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想要转行了。
身旁的人问他为何忽然要转行,好好的老本行做了几十年,可不是那么好转行的。
屠夫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将杀猪刀搁在板子上,指了指过来买猪肉的人群。
“他们总是说我猪肉不好,那里肥了,这里瘦的。更有甚至说我的是病猪,我想了许久,为了不让自己闹心还是转行吧。”
众人想了想,纷纷点头同意屠夫转行。
此刻却有人投了反对票,一个经常来屠夫这里买猪肉的大婶摇头。
说屠夫若是不卖猪肉,自己不放心不认识的人卖的肉,到时候更加没肉吃了,所以规劝屠夫不要转行。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样,街坊邻居这么久了,知根知底,屠夫一走,来个不认识的,更加不保险了。
两拨人你来我往,都在争论屠夫该不该转行。
争论不下时,那些指责屠夫肉不干净的人居然挑起了家伙,直接江屠夫的摊位打烂,谣言屠夫若是不滚蛋,见一次打一次。
屠夫心生退意,但是那群支持屠夫的人却说让屠夫继续卖肉,若是有人敢伤害他,他们会群而攻之。
得到众人的允诺,屠夫终于狠下心不转行了,第二天依旧开卖猪肉。
而那群反对者果不其然打了过来,屠夫拿起杀猪刀迎战,招呼自己的盟友,却发现除了自己的刀外,原本的盟友竟然一个个冷眼旁观。
倒在血泊中的屠夫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卖猪肉是为了大家好,卖也是为大家好,最后受伤的却是自己。
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祁寒彦心灰意冷的讲完最后一侧神话故事。
其实最后结局祁寒彦更改了,因为结局过于惊悚,少年深怕让这妖女受到刺激,最后改的温和而又充满了哲学。
至于这个充满含义的神话故事对于妖女来说有没有作用,少年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白秋鹿听完屠夫贩肉的故事之后,居然低下头在沉思什么。
祁寒彦趁机离着她远远的,深怕这妖女又忽然狂性大发。
许久之后,白秋鹿抬起头,双目有血泪流出,喃喃自语。
相公我终于知道你当初为何要自刎于剑坟了!
太傻了,实在是太傻了!
其实杀出去一条血路,也是一种方式!相公你就是这个傻屠夫,为了大家好牺牲了自己,却还是被人嫌弃!
白秋鹿自语,一边哭一边笑,猛的气势一遍,居然杀气腾腾!
祁寒彦心中暗暗叫苦,这神话的结尾便是那屠夫成鬼,知晓这两拨人是故意挑拨自己,要抢夺自己的生意,于是一怒之下,化作厉鬼,将其尽数诛杀。
少年改了结局,却没想到这神话正中白秋鹿与她相公的故事,可怕的是白秋鹿的相公未成厉鬼,倒是白秋鹿成了shā rén魔。
白秋鹿杀气腾腾的看着少年,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刚刚听故事的身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杀意。
黑色的长刀破空而去,冲向少年的胸口!
祁寒彦死死的闭上双眼,心中暗叹一声神话话本害我!
黑刀差一寸便要刺入祁寒彦的胸口,天边却忽然传来一声鸡鸣!
这一声鸡鸣让白秋鹿浑身一抖,居然直接飞灰湮灭!
一声惨叫中,黑天黑地顿时犹如瓷器般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哗啦啦的水银泻地。
祁寒彦耳边此刻只听到公鸡报晓的声音,还有哇哇那亲切的而又热乎乎的舌头。
终于回来了!
祁寒彦疲惫不堪的闭上双眼,沉沉的昏睡过去。
中顺镇的天际由黑转白,一抹抹鱼肚白一节节排列出现,新的一天,重生的一天又开始了。
祁寒彦抱着自己的公鸡和哇哇,蹲坐在前院之中,无数次重复的睡去醒来睡去醒来,却再也没有梦到昨晚遇到白秋鹿的事情。
这些少年笃定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肯定是真实的,至于为何那么肯定,右腿那个清晰可见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何才能摆脱这妖女的纠缠?
一念于此,祁寒彦有些后怕起来,这妖女要是在梦中杀死自己,自己还能醒来吗?
这种奇怪而又惊悚的事情,在少年十六载的岁月之中,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甚至比在田中被蛇咬住自己大腿时候还要惊险。
但是这种神鬼之事又不好与外人到来,钟秀与钟升二人是肯定不能说的,说了会嘲笑自己神话话本看多了。
庞爷爷也不能说,老头子年事已高,要是自己说出这么吓人的东西,说不定随时驾鹤西去。
钟家祖奶奶也说不得,这年纪比庞爷爷还大,要是被自己吓死,自己能被钟家开膛皮肚上百次。
寻思着其他人,祁寒彦忽然想起了钟惕,钟升的五叔。
那日在勾栏码头那一声狮子吼,让祁寒彦为之一震,说不定钟惕可以帮自己解除这个妖女纠缠的噩梦?
于是祁寒彦也不拖沓,用绳子捆住帮自己脱困的自家公鸡,招呼哇哇一声,关shàng mén便往钟家大院跑去。
祁寒彦可不敢让自己的公鸡离身,毕竟那黑天血地之中的恐怖,自己不想再尝试一次,要不是自家公鸡报晓,祁寒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梦中出来。
抱着公鸡的祁寒彦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这次解除了这奇怪的事情,一定把这公鸡养到自然死为止,再给它多找几个母鸡,好好犒劳它。
看着奇异装扮的祁寒彦找五爷钟惕,门房虽然有些差异,但是还是去通报了一下,一边走一边想着祁寒彦今天这装扮,不会是要送一只公鸡给五爷煲汤吧?
脸部微胖的钟惕笑嘻嘻的跟着门房走了出来,看到祁寒彦的装束,忍不住笑了出来。
招呼祁寒彦跟着自己,也不用祁寒彦接话,笑着说道:“怎么,想做钟家杂役了?给我送礼了?那年那么有骨气在老祖宗面前的话,现在要反悔了?”
跟着钟惕走到他的院落里,看着远处的荷花池以及几颗果树,少年看着示意自己过来亭子坐下来的钟惕,连忙跑过去,却是把公鸡抱的紧紧的。
钟惕笑着指了指他怀中的公鸡,表示送这种礼物可不多见。
少年连忙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钟惕内心纳闷这小子有什么不好说的话,挥手让身后的两个丫鬟下去,端起香茗,等待少年开口。
“我撞鬼了!”
噗嗤!
钟惕刚喝下去的茶水顿时一泄如注的喷出,尽数喷在了少年身上。
公鸡惊恐的咕咕咕直叫,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忽然对着它喷水。
看着一脸幽怨的祁寒彦,钟惕忍住心中笑意,示意少年继续说,却是把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
祁寒彦将茶叶抹了下脸,就将那日勾栏码头遇到的白秋鹿以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叙述完之后,祁寒彦盯着钟惕的脸,深怕这位钟家五爷开口骂自己胡言乱语,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公鸡,让鸡毛又一阵飞舞。
钟惕这次没有嫌弃鸡毛乱飞,而是摸了摸公鸡的头,表示夸赞。
心中却默默念了一句:晓鸡破障。
看着一脸希冀的少年,钟惕也知晓他遇到了麻烦事情了,眉头紧皱了一下,便有了对策。
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青玉,也不等少年推脱,直接挂在祁寒彦的脖子上,严肃道:“从今晚开始,这块玉不得从你脖子上掉下来。若是摘下来,生死自负!懂?”祁寒彦知晓五爷没有开玩笑,连连点头,比他怀里的公鸡点的还要勤快。
钟惕哑然一笑,又问了一些祁寒彦与那名叫白秋鹿女妖接触的细节,便让少年离去了。
离开时候还告诉少年,公鸡可以不用抱着了,他的青玉比公鸡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