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打算进山,这时候面前突然冒出一张邋遢的脸来,头发胡子乱七八糟的,吓得我后跳一步差点叫出声来。
不是我控制住了,而是面前的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别叫,是我。”
是疯老头那家伙,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喷着浓浓的酒气。
我有点不高兴,一把将他的手从嘴上推开:“老东西,故意吓唬人是不是?!”
疯老头直起身来,轻描淡写道:“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怎么捉鬼?老朽我是在锻炼你,脏东西见的多了也就不会一惊一乍了。”
听到捉鬼两个字,忙催促道:“现在都子时了,快走吧,别让那鬼新娘害了二柱一家。”
疯老头看上去一点都不急,再次弓下腰,对我小声道:“现在需要准备点东西……,之后你再……”
听完他的吩咐,我有点犹豫,反问起来:“这样就行了?”
他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咳咳咳,咳咳咳……。”
不知道是手劲太大还是身体太虚,疯老头咳嗽不止,我离开老远了都还能听见。
半个小时后,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带到了二柱家的院门外,透过门缝发现里面亮着灯,窗帘上有两个人影在缠缠绵绵。
看到二柱没事后我松了口气,用刀片将门栓一点点地别开,推门闪了进去,当然了,身后还牵着黑子。
黑子是我家养的大黑狗,有半个人那么高,很听话,之所以牵着它来,也是那疯老头的指示。
新房的屋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悄悄走进堂屋,听到里间传来二柱呼呼的喘息声,以及木床剧烈摇晃的吱呦声,真不害臊!
事不宜迟,我赶紧对身后的黑子打了个手势,然后猛地一脚将里间的门踹了开。
二柱和新娘子正相拥在一起,穿得十分清凉。
“汪汪汪,汪汪汪……”
黑子冲进去后,朝床上的新娘子凶狠地撕咬起来。
一瞬间,我看到一条红影从她的身体里窜了出来,倏忽一下朝门外飞去。
在我旁边掠过时,看得清楚了,是白天的那个女鬼,疯老头说的没错,确实是新婚当日暴毙的,身上也穿着红嫁衣呢。
黑子似乎也能看见她,紧跟着追了出去。
“八生你这臭小子干甚呢!知不知道今宵一刻贵千金,弄条大黑狗来什么意思?!”
二柱气得要揍我,但看到床上的新娘子昏过去后,只能狠狠剜了我一眼,先去关心自己老婆了。
我想要跟他解释,但忽听得外面黑子的叫声戛然而止了,登时就觉得不妙,忙跳了出去。
刚到大门口就惊住了,鼻子酸酸的,黑子横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红窟窿,已经奄奄一息。
它是我从小养大的,已经跟了我五年,算是童年的好伙伴,在田地边疯跑,在池塘里游泳,在山坡上追野兔……
我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哽咽道:“黑子,黑子你起来,起来呀……”
它的眼睛似乎也是潮湿的,眼皮无力地眨了几下后永远闭上了,身上被掐的窟窿里还在呼呼地淌着血,与长毛粘在了一起。
“一条黑狗就想对付我,小家伙,你太天真了!”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是鬼新娘。
“你竟然杀了黑子,我饶不了你!”回过头,我怒火冲天地指着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样子时有时无,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看见我的真身?白天的时候,就觉得很特别了!”
她说着朝我靠了过来,确切的说是飞了过来,一双绣花鞋离地有三寸。
近距离看到她那萎缩黢黑的面孔,还有眼眶里黑乎乎的窟窿后,我一阵倒胃,挥手去推:“走开!你这害人的鬼新娘,丑八怪!”
但触碰不到她,胳膊只是在空中乱舞。
可能是被我激怒了,她张开了嘴巴,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两排尖牙:“敢嘲笑我,那就先吸了你的阳气,既然能看见我,一定比常人的要足。”说完朝我脖子咬来。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疯老头让我准备的东西还有一样没用——绑在裤腰带上的塑料瓶。
忙一把拽了下来,拧开盖子朝鬼新娘大张的嘴巴里捅去。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里面是我的童子尿,鬼新娘猝不及防下吞咽了好几口。
“呃——”
她好像很痛,也好像很恶心,厉叫一声朝后跳开了,吐掉瓶子后用手捏着自己的喉咙干呕,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对我猖狂道:“呸,这童子尿对付寻常小鬼还有点效,但对于怨恨了人间上百年的我来说,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童子尿不行,那老朽我的灼魂酒又如何呢?”
疯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墙头上,鬼新娘的正上方。
在她惊讶并抬头的时候,疯老头的酒倾倒了下来,正好浇灌了她一脸。
“啊——”
鬼新娘惨叫起来,同时她的脸上也发出一阵阵“呲呲”的焦糊声,放佛在被无形的烈火灼烧,干瘦的肉一块块地往下掉落,化为灰尘。
片刻功夫,她就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滚,大半个脸只剩白骨,更加骇人了。
疯老头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摸了摸我的头:“做得不错,孺子可教——唔!”
话还没有说完,脸色突然大变,痛苦地shēn yín了一声。
我错过身子一瞅,发现疯老头后面什么也没有,但腰间却出现了一个伤口,难道是鬼新娘干的,可她……
这时才发现她不在地上了,四处一瞅也不见踪影。
“噗呲——”
正在我以为她跑了的时候,没想到疯老头的后背又被刺了一下,血呼呼地往下流。
可恶,为何我完全看不见她了?
很想帮疯老头,但却不知道怎么帮,急得满头是汗。
疯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急切,忍着剧痛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摘下玉符!”
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脖子上挂的玉符——爷爷留给我的那块,解下来放到了地上。
放下玉符的瞬间,肚子上一阵冰凉,并且这冰凉瞬间传遍全身,或许以前有玉符贴着,现在一下子拿下来的缘故吧。
疯老头喘着粗气:“感……感觉怎么样?”
我尴尬起来:“想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