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神山,山顶茂密的雨林深处,有一块没有树的平地,大概一百米长宽,用花岗岩整齐的搭建着一个祭祀台,花岗岩因为常年的雨打日晒,显得圆滑而古朴。
不远处傍山的地方的地方,有一个高约两米的洞穴。
洞穴深处。
这里洞顶高四五十米,宽起码上百米,可是在这洞穴的最中心,有一个黑洞,深不见底,漆黑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波摩站在边上,他看着洞里,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视线能否穿过黑暗。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几年,你和你师弟一般的事可以自己处理了。”波摩说着,慢慢的从黑洞的边缘走了下去,原来,这里面有楼梯,但是太黑了,很难注意到。
“是,师傅。”波摩的大徒弟那瓦站在远处恭谨的回答着。
波摩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黑洞中。
黑洞里有什么除了波摩外,没人知道,那瓦和他的师弟那支也好奇过里面究竟有什么,可是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里面很危险,所以他们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六年后……
西格边用竹篾编织箩筐,一边不时的看向坐在晒台边上的女儿叶一。他总感觉叶一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她从那天哭过一次后,再也没哭过了,从1岁半会走路开始,从来都是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食。她不出去玩,也不像一般的小孩喜欢闹。
她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坐着,有时会用她那墨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她也会叫他。可是话真的很少。
西格心里从来没怪过叶一,他也尽自己的努力让她过的好。他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女儿的。
“一一,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阿爸去弄。”西格试着分散叶一的注意力。
叶一转过头,她有张小巧的小脸,双眉浓淡适中,微微斜飞入鬓,双眼大而幽深,小巧的鼻子和嘴,再加上小麦色皮肤,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叶一用她那双幽静的眼睛看着他的父亲。
“阿爸,还是别去弄了,昨天你打的野鸡还有半只呢,等下烤了吃就行啦。还有阿奶上个月才腌的水腌菜,再弄个青菜汤就行啦。”叶一笑着说。
“嘿嘿,还是我家闺女懂事,那阿爸做完这个竹篓就去弄给你吃啊。这几天多做几个篓子,阿爸去换点布和盐回来,让你奶奶给你做身衣服,你看你6岁,都比隔壁里宰家的小子里光高多了,他还比你大一岁呢。”西格一想到自己女儿的乖巧,他就觉得别的孩子比不上。
“阿爸,再过两天我就六岁啦。”叶一对自己的阿爸也不想隐瞒自己。
她记得六年前波摩抱着她时说的话,也记得这六年中他的父亲经常半夜偷偷的抹泪。
她也记得她前世的种种,她就是周雨,也是叶一。
这六年间她想办法了解这是哪里,可是他阿爸西格是一个一辈子都没出过迎神山的普通寨民。
她只知道这里是西越,哪个朝代不知道。寨子里的村民穿的是傣族最传统的服饰,语言也是傣语。
这里就是雨林,每年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冬天也不冷,基本上一件外套就行。
这里没有寺庙,前世她记得几乎每个寨子的最高处都有一座寺庙,可是这里没人听过寺庙,没听过沙弥。
这里只有大祭司波摩,祭祀都是由他在主持。不过,很多人都说很长时间没见过大祭司波摩了,大概有六年啦。
叶一也知道,波摩说过在她满六岁那天要她上山,要教导她。不知道她要离开父亲多久,也不知道波摩因为什么要她上山,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普通的,除了记得自己前世的事之外。
虽然她心里年龄比她阿爸西格还大,但是她还是认可了他,也有点挺舍不得这个家。
西格听叶一说了这句话后,沉默了,脸上有掩盖不住的落寞。
“是的,阿爸还记得要带你去找波摩,哎~阿爸舍不得你,可是波摩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西格落寞的说着。
“你们在说什么呢?哎~这天,又要下雨了,刚还大太阳热的受不了,才一会就打雷了,这不是还没到雨季嘛。一一,来帮阿奶收谷子,今天又晒不了了。”叶一的奶奶英罕,边说着边上楼。只见她上楼后走到前廊靠近晒台的阴凉处,拿起葫芦瓢打小半瓢陶罐里的井水喝。
这里的井水很干净,很甜,每家每户都是直接喝的井水。英罕在她的小孙女叶一出生后就搬过来和他们父女俩一起住了。
“来,赶紧收好了做午食了。”边说英罕就开始收谷子了。叶一也过去帮忙,西格,低着头编着竹篓,英罕没发觉他的情绪有点低落。
谷子是晒在一张很大的竹席上的,所以收起来也方便,用麻布袋装起来就行,麻布袋是叶一的阿奶自己纺的。寨子里的人,都是靠着大山自给自足。叶一内心还是很钦佩他们。
刚收完谷子,大雨就来了,倾盆大雨在这片雨林中,很常见。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很快。那块雨云飘过后,太阳又出来了,照射在地面的雨水上,到处都泛着光,雨水浇过的泥土的清香,闻着让人很舒服。
叶一午食过又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檐下,欣赏着大雨洗刷去过的天空,蓝的令人陶醉。
她不知道前世的母亲,mèi mèi,和女儿过的怎么样,她很想念她们。还有她的小孙儿,他是那么聪明那么可爱。
叶一想着前世的种种,泪水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她只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可是她忘不了,这六年来,她经常回回忆前世,可是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那么透彻,所有悲伤,愤怒,无奈,别离,各种情绪都涌现出来。
叶一突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就像前世自己心脏病发的感觉。她捂着心口,发不出声,感觉心脏那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它,不断的收紧。
叶一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心想,难道这一世又逃不了这一劫了吗?又要让父亲和奶奶难过了。看来波摩大祭司也不是那么厉害,他估计等不到我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