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潘杜拉斯秀眉微蹙,厉声喝道。
“是、是是!”卢瑟唯唯诺诺。
潘杜拉斯不肯明示,他也不敢追问——要是把人逼急了,说不定他就在女神的报复下,真和某位兄贵大汉喜结良缘了。
“这里的事情也算了结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联系我吧。”潘杜拉斯冷冷地抛了一句,就要离去。
“等等,女神大人。”
“尼娥珀那边,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我还没弄清楚,她魅惑我究竟有什么企图呢。”
“放心……”潘杜拉斯拖长声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昨天晚上本神可是帮你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她现在要是看到你啊,肯定是宝贝得很,绝不会害你。”
“你们地球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这……”卢瑟摊了摊双手,颇为无语。
自己到底是摊上了个强盗女神,还是爱**神。
“对了,”潘杜拉斯的声音逐渐消隐,只留下渐渐的尾音,“刀锋舞姬,是fù chóu女神墨涅西丝的信徒,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总算还留下点靠谱的信息……
fù chóu女神……所以说,尼娥珀行动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fù chóu么?
很有可能,但,也不绝对——一个人总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为fù chóu而活,即便她是fù chóu女神的信徒,仇恨也不可能多到完完全全充塞她的一生,或许尼娥珀别有目的也说不定。
卢瑟倒希望她行动的目标就是fù chóu——自己和她无仇无怨,这么一来,她行动的目标就肯定不是自己,顶多是和自己有牵连,想要利用自己获取情报罢了。
假定她的目的真是fù chóu的话,那目标是谁呢?
血手?这是目前卢瑟唯一的明面背景。
斯塔德?尼克斯?铁拳或是德戈尔?
卢瑟揉了揉太阳穴,发现继续思索下去毫无意义。他才刚刚加入血手,对那些人的情况基本一无所知,只能毫无根据地胡乱猜测。
“而且,既然事情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那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的懒散懈怠找了个借口,“小说里,经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潘杜拉斯稍微有一点为神的尊严,没有胡吹大气——如果她真的替自己“驯服”了尼娥珀,那安全方面自然是万无一失了。
甚至于,等自己将这两颗该死的腰子养好之后,还可以……嘿嘿……
“哎哟!”一想到关键处,他忽然脸色剧变,腰杆一弯,如果不是及时用手撑住,恐怕要当场摔倒。
“哎哟……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疼死我了……”
“欸,这个是?”
从被窝里抽出上衣之际,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明晃晃的金光。他定睛一看,丝绒床单上平躺着一枚金币。
他拾起金币,拇指和食指成环掐住,稍稍举起,仔细打量。
这金币直径整整一寸有余,比一般的金币要大得多,厚重程度上,也抵得上两枚普通金币重叠。金币一面烙印着繁复优雅的洛曼花体字“高庭”二字和铸币日期,另一面则是一大朵盛开的六瓣兰花,花瓣和叶脉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与寻常兰花微有区别的是,金币上的兰花花瓣更加宽大饱满,于兰花惯有的素雅之中,又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的雍容气质。
高地雪心兰,高庭城的“国花”。
这是兰金币,亦以花名,俗称“雪心兰”,高庭城的特殊铸币,一枚的价值,抵二十枚特拉西美通用金币——也就是普通的金币。
区区一枚兰金币,对卢瑟来说,却是一笔不容忽视的巨额财富——他没有忘记,布莱德所辖两条街区,每个月上缴给斯塔德的份子钱,也不过二十出头。
“昨天翻云覆雨的时候,尼娥珀落下的?”
他随手一弹,嗤的一声,将那枚沉甸甸的兰金币弹落在丝绒床单上。
虽然他本职是个盗贼,但是,还没有到偷女人财物这么下三滥的地步。
何况,尼娥珀还是位风骚妩媚的大美人儿(就卢瑟个人而言,他是绝对不肯承认,这才是主因的);再何况,人家又是位刚刚和他作了一夜恩爱夫妻的美人儿。
“但是——等等!”
卢瑟眉头轻蹙,探手又将那枚金币抄入掌心。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枚金币,在他醒来时,是盖在他嘴巴上的——尼娥珀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把金币“遗落”到这么明显的地方吧。
而且,虽然这兰金币是比通用金币要宽大厚实那么一些,要无意间从衣袍间滑出,再稳稳当当地落在他嘴唇上不溜走——这金币的自我平衡能力也太优秀了吧?
“难不成,是尼娥珀专门留给我的?”
“为什么?”
他咬了咬下唇,转了转脑袋,半晌,不可置信地低语:“嫖资?”
“到底是谁睡了睡?”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他唯一知道的是,在这处香闺之中,他,尼娥珀、潘杜拉斯,三个人,一男两女,一夜**,他作为唯一的男人——从形式上来讲,似乎,是唯一的,弱势方?
“不亏不亏……”卢瑟可不是矫情的男人。
他心满意足地这枚“雪心兰”凑近鼻端,轻吸了几口气,似乎还能嗅到一股熟悉的,摄人心魄的幽香。
他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尼娥珀满目柔情蜜意,恋恋不舍地抚摸着他熟睡的脸庞,俏脸含春,犹似沉浸在一夜**之中。随后,她将一枚兰金币放在熟睡的自己的嘴唇上,隔着金币,俯身给了自己一记香吻。
“哎哟……疼疼疼……妈的……”
手上一松,那枚兰金币差点掉到地上,卢瑟右手随着下落的金币连抖了几下,才堪堪接住金币,颇为后怕地揣进兜里。
“欸,还是赶紧回家歇息去吧,”卢瑟扶着腰杆,叫苦不迭。
要是再不走,遇上尼娥珀回来,缺乏自控力的他可能会将自己生生耗死。
行经桌畔之时,卢瑟只觉眼角一花,他下意识地侧身望去,才发现是梳妆台上的花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不看不打紧,这一望之下,他倒吸一口凉气,腰间的疼痛又加深了几分。
只见镜中青年苍白的脸颊上,鼻孔下端,有两道暗红的血线,自鼻下顺着唇线蔓延,如同两撇胡子,一直延伸到下巴。
血色暗红,显示不知已流淌了多久,甚至已经结痂。
“潘杜拉斯……你到底是玩得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