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谟之早上出发，待回到张家时已经日头渐西，去的时候他仿佛是咸鱼一条半死着的，回来时却神采奕奕遇水化龙了。</p>
小柔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对方的眼睛仿似被重新点亮的明灯，神采飞扬的脸庞就好像回现招生大典那天站在高台之上的情貌。一瞬间，小柔就双颊绯红，点点晕染开来，眨眼就春桃在脸上就开成片。</p>
“孟大哥，你这么晚才回来，我担心死了！”小柔微带些娇嗔的笑着抱怨。</p>
孟谟之轻轻拍了拍小柔的肩膀，道：“与姜欢聊得兴起，便忘了时间。抱歉。”</p>
“没啥可道歉的，赶紧进来吃饭，我再给你热一趟菜去。”小柔觉得肩膀又痒又热，赶紧足下轻轻蹦跳，高兴的钻进了厨房。</p>
“这妮子给我热饭时候，从没见过这么高兴！”老张从里屋走出来，他左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右手拿着两个酒盅，鼻子哼哼着晃悠到桌子旁边一屁股坐下，看起来相当高兴的样子，“谟之，你过来陪我老头子喝两杯？”</p>
孟谟之清楚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应了声好。</p>
老张先开话匣：“你一来，家里的活就好干多了，想不到你细胳膊细腿做起农活来比那蛮牛刘柳还强。”</p>
孟谟之急忙摆手，“是张叔您指导得好。”</p>
老张咧嘴大笑，“虚伪！你小子真虚伪！咱们地里吃地里穿的人不说那些酸话！刚才说到哪？啊，对对，提到刘柳了。”老张倒了两杯酒，推过去一杯。“刘柳，原来多精神的一个人！就是学了那劳什子的武功，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命。老老实实地里来去，本来活到百八十都没问题。”</p>
孟谟之端起酒杯咂了一口，不置一词，面上也没有变化。</p>
“那武功有什么可学的？”老张故意一直看着孟谟之，大声的发牢骚。</p>
适逢小柔端着菜出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听到了老张的话就立刻反驳自己的老爹：“学武功怎么了？孟大哥不也是习武之人，学完武功的人干起活来就是跟爹你这样使蛮力的不一样。”</p>
“胳膊肘往外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倔丫头！”老张笑着揉揉女儿的头，“你也看到了，我这女儿对你可是偏心得很，我也对你小子颇为满意，我看，你们俩找个吉日，就成亲了吧！”</p>
“爹啊～”小柔没想到老爹会在这时候说这件事，而且居然事先没有和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打声招呼，心里怒叫“爹好讨厌”，同时羞窘的用小拳头不停捶着老张，羞得整张脸像成熟的苹果。</p>
老张知道女儿这是脸皮儿薄，她不愿意直说，只好爹直接问：“闺女啊，你就直说，你愿不愿意？”</p>
“我，我当然愿意。”这可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她求那八个俗烂的字，求对方耕地自己织麻的田舍生活。</p>
那一方深情款款，而这一方的孟谟之却不为所动，言语淡淡：“我要fù chóu，你若答应，我便娶。我欠下张家的情，我自愿还。”</p>
这些话说出口，仿佛雷声在耳边炸响，小柔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回应。</p>
“不是还情，我想要的是孟大哥！而且，什么fù chóu，我要的是你与我一起在村子里好好生活！”</p>
这画面转换的太快，小柔拼命地摇着脑袋无法接受，眼见就要落下泪来。老张急忙抚着女儿的后背安慰。</p>
“你小子听听，我家姑娘都这么用心了。啥子报仇我就只当没听到，你们俩赶紧结婚，然后好好过日子！”老张心直口快。</p>
孟谟之今日心志已经坚定，哪有被动摇的可能，于是狠心摇摇头，“见了姜欢，我就已经决定，此身不报仇誓不休！姜欢身负重伤、双手皆断都能那般癫狂，我全身完好又岂甘落在后面？”</p>
“我看你们是在争着找死！”老张骂道，“赶紧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忘干净了，姜欢嚷嚷着武功半条命都搭进去，我可不希望我闺女成天过不安稳的日子！你要是不不答应就别想娶我的女儿！”</p>
“爹啊！就算是孟大哥想去报仇，女儿也愿意跟着他！”小柔禁不住这一吵，泪水哗哗的滴出眼眶，“他要去报仇的话，我就在家里做饭等他回来。要是哪天他不想报仇了，我再和他过安生日子。这些我都乐意！”</p>
“闺女，你怎么这么倔！”老张怒目圆瞪。</p>
孟谟之终于开口插言：“小柔姑娘，我此生离不开武林。你等不来的。”</p>
“不会的，孟大哥，武林那么危险，漂泊一辈子，做不到的……”</p>
“滚！你要是非得出去寻死，就离我女儿远点！越远越好！”老张怒吼。</p>
啪！！！老张把手里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p>
孟谟之咬了两下嘴唇，“那，恕谟之告辞。明日我便离开张家。”他看向二人的目光依旧无比坦诚，可以看出这决定已经完全无法转圜，孟谟之道：“张叔和小柔姑娘的照顾此生不忘，无以为报，他日……”</p>
“没有那个他日！你也别呆到明天，你现在就给我滚！！！”老张已经气到顶点，直接下逐客令，“你滚出我张家就再也别让我看见你！！！”</p>
孟谟之依旧面色不改，丝毫不为这些威胁改变半分心意。当场站起身来，深深一礼，头也不回的大步踱出屋子！</p>
“孟大哥！”小柔急忙要去追，被老张一把抓住。</p>
“爹你放开我！”小柔声嘶力竭的大喊：“孟大哥他要走，你放开我！孟大哥怎样都是他愿意，我怎样随着他也是我愿意，您别管了！”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把手抽出来，手腕立刻红肿起来，微微破皮。</p>
老张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大哀：这是孽缘！孽缘！！</p>
“孟大哥，孟大哥！你等等我！”小柔抹着泪拼命跑着去追已经一半身影已经淹没在夜色中的孟谟之。</p>
孟谟之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身影在村舍背景前的姑娘，“小柔姑娘，你快回去吧。”</p>
“我不要！”小柔哭得更加厉害，开始微微啜泣，“孟大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我会改的！你喜欢武林，那我也随你去！姜欢说我力气大得不像女孩子，那看来我学武功也一定会很快的，我跟着你学武功好不好？”</p>
“小柔姑娘！”孟谟之蓦地打断她，“你适合更安稳的日子，炊烟袅袅的田舍是你的归宿。正如张叔所说，我只会让你终日提心吊胆。”</p>
“可是，我……喜……喜欢你。”抽噎的愈发厉害，连发出声音都困难，“我……我……”</p>
“喜欢，不是适合，今夕你遗憾一时片刻，但是你不会随我遗憾一辈子。”孟谟之轻轻地抱住小柔，让她深深埋在自己怀里哭泣，哭到泪腺干枯不得不放手……</p>
（画外音：实在不大会写爱情戏的言情废，所以这章简直难产！冏rz）</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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