道!据说被迫服用此药的人还不少,这其中也包括我这徒儿张熙钰。负责看押贫道的那看守姓毛名阿旺,起初这小子对贫道戒心很强,从没好脸色看也从不跟贫道开口说一句话,但这小子好赌,经常跟一帮看守在牢内赌钱,输了钱就跑来拿咱们几个被押解的囚犯出气。贫道会点小法术,就拿小石子变了几粒金子给他,但告诉他需要藏金三日方可使用,这小子得了好处于是满口答应,对贫道也是礼遇有加,贫道从他嘴里得知关押在隔壁牢内的那位就是临宣驿的邱驿丞。牢内臭气熏天,到了晚上那些看守也没人愿意呆在那儿,于是贫道就隔着墙跟邱驿丞闲聊,这才知道这铁锤帮与漠北鞑子私底下来往密切,做这些事的目的无非是要帮鞑子侵我大明做准备。贫道听后甚是吃惊,因此事关系大明边关安危,一定要尽早报官,于是就与邱驿丞相约一起越狱。世上的石头怎会变成金子?三日之后那些石子恢复原状,那毛阿旺气呼呼跑来问怎么回事?贫道告诉他,你听我念一段口诀,自然就能将石子变回金子,这小子信以为真,遣退了其他看守,然后乖乖坐在那听我念了段失魂咒,结果被贫道迷了魂魄;贫道问啥,他就答啥,趁这个机会,贫道就把穆家庄内情形问了个仔细,然后又找到他身上带着的这串钥匙,打开了邱驿丞的牢门及枷锁,咱们二人又设计躲过其余看守,最终从穆家庄后山小道逃脱。”
周知府问一旁的邱允盛:“邱驿丞,燕道长所说是否属实?”
邱允盛说道:“回禀大人,燕道长所说句句属实。咳咳……另外刚才说起的这mí xiāng毒,卑职也曾被迫服下,而此毒药据说至今尚无根除的解药,只有靠一种名为“小拓丹”的药丸来暂时抑制毒性。据说这个mí xiāng毒就是当年临宣地区最有名的药师,也就是这位丁姑娘的父亲丁拓所制。所以今日我们二人虽逃出穆家庄至此,但性命或许就此不保,因为我们二人并无解药在身,今日站在这堂上,为的就是揭露这穆家庄私通鞑子、卖国求荣的阴谋。”
周知府看了看穆坚父子,问道:“穆庄主,你还有何话说?本官以为此事并不难查证,若是穆庄主有异议,咱们不妨一起前往穆家庄看看。”
穆坚心知今日事情已经败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他儿子穆清泉依然不识趣,在一旁大呼小叫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你们血口喷人!”
那施公公从座位上窜起身,上去照着穆清泉就是一巴掌!然后手指着穆坚喝道:“穆坚啊穆坚!你在临宣一带也算名门望族!没想到你穆家庄尽然私通鞑靼!嘿嘿!这胆子太大了!你穆坚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来呀!将反贼穆坚绑喽!”他边冲着穆坚大喊大叫,边朝穆坚使颜色。
穆坚会意,施公公话音刚落,就见他忽然双臂箕张,一把将施公公擒在身前,一手扼住施公公脖颈,喝道:“今日事已至此,咱们就别再磨嘴皮子了!那就有劳施公公送咱们出城了!堂下铁锤帮弟兄们,大伙儿操家伙,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