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薛宜春嘴角抽搐,听着皇帝在他耳边说出那些肉麻非常的话来,只觉得从骨子里都万分的不舒服,只是这会儿不但万万不能对皇帝说明,而且还要顺着皇帝的意思说话,不然引起他的警觉来,自己在想要瞒过他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哎呀,是朕疏忽了呢!”皇帝像个小孩子一样伸手在脑门上拍了下:“子卿,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何必拘泥于君臣之间那套虚礼,何况你如今还是有伤在身,朕看看,你的脸还是不好,这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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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着伸手就要扳过薛宜春的脸来看,奈何薛宜春自来最讨厌这种男女之间的情态,每每对皇帝抗拒非常,今日也不例外。
若是往日,皇帝心情大好,只当是薛宜春有些性格,反而对他加倍宠爱,近日则不同。
皇帝本来就心情不悦,看见薛宜春伤重如此,恨不得立时就去杀几个人来出气,所谓天子之怒,伏尸千里,虽然皇帝自命有道明君,但是骨子里的狠戾,固执,好大喜功,也不会少于其他人。
“子卿,听话!”皇帝动作轻柔的手势转化为不可抗拒,硬生生捏住了薛宜春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面对自己。
“陛下,臣这点小伤损,无碍大局,有劳陛下牵挂。”薛宜春抿了抿嘴唇,口腔里血液的咸涩还在,胸腔里的刺痛都在提醒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这样的千疮百孔了。
“朕不听你这套官话!朕要听子卿的真心话!”皇帝浓密的剑眉紧紧蹙起,额角的青筋在突突跳动,虽然依旧是微笑的表情,但是熟知皇帝脾气的薛宜春知道,皇帝的盛怒就在眼前。
“臣句句都是真心话,并无欺瞒陛下一星半点。”薛宜春神坦然,此时看在皇帝眼中简直就是冷血无情般戳心戳肺。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多年真心相待,本以为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铁石心肠也改有所动容。
可薛宜春偏生就是这一付孤臣清流,总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居然就被如此折辱的样子。
起初皇帝心里还有几分愧疚羞惭,只是每每情动便不能自制,只想要拥了那人在怀,消受了柔情万种,就是万里江山九五之尊,似乎也不如那一刻的滋味美好难得。
“好,好一个忠臣孝子!”皇帝再难以按捺住心头蓬勃的怒火,一把就将薛宜春手臂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就来撕扯他的衣衫。
“朕今日倒要看看我的子卿是怎样的忠臣,一颗心到底是血肉做的还是铁石心肠!”
皇帝说这句话脸上表情及其扭曲,那笑容虽然挂在嘴角,眼睛却是通红如同要滴血一般,狰狞可怖之态就连薛宜春都从未见过,今日一见竟然也是呆住了。
“朕就是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就是那么狠心无情!”皇帝胸臆间满满都是委屈愤恨以及牵扯不断的情丝,万语千言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恨恨的去撕扯着薛宜春的衣服。
薛宜春因为是在病中光景,只是贴身着寝衣,外面松松的罩了一件袍子,松松垮垮的只怕触动了身上的伤口,被皇帝这么拉扯着如何禁得住,早就松散开来。
本想要好好摆布薛宜春的皇帝看了眼前情形却是顿时怔住了,薛宜春大半个胸膛都被白布严严实实包扎着,既便是如此,还有殷红血透出来,显然是伤势严重。
“子卿,你这是?”皇帝两手都是发抖的,看见绷带因为huó dòng已经松了些,急忙道:“你不要动,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口。”
“陛下,这使不得,恐怕污了陛下视听。”薛宜春这会儿虽然觉得伤口已经麻木,虽然是没有痛楚,但是身体软弱无力,因此也拗不过皇帝,只好由着他慢慢解开了伤口的白布。
就见薛宜春胸口横贯两三道伤处,恰是一个井字,刀口之下则是黑隐隐的一个手掌印子,一望而知就知道是毒掌。
“这是黑沙掌!”皇帝看见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你当年那位师兄又回来了?”
“陛下,没事的。如今臣已经将毒血排除干净了,只要着意调养,就安然无恙了。”薛宜春竭力用轻松自然的口气说话,可是皇帝依旧是一脸忧,似乎并不相信薛宜春所说的话肚:“你呀,子卿你这人总是这个脾气,今天我不怕别的,就怕你有事瞒着我,万一你要是真是有个好歹,可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陛下,臣”薛宜春感觉五内如焚,他和皇帝多年感情,如何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如何,只是身为男子多年来那种雌伏于他人身下的耻辱感觉是他无法正视自我的重要原因。
“我这次带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来给你诊治。”皇帝唯恐自己的动作会让薛宜春感觉到疼痛,每个动作都放得轻而又轻,那处伤口虽然在薛宜春身上却好像是伤到了皇帝自己,每缠一道绷带就嘴里忍不住咝咝的倒吸冷气,倒是看得薛宜春很有些好笑。
“陛下,臣真的并无大碍,还请陛下速速回宫吧!”薛宜春低声道:“臣这里已然不安全,陛下宫内防卫也要多加谨慎才是。”
“笑话,难道朕还怕了一个江湖人吗?”皇帝为薛宜春缠好绷带,看着他苍白的脸不无恼火的说:“这次你都被他伤的如此厉害,难道还想让朕继续宽容他忍着他吗?朕可不是你那心慈面软的师父。
”“陛下,臣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师兄,还请陛下宽宥了他才是。”薛宜春无奈的叹息,他这个师兄诸多过节,里面还有些原因不能让皇帝知晓,若是真的被他知道了,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但是不容薛宜春阻止,皇帝已经起身,击掌吩咐内侍们将宫中带来的各种药物器物一一搬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