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密林,悬崖沟壑纵横交错,荆棘丛生。越是靠近猪子山山脚腹地,路越难行。一开始,还能看到陡峭、狭窄的小径,很快,路就没有了。其实地上本没有路,呱呱也是顺着一些动物杂luàn jiāo错的脚印和雨水冲刷的河道活坡道摸索着前行。欣慰的是,猪子山附近落雪不是很多,还能依稀看得清山地、丘陵、荒漠、森林、草地和林丛交错的景象,视野极宽,这正合适狩猎。丛林里没路可走,五九他们常常手脚并用,抓住树枝攀登,或越过岩石、沟壑。遇到扎人很疼的杉树及落下的枝叶、荆棘和带刺藤蔓,得小心绕行,不然会被划伤。个别落雪的地方还形成冰面,走在上面直打滑,石聋子和盛元就摔倒了几次。
大家小心翼翼的走着,临近傍晚,很多不知名的动物开始huó dòng起来叫声迭起。呱呱吩咐大家跟紧,不要说话专心走路。一彪人马没有了窃窃私语,五九和家程也停止了互相的戏谑和打趣,神情认真起来。
很快,他们发现了几枚野猪的足迹和新鲜粪便。野猪喜欢黄昏后出来觅食,现在这个点正面遭遇野猪的几率很大。野猪有着长长的獠牙,极具攻击性,如果一枪撩不到它会反扑回来咬伤开枪者。呱呱让大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走路,没有到达集散露营地之前,他还不想遭遇野猪。队伍急行军快一天了,大家有些疲累,这个时候如果投入战斗猎杀野猪,不是狙击战而是反击战,为安危自保而战。如果是一只野猪,还可以勉强兑付,如果三两只野猪同时袭来,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什么都听不见的石聋子。呱呱越想越怕,敦促大家脚下麻溜些加快脚步赶路。
野猪毛色一般呈现深褐色或黑色,年老的背上会长白毛,但也有地区性差异。幼猪的毛色为浅棕色,有黑色条,背上有长而硬的鬃毛。毛粗而稀,冬天的毛会长得较密。雄性野猪有两对不断生长的犬齿,可以用来作为wǔ qì或挖掘工具,犬齿平均长6厘米,其中3厘米露出嘴外;雌性野猪的犬齿较短,不露出嘴外,但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野猪体躯健壮,四肢粗短,头较长,耳小并直立,吻部突出似圆锥体,其顶端为裸露的软骨垫(也就是拱鼻);每脚有4趾,且硬蹄,仅中间2趾着地;尾巴细短;犬齿发达,雄性上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呈獠牙状;野猪耳披有刚硬而稀疏针毛,背脊鬃毛较长而硬;整个体色棕褐或灰黑色,因地区而略有差异。平均体长为15-2米(不包括尾长),肩高90厘米左右,体重可达到90-200千克,不同地区所产的大小也有不同。有些地区野猪的体重可达200千克以上,有报道称在我国东北南部与俄罗斯远东地区产的野猪体重甚至能达到将近400千克。
黑漆漆的夜晚,行走在崎岖不平的森林中,如果遇到一头近800斤长着青面獠牙的大家伙,强大的咬合力一口能咬碎你的喉咙,想想是否可怕?呱呱不敢再多想,低着头带领大家继续赶路。不想记起,因为怕遗忘,想遗忘却发现已经失去了力量。呱呱的思绪情不自禁的回到他童年时候那次痛苦的猎猪经历。
呱呱在比五九年纪还略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和同村的另一名猎人带着一只叫毛毛的猎狗曾到山里来打猎。他依稀记得那惨烈的场景。在山林中,他们在一处草滩正面遇见了两头正在交配的野猪,直线距离不足10米,那个老爷爷想用liè qiāng把它们都给撂倒扛回家好好过个年。那个老爷爷叫德胜,呱呱亲切地称呼德胜爷爷。呱呱的爷爷不呱不傻不哑,他阻滞了德胜爷爷的疯狂想法让他们回避绕行。谁知好事的猎狗毛毛却激动的挣脱缰绳窜了上去,疯一般狂叫,扑上去一口就咬住了母猪的耳朵,像鳄鱼死亡翻滚一般咬着耳朵围着猪头转圈,楞是活生生的把猪的一只耳朵给揪了下来一大块。母猪在那里疼的嗷嗷直叫。
公猪见状哪里肯放过毛毛这这般粗鲁无礼的猎狗?搅了人家好事不说还把人家爱妻耳朵给咬了下来,此仇不报非君子!公猪上来就是一口,咔擦一声两颗尖锐的獠牙就插在了毛毛的脖子,顿时血珠子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脖子的毛很快被染成了红色。毛毛也不是吃素的,一声怪叫后,忍着疼痛一口就擒住了公猪长长的鼻子。无奈毛毛的体重不足公猪体重十分之一,公猪就势顶着毛毛乱闯乱撞,身体被划伤好几处。母猪也不忘过来帮忙,一口咬住毛毛后腿撕扯起来。毛毛被咬疼了,松口后准备朝后攻击母猪,哪料公猪刚一挣脱就扑上来补了一口再次狠狠地咬住了毛毛脖子,眼看着毛毛即将被两头野猪给撕裂成两半。
德胜爷爷见事不妙自家狗儿吃亏了,就端起枪就朝公猪脑袋射击。以前村里打猎都是私制的散弹和qiān dàn,杀伤力比正规弹药要略逊色一些,正规的子弹也买不到。qiān dàn穿透了野猪厚厚的皮囊,停留在了肌肉里,并未对野猪造成致命伤害。德胜爷爷用的是气体压缩装置的qiān dàn枪,每次射击完都得重新填弹压气,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补给弹药,野猪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德胜爷爷冲来。德胜爷爷被公野猪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翻倒地,情急之下呱呱爷爷朝公猪又放了一枪。两枪下去,公猪均没伤到要害,它暴怒地朝呱呱爷爷又冲了过来。呱呱爷爷操起身边的狼牙棒当头给公猪一棒子,公猪哼哼唧唧的缩着脖子退了回去朝着呱呱爷爷咆哮鸣叫,母猪也放开了毛毛,加入了公猪咆哮的队伍一起歇斯里地的呜呜叫。
毛毛瘸着腿夹着尾巴潺潺歪歪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德胜爷爷身边,德胜爷爷心疼小狗,他扯出扎在腰间的束腰带给毛毛止血。公猪见毛毛逃了,趁德胜爷爷给毛毛包扎伤口的空间,他从背后再次袭击了德胜爷爷,德胜爷爷连同毛毛都被撞出老远。德胜爷爷腰貌似受伤了,毛毛被冲击力托起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德胜爷爷生气了,抽出散弹枪来,对准来袭的公猪就是一枪,公猪居然对射出铁屑和沙子蛮不在乎拖着被射成筛子底的身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撞了过来。德胜爷爷来不及反映和躲闪,但呱呱爷爷从腿部抽出的短刀已经出鞘,德胜爷爷再次被撞击的瞬间呱呱爷爷的短刀已深深刺进了野猪脖子的动脉,猪血顿时喷涌而出,公猪哼哼一声昏然倒地。
呱呱眼看着母猪已经加速冲向他的爷爷,他吓的缩成一团卧倒在一棵小树边用手抱住了头。公猪毙命的同时,呱呱爷爷小腿处被母猪锋利的獠牙给豁开了两道血口子。野猪一边攻击着,一边嗷嗷大叫,声音响彻山谷,那声音呱呱至今耳目一新。野猪疯狂地咬住呱呱爷爷的衣领,抓起地上的短棍就是一顿乱揍。德胜爷爷看着浑身血迹斑斑,耳郭、脸上、手上布满伤痕呱呱爷爷,无力施救,拿出qiān dàn枪空瞄着野猪却不敢放枪,生怕伤了呱呱爷爷。德胜爷爷取出qiān dàn,用空气押膛,不断地对着天空放空枪。终于母猪受到了惊吓,沿着一条小道奔逃了。
毛毛因失血过多,最后留在了那片草滩;德胜爷爷的腰也被野猪给撞伤了,后来还听说断了2根肋条骨头;呱呱爷爷头部缝了6针,衣服被野猪撕成了碎片,身体多处被擦伤;唯有呱呱躲避一旁幸免于难。呱呱爷爷腿部的两处伤,致死未曾痊愈,年老气衰,常年吃药,伤口愈合不好,还周期性的溃烂化脓,每每天冷的时候小腿肚就像被插了两根冰冷的钢针在里面,痛苦难忍。尽管他们分割带回了最终被猎杀的野猪,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且那次狩猎成了呱呱爷爷和德胜爷爷生命中最后一次狩猎huó dòng。两个老猎人,在那次打猎之后的三五之年也相继因病去世。
不知不觉,呱呱已潸然泪下。呱呱用袖子摸了摸未干的眼泪,扭头看了一眼地头行进的队友们,用力的攥紧了拳头继续前行。就在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猪叫声像波浪般传来。昌元侧耳细听,对,的确是野猪的叫声,想啥来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呱呱还沉浸在爷爷去世和没有家小的悲恸中,没有听见异动。昌元窜上前来,捅了捅呱呱,学了几声猪叫声,用手指了指前方。呱呱这次苏醒过来,支棱着耳朵赶忙听起来,不远的地方的确有野猪的叫声传来,似乎还有几只刚出生的几只小家伙伴随其中。呱呱命大家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不断地观察。盛元人从肩上取了枪,装上子弹。
突然,前方的灌木林里传来了阵阵哼哼唧唧的野猪欢叫声,呱呱命队伍紧急停止行进,都拿出家伙什,以防不测。盛元绕到一棵大松树的后面,蹲下,端枪,瞄准,一系列动作专业而敏捷,和之前显得有些懒散的表情判若两人。呱呱和昌元也在瞬间找到了一块岩石,趴在石头上方树上。同时,呱呱让家程五九石聋子他们找了棵树后躲起来。呱呱拉弓达箭,做好的射击准备,昌元也准备好了飞镖和大刀。三个孩子手握尖刀,昌元和呱呱曾告诉他们真遇到野猪也不用怕,瞅准时机狠狠的朝野猪的脖颈刺去便是,身边肯定有他们会帮忙。
不知道对面来了几只野猪,天黑有疲惫,呱呱无心恋战,能防御并撤退造好不过了。不一会儿,一头**十斤左右年轻野猪领着两头几个月大的小野猪,甩着个肥头大大耳朵,哼哼唧唧的走了过来。两头小猪似乎很开心,像蝴蝶盘绕在花丛一样围拢在年轻野猪身边,不时的还哼唧着闹着玩一小会。呱呱松了一口气,准备主动放弃这次进攻,放他们母子过去,自己也懒得舞枪弄棒,抓紧走到营地休息是正事。
“咣”的一声枪响,盛元扣动了散弹枪的扳机。呱呱惊讶的回看了盛元一眼,盛元顽皮的朝呱呱做了个鬼脸。枪林弹雨过后,浓浓的huǒ yào味四散,两只快乐的小野猪把欢乐叫声永远的定格在了这片灌木林。年轻的母野猪也流了不少血受了伤,她艰难的仰起头咆哮着叫起来,声如洪钟,横贯山野,令人发颤。年轻母猪发现了开抢的盛元,朝着他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跑过来,盛元不惊不慌气沉丹田的继续装弹。野猪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冲来,距离越来越近,也不见盛元开抢还击。急的昌元匆忙跳下了树,朝盛元的方向跑过来。3米,2米,1米,05米,还不射击,只见盛元来了一个漂亮的转身,像西班牙斗牛士一般巧妙的躲过愤怒的公牛。盛元在转身的同时,把长长的枪管直接插进了野猪的嘴里,野猪咬住枪杆不放,盛元也懒得理他,省去了瞄准,他直截了当的扣动了扳机,巨大的后坐力震的他臂膀发麻,野猪哼都没有哼一声,倒地而亡。
“老二,你这纯属造孽?你敢这样打野猪,你等着他们的报复!”昌元看着这血腥的一面,怪罪起盛元来。
盛元呲着牙嘿嘿一笑“管它呢!”
这时呱呱也走了过来,阴郁着脸,圆目怒睁,看着盛元。昌元看出了呱呱的意思,开口道:
“老二,你没有看到那还是一对小猪仔吗?老人们给咱说过不赶尽杀绝,尤其是动物幼崽,你忘了吗?”
盛元照旧的嬉皮笑脸龇牙咧嘴的说道“那都是些老古董,老祖宗有说的对的也有错的。哥,你知道烤乳猪那个香吗?”
“吃,吃,吃,你个吃货,你上辈子是个饿死鬼投胎的,就知道吃!等你死了,供奉在你棺材前的那三碗干饭狗你吃的!”昌元生气的对盛元骂道。
盛元看昌元动粗,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人肉搏战了。呱呱看不下去了,伸手制止了兄弟俩打嘴仗,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将无用,眼下赶路要紧。草草的收拾好三头猪,也没有来得及退毛净膛,收拾好行囊一竿子人马继续超猪子山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