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怔怔立在雪中,任凭自己变成一个雪人。
“此诗描写雪景,由全貌而及特写,由颜色而及神态。通篇写雪,不着一雪字,而雪的形神跃然。遣词用字,十分贴切、生动、传神,用语俚俗,本色拙朴,风致别然,格调诙谐幽默,轻松悦人,乃古往今来描写雪的巅峰之作。”半响之后,他犹在回味诗的意境,赞不绝口。
四人重新上前见礼,均口称主人,神情恭敬异常。
狄青则表现得极度兴奋,接连突破之下,竟冲到了下个大境界。
马鬃岭上的山路,是商旅硬生生从原始森林中开凿出来的。
狄青年纪不大,可身强力壮,自有一股气势,大摇大摆的在前面开路。
我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丁渭等四人,四人边走边聊,遇有不明白的问题问我,我往往一语中的,用特殊的方式让每个人受益。
在和他们同行的过程中,四人的来历一一言明。
丁谓在宋真宗的眷顾之下,开有宋以来原籍任主官的先河,属下众人早已往sū zhōu进发,筹备着与地方官民乡绅迎接的事宜,按照他的本意,筹备得越充分,过门拉得越长最好,自己跚跚来迟出现在众rén miàn前更有冲击。
毕竟,儿时的友人,家族的亲戚,父辈的交好乃至过往的敌对都会以种全新的认识来调整视角。
还有多年来居于京城,伴君身侧,没有丝毫懈怠,以他见闻广博,涉猎极广的知识面,也想游历华夏山水人物,陶冶情操,磨练性情,趋于大成。
他很自负于自己的修为,况有好友推荐的三位方外大仙随行,作为皇上的宠臣,他知道很多朝野上下没有传阅的秘辛,灵性界的大能辈出,远非人族可以相抗,只是由于种神秘法则的原因,才令灵性界和人界不致爆发大的冲突,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我定义动物界的存在原来在人界上层不是秘密,只是称呼不同,叫灵性界而已。
三仙从终南山到天山缥缈峰灵性界总坛后,见识了众多的灵性界修行者,也明白总坛背后有无法想象的背景。
玄元和豹玄二人乃是知恩图报的灵兽,与鹿鸣都来自灵性界灵兽域,是兽王帐下的巡行使,管理人界灵物考察事宜,此次三人由下峰,受紫阳真人所托到京师给其徒儿丁渭捎带灵药,得知丁谓南下,本无心随行视行,在其盛邀之下,难却其情,故相偕而行。
不想在小小的清江县遇到小小的我,在小小的受了挫折后收获了大大的利益,只是鹿鸣背了誓言,付出了魂灵俱灭的代价。
每只灵物在缥缈峰总坛但凡挂了名号的,都有本命符牌,藏于玄灵大殿,一旦有谁身死,本命符牌都有变化,特别是魂灵俱灭的,本命符牌也会爆裂成粉末,消失于虚空之中。
灵性界大能凭大神通则能还原灵物身殒时的具体情节,而后安排人手前去寻仇。
此次鹿鸣身死道消,怕是会引起灵性界的疯狂报复,毕竟他在灵性界乃是有官身职位的灵兽,一如人界的朝廷命官,丢了性命,岂能不一查到底,执行追查任务的褫夺使,都是功力高绝、心狠手辣之辈,其追踪之术乃灵性界秘传之法,极少有人能逃脱制裁。
龟元不无担忧,一是认我为主,会判以叛界之罪,二是如何躲避追缉,破解难题。
我呵呵一笑,摆摆手,笑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由自己掌控的事情,担心也是无用,但万事都抬不过个理字,何况就我所知,灵性界和人界都受天道约束,俗语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承天意,何人(物)能抗,将心放在一边可矣!
北溟狮王和丁渭见我分析问题鞭辟入里,淡然中透着无上智慧,话锋隐含禅机,均道赌弈之举看似无聊,实乃人生大际遇。
北溟狮王此次出行,是奉了北柳城城主之命,到南方海滨寻找一种稀世灵药,以助城主炼丹冲击人界巅峰,本是遮掩行藏而行,想不到因为对棋的痴迷暴露了身份,怕是会对以后的搜取灵药,造成一些麻烦。
毕竟,北柳城在江湖上的赫赫地位,也是建立在无数修行之人的鲜血之上的,搞不准什么时候仇家就会发难,特别是北柳城中单人出行的时候,更是凶险万分。
当我问及北柳城怎不多派人手随行的时候,北溟狮王黯然神伤,显有难言之隐,我便没有深究。
北溟狮王长舒一口气,用感激的眼神向我表示谢意,不然,在天道的约束下,他必将在天道和宗门间作艰难地决择。
反正大家都顺路,结伴而行倒也少了不少寂寞。
原意我是准备让二位兽仙和北溟狮王到我新组建的三个部队坐镇的,虽然军队人多势众,但一旦发生突发情况,在目前整体战斗力没有明显提升的情况下,能有归真境的强者守护,无疑是一大助力。
我永远忘不了至刚和姜婆婆的死,如果有超级超者在的话,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在冷兵器时代,个人的战力在某种程度上不仅决定战争的胜负,还决定政治的走向。
从古至今,英雄创造奇迹、创造历史的并不鲜见,演义中那种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牛人还是有原型的。
项羽、关云长、薛仁贵都是在正史中有记载的个中翘楚。
还有多少因为不符合执政者的审美情趣和执政理念的仁人志士湮灭于滚滚历史长河。
原始森林里的雪积得更厚,偶有雉鸡、野兔等物在积雪中寻找食物,那种对生存的渴望对行在路上的人漠然置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
一阵琴声响起,在漫天的大雪中透出无限肃杀之意,寒风呜咽而过,更增气势。
转过一片水杉林,面前出现了一片雪原,有数百亩大小的样子,雪原对面有一高耸的石台,离雪面有五六丈高,台上一人盘膝而坐,膝前横放具古琴,铮铮琮琮在双手十指挥击下一串串的音符跃向雪原,似一面无形的墙推向前方。
雪原中有十多人在上千虎豹熊罴等猛兽的卫护下站在中间,运功与琴音相抗,一**真气前涌,与音墙相抗。
琴音昂扬有力,模拟出鼓声、号角声。
鼓声由慢逐渐加快,营造出大战之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铿锵有力的节奏扣人心弦,激昂高亢的震憾山谷的号角声,形象地描绘了战场特有的鼓角音响。
人声鼎沸、擂鼓三通、军炮齐鸣、铁骑奔驰,战场壮观场面紧张刺激。
弹奏出的长音,模拟了古代管乐器演奏的行进曲音调,极象行军时笙管齐鸣的壮丽场面,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浩浩荡荡、由远而近、阔步前进,气势雄浑。
琴音节奏整齐紧凑,音调跳跃富于弹性,浮现出军队战斗前高昂的士气,操练中队形变换的迅速和士兵步伐矫健的形象。
卷起风雪的真气波在音墙面前渐渐后退,雪原中的猛兽往来奔突,抵御着倒卷而来的风雪。
我们一行看得血脉贲张,特别是狄青跃跃欲试,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待扑向雪原,斩杀猛兽。
我总感觉场中猛兽虽多,但溢出的气势并不暴戾嗜血。
龟元和豹玄二人早瞥见了场中的十余人,乃是兽王手下的兽修,都是守护灵性界修行者的护卫使,场中的上千猛兽都是具有灵根的兽修。
那十余人都是返璞境后期的高手,雪原内的兽修则是由最基础的伐骨境至中阶的无惊境构成。
那石台上的人稳如磐石,以一己之力敌住众兽,竟稳占上风。
在丁渭等四人认主之后,我已将他们的芥子袋和财物悉数返还,还赐给每人玄黄丹两颗,我记得,丁谓的芥子袋中藏有一具古琴。
丁谓本是琴中高手,见那人气势霸绝,早有了较高下的心思。
豹玄乃性情急躁之辈,看得同类受挫,恨得咬牙切齿,不断向我请示,要冲进雪原施援,龟元也以目相求,只等我示下。
我手一挥,两人如小孩般一声欢呼,早蹿入雪原中间,与那十数名高手汇合,归真境修为展开,将音墙缓缓逼退,惹得众兽齐身欢呼。
石台上的人啍了一声,如一记重鼓敲在众人心头,丁渭和北溟狮王心中都泛起一阵恶心,运功转了一个周天,方才气顺心平。
我五脏俱化,倒无一丝痛苦,只是感觉耳边有巨流刮过,手一拂,防护阵起,将音波挡在身外。
孰料狄青看到龟元二人抢入雪厚,远远的离开我,站在雪原边缘,被音波击中。
狄青跌坐在地,嘴角流出鲜血,慌乱运功相抵。
场中凝丹境以下的兽修,七孔流血,暴毙当场,最弱的兽修全身炸开,碎肉碎骨混着鲜血溅在雪地上非常显眼,四处悲鸣声响起,龟元等目眦欲裂。
我见石台上的人头上冒起一阵冲天杀气,似有将雪原中兽修屠尽之意。
那人双手挥动,琴声节奏倏忽急促,连续动用弹、扫、轮、绞、滚、煞等手法,用音墙与真气流激烈的撕杀、拼搏,两者相交之处惊天动地,扣人心弦,你进我退,我进你退,交缠在起。
另有一段音乐响起,断断续续,一张一弛,造成了一种紧张、恐怖的气氛。
给人以一种夜幕笼罩下伏兵四起,神出鬼没地逼近兽修的阴森之感,银装素裏的雪原和密林一下暗了几分。
兽修队伍不断有猛兽倒下,不到半个时辰,除了那十几个强者,场中有反击能力的兽修只剩下了二百来头,余者除了断气的,只有趴在地上,喘息粗重,作垂死挣扎。
“主人救救我等,可怜我兽修一脉,修行不易,我辈修行者皆未伤个人分毫,不料遭此大难!”豹玄声音悲怆,为那人的毒手表示愤慨。
我天眼一闪,冷哼一声:“尔等勿虑,此人并非人类。丁谓,可敢取琴一战?”
我厉声而喝。
“早有此意!只是没主人您发话,渭之不敢有半点动作,琴之一道,亦望您点拔一二。”丁谓嘿然应声,手起处,席地而坐,古琴已落在膝头。
凤鸣之声响起,古琴发出的音符如一只只小鸟撞向音墙,音墙被撞得起了一个个黑洞,石台上的琴音节奏亦被打乱。
紧接着一种金属声响起,犹如刀枪剑戟互相撞击,逐渐加快的速度和旋律向前突进,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使战场形势更为紧张。
音墙向后退去,小鸟呼啸着向前冲,如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音墙渐渐破碎消失,看看胜负已定。
龟元、豹玄与场中诸兽修都长舒了一口气。
一阵低沉的音乐响起,气氛与前面的**形成鲜明的对照,旋律凄切悲壮,一如猛将末路,慷慨悲歌。
北溟狮王失声而叫:“不好!贼子诡计多端,我助丁公一臂之力!”
双手望空连弹,一枚枚黑白两色的棋子在半空中形成战阵,罩向石台。
石台上琴声如泣如诉,如众鬼哀嗥,一丝丝黑气从琴中射出,将棋子串在一起,棋子无法前进分毫。
丁渭双腿蹬地而起,左手托住古琴,右手在琴弦上猛拍,一声龙吟,五爪金龙虚影出现,扑向那一丝丝黑气。
我将一粒火焰丹喂入狄青口中,踏入雪原,与龟元等人救治受伤的兽修,在喂给众人丹药之后,手一挥,防护大阵布成,将伤者包括狄青护在其内。
十几名兽修强者随龟元、豹玄二人上前,向我跪拜称谢,我挥挥手,让他们随我观战。
那一丝丝黑气在龙爪的拍击之下,渐渐消于无形。
“啪”的一声响起,石台上那rén miàn前的琴断为两截。
“乌江自刎!”一声凄厉如鬼哭鸮号,石台轰的燃烧起来,烈焰上冲,将五爪金龙虚影包围。
五爪金龙在火焰中盘旋弄突,龙口连张,吼叫声中渐渐化为灰烬,丁渭口一张,一口鲜血喷在琴上,双手软垂,琴声渐低。
“心中有琴,化育万物,琴音一起,所向披靡!”我轻喝一声,将身子挡在丁渭身前。
“哐当”一声,古琴坠地,丁渭喟然长叹,将其收入芥子袋中。
“阳生于阴,阴生于阳,塞翁失马,否极泰来,琴由心生,诸邪退避,伯牙何在”我右手食指点向雪原,原上一人峨冠博带,身佩长剑,凭空而立,两手拔动,无琴而琴声充溢天地间,每弹一音,音符如重炮射向石台,一时石屑纷飞,将石台夷为平地。
那人身浮半空,竖琴在身侧,傲然而立。
“人鬼殊途,幽冥无亲,割舍万物,回归本真,剑胆琴心,十面埋伏,妙哉!壮哉!惜哉!退去吧,可保魂灵不灭。”我道出了他的来历,那人抖了两抖,飘到雪原中央,与伯牙魂灵相对而立。
“吾纵横冥界数千年,未曾一败,尔是何人?竟敢坏我好事,不怕我拘魂锁魄吗?兽修一脉,当年杀我全家,追我数万里之遥,不是我用肢解**丢弃皮囊,魂灵遁入冥界,哪还有我琴魔立身之地!”那人外衣一欣,头部露出,青面獠牙,甚是恐怖。
“琴魔?竟是传说中痴琴醉己,以魔入道的琴魔!传闻数千年前琴魔修为已臻化境,突然从人界消失,原来另有隐情。”丁渭显然在琴之一道上钻研颇深,对琴魔的事有所了解,但也仅限于表面,未及深入。
我暗排先天八卦,将其来历推算,结果一出,这琴魔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那还是黄帝统治中原时期,华夏一族有一音乐天赋极高之人,年三十余已将天下乐器演奏得娴熟无比,后以琴佐酒酩酊大醉,疯疯癫癫,得了魔症,想不到三年后,以:魔入道,复归清明,琴技更是出神入化,坠鸟羞花。
那时人界和其他诸如兽界、精灵界、冥界、天界、水界等战争不断,非同界者不可相托。
在那不周山中,生活着兽族一名天才红狐,修炼不到百年,已达归真境,幻化的人形沉鱼落雁,令数界精英垂涎。
偏偏兽王看中其骨骼清奇,天赋高绝,几可与天帝之子比美,准备待其修为臻于化境后,将王位传于她,发扬光大兽界。
红狐无意于做兽王,倾心于做一浪迹天涯的散修,在中秋月圆之夜,携瑟而遁。
在骊山之侧,与游历到此的琴魔相遇,琴瑟合鸣,互相引为知己,而后相偕而行。
不久兽王得知红狐行踪,得知其与人族少年鬼混,震怒之下,派出十名兽界归真境后期高手追捕红狐,追杀琴魔。
琴魔本功力已达化境,但兽族高手皆可越级而战,再加人多,在捣获红狐之后对琴魔下了shā shǒu,不得己,琴魔肢解,魂灵遁入冥界。
从此人鬼殊途,再无可能与红狐交往,红狐被押回后不知所终,所以数千年来,琴魔一出,遇有兽修,必除之而后快,吞噬兽修的灵魂练功,入魔越深。
这个结,如何能解











![[综]和空气斗智斗勇](/cover/101/101945/101945s.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