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灰蒙蒙的天空上稀疏的星光诡异的闪耀,昏暗的灯光照在死寂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天津卫城里已有了清晨的躁动,起得早的商贩们已经在准备一天的活计和商品了,大街上已有了早起的行人,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有吆喝的声音,有鸡叫声,犬吠声。
三岔河口已经有一个人早早的起床了,是秦和清,秦和清他每天都在鸡叫之前起床,头天干的活,他一早先检查一边,天一大亮雇主就会找**取活,活不好可不行,
秦和清就是这拧脾气,有时候雇主都说行啦,秦和清要是看不过眼也是不行,徒弟凤鸣就烦师傅这点儿,嘴上不说在心里头说:差不多就行啦,有谁这么仔细。
秦和清看得出来,总是接三岔五的给凤鸣上点提高课;做人得一老一实的,玩虚的假的害人如害己。
秦和清在自己的窝棚外面收拾头天做活用过的工具,昨天凤鸣用力过猛把大锤的把弄折了,秦和清找了一根合适的白蜡杆(树的名字)剥着外面的树皮。
白蜡杆有韧性,十八磅的大锤,锤把就得有酒盅般粗细才能够承受,秦和清取了白蜡杆的后半截,大概有三尺左右长,从大锤的前头穿过大锤中间的眼,放在地上墩,直至大锤头和锤把平齐,再在周边的缝隙中打上楔子,看看手里的工具修理好了,秦和清很满意。
夜月还没隐去,周围寂静无声。
徳运走了一夜十分饥饿又疲惫不堪,忽然觉得自己脚底板生疼,抬脚看看,鞋底如筛子般洞穿了许多窟窿,红肉露在哪里,灼燎的发痛。
徳运脱下鞋将双脚伸入河水中,只觉得凉爽痛快,一夜的疲劳几乎荡然无存。
仔细的掐算着日子,算算怕是离家不太远了,心中不免有些高兴,摸摸后背的宝贝还在,硬硬的斜斜地横亘在背后,就想拿出来仔细的瞅瞅。于是他解下了后面背着的包裹,打开已经脏的没有模样的包裹皮,拿出里面的宝剑拿在手里。
徳运看见剑柄上有七颗排列成北斗样的宝石,抓在手里正好握在指间,更加增强了握力。徳运觉出有些虎虎生威,人剑合一的神韵贯穿全身,一时间来了精神,几天来的劳顿烟消云散,他有些激动,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这次应该得到了回报。
他用力按住剑鞘上的卡簧,“呛啷”一声将宝剑拽出剑鞘。宝剑发出低沉的龙吟声,仿佛周围的空气也随之颤动,
他只觉得手里沉甸甸有些分量,但从剑柄以上看不见剑身,黑黝黝的,剑身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借着星光隐约能看出剑身的轮廓的边缘闪着青光。
他凑近看,并不见稀奇之处,只觉得剑身寒气逼人,青光似无数小针刺夺眼帘,靠近剑柄处依稀可以辨认出“龙渊”二字。
他不由自主的惊叹道:“龙渊剑,这可真是个宝贝,主子没有骗我”
他知道自己手里是一把上古无双的宝物,这宝物价值连城,足以承载他的希冀,而且他还知道这把宝剑内还藏有一个大秘密。
他伸手顺着剑鞘往下摩挲,他的手停在剑鞘底部的一块绿玉上面,那是宝剑剑鞘上面镶嵌的剑铋,他用手慢慢的拧开剑铋,借着星光他看见在剑铋的里面有一个白色锦缎,他伸手将锦缎抽出来,看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一时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他知道这一定很重要,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一准是个天大的秘密,要不主子临死前,也不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我的那些话啦。”
他脑子里重新又浮现出主子临死前对他说过的话。
脑子里是闪回的画面:
皇宫内院的墙外,洋人的军队在放枪,子弹在他们的头顶(嗖嗖的飞过),一个皇上的嫔妃倒在地上,身上流着鲜血,手里拿着一把宝剑,努力的向前递给他。
那嫔妃对他说;“德公公,你自己赶快逃吧,这是,这是,是一件宝物,要保护,护好,剑铋里有秘密你你 ”
那嫔妃倒地气绝,他正要上前搀扶,忽然洋兵向他这里跑来,他只好拿着宝剑跑走。
圆明园内的一个偏僻院落里,皇上昔日宠爱的一个妃子正在自己的寝殿中端坐,身边的几个宫女轮流的给主子打扇,递应时的果品,忽然外面远处有人在大声嚷叫着什么,寝殿门外轮守的太监也在紧张的议论什么,妃子叫站在一边的太监总管徳运说:“外面都是什么人呀,怎么连规矩都不懂了”
年纪已近五十的徳运有些疲惫,正在眯缝着眼假寐,听见主子在叫赶忙说到:“嗻,奴才叫他们都远远儿的”说着往外就走。
德运走出大殿门口,正要冲着下人们发话,这时候就见殿外快速走来一个人,徳运认得,是升平署的禁军守卫的领班。
就见此人快速走到台阶前,躬身一揖道:“徳公公,门外传下旨意,说皇上热河北狩车马已离圆明园,洋人攻破了八里桥防守,已经进入京城,正在朝着圆明园的方向进发,估计快要到来,内务府总管吩咐,各宫宫人们自己保重,尽早自避,防备受辱。”
“啊”徳运听了惊呆了,马上对站在院里的宫女和太监说:“你们都听清楚了,要活命的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宫女和太监们听了都惊叫着四散而去。
徳运看着人群跑散,自己不知怎么办:“哎呀,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呢”徳运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搓着双手直转磨磨儿。
这时寝殿内的宫女们听到消息也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宫女们尖叫着从徳运的身边跑过。
妃子在屋里叫到:“德运,外面怎么回事”
徳运搓着手自言自语的说:“我可顾哪头呀”
妃子又在叫:“徳运,你进来”
徳运犹豫了一下,一跺脚走进了寝殿内。
圆明园大门口,一队洋兵端着枪向前冲,几个清兵挥舞着战刀想要阻止,一个洋兵举起枪放了一枪,一个清兵应声倒地,其他清兵见状扭头疾跑,一会就跑得无影无踪的,洋兵们走进离宫,兴奋地怪叫。
徳运和主子紧张的收拾东西准备出逃,妃子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放下这个又拿起了那个,到底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她没有主意,站在那不由自主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徳运说:“主子,咱们紧着收拾些软细,出了宫用银子的地方多了,那些没用的摆件,字画唔得咱一件都不带,带着累赘”
妃子说:“哀家真是命苦呀,皇上这次北狩本该带着哀家,都是那懿贵妃捣的鬼,”
徳运说:“主子,您要是跟着去北狩,这一路上颠破流离的主子一定吃不消”
妃子说:“万万没有想到哀家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哀家刚进宫时,皇上对哀家是宠幸有加,就爱听哀家唱小曲,尤其是哀家家乡的小曲皇上爱听,后来皇上有了江南四春,”
德运说:“主子,没时间想那些啦,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吧,外面凉,您得多穿点”
妃子依旧哀怨道:“懿贵妃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赢得了皇帝的专宠,爱家不怕颠簸,本应是哀家随皇上北狩的,怎能轮得到她们和哀家争宠呐”
徳运有些着急的说:“主子,时间急得很,奴才以为,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先收拾东西逃命要紧,有命在一切都会有的”
妃子不管徳运还在自顾自的说着:“都是哀家的命不好,哎”
徳运看看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又见主子神情恍惚,一时不能自己,只好说:“主子,您在此小憩片刻,我先上外面打听一下消息”
妃子站起身向着寝宫的内室走去。
徳运赶忙走出大门,前去探听消息。
圆明园内到处都是洋人的兵,这些兵手里抱着从各个大殿里抢夺来的东西,一个军官手里抱着个缕金花盆,盆中栽着一株高1英尺的黄金树,树上挂着以红玉为核心的蓝宝石果子,另一个洋兵肩上扛着黄金做的钟表,手里还提着一只紫檀的首饰**,忽然没拿住首饰**掉在地上,从**里滚落出许多的金银珠宝和各种玉器。
一个洋兵怀里抱着许多绫罗绸缎蜀绣杭绣,走出来看见花园长廊的凉亭上面金光闪闪的,几个洋兵上前就用**乱捅,一个洋兵上前捡起地上的瓦片用嘴咬了咬,发现捅下来的竟然是金子做的。
洋兵高声叫道:“喔尔,麦够”(法语:黄金,天哪)
于是洋兵一拥而上将那个凉亭拆了个七零八落,把所有的金瓦片席卷而去。
在屋里搜罗东西的洋兵见着柜子就砸开,紫檀花梨的柜子砸了个稀巴烂,洋兵们用手撕扯着名人的字画,大个的花瓶一个人抱不动,索性就用枪托砸碎。
升平署里几个洋兵抢夺者一个珐琅彩的金鱼缸,过来一个军官上前一脚踢碎了鱼缸,告诉洋兵们上里面前面搜罗,几个洋兵明白上司的意思,出大殿向后面的宫殿内跑去。
洋人的军官得意洋洋的在大殿内踱步,走到皇上坐的龙椅上,十分得意的坐了上去。
院子里远处跑过来几个皇上的贵人,或者是答应,身上还穿着华丽的旗袍,伙着一群宫女抱着包裹往外走,几个洋兵上前阻拦,伸出手去抢女人们怀里的包裹,女人们尖叫着,躲闪着,就是不让洋兵抢走,一个洋兵上前将一个答应用**捅到在地,其他女人见状扔下手里的东西四散跑了,洋兵们举起手里的枪冲着跑走的女人们开枪,又有几个女人倒在地上。
徳运躲在院门的后面,看到这一切吓得屁滚尿流的扭头向着自己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寝殿内妃子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用黄绸子包裹的物件,长长的,打开来是一把宝剑,宝剑外鞘装饰着许多宝石,红的绿的十分好看,妃子爱不释手的相看,用手摸着上面的装饰,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妃子流着泪说:“皇上,哀家一直都珍藏着您当年赐给哀家信物,爱家见到此物,就想起皇上昔日的恩爱”
正在这时,大殿的门开处气喘吁吁的徳运伸进头来大声说:“主子,来不及了,洋人已经杀到了升平署。这时候出去就是一个死。”
妃嫔听见心里一慌,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掉在地上,那东西发出“哐啷”的一声巨响,吓得妃嫔自己惊叫起来,收拾好的珠宝散落了一地。
徳运上前看时刚才发出响声的竟是一把宝剑,徳运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看去,见此宝剑装潢精美,剑身各处镶嵌着许多的珠宝一看就知道是稀世珍品上古神器。
妃嫔只顾着自己低低的垂泪:“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啊,徳运,哀家昔日待你可不薄,你可千万设法救我于水火”
徳运一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边信誓旦旦的说:“主子您尽管放心,奴才就是感念昔日主子待奴才之恩,奴才这才冒死跑回来救您的,您先别慌,一切有奴才挡着”
妃嫔哭着说:“我这条命就靠你了,你可不要辜负了哀家对你的信任”
徳运说:“主子您放心,我一定按您说的做,现在外面乱的很,洋毛子正在正殿里抢东西,咱们这地方有点偏,洋毛子一时半会儿的还找不到这里,得委屈主子暂且躲避一时,待天色昏暗再作打算”
妃子听了徳运说的头头是道,知道自己有了主心骨,不枉自己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今日总算有了回报,可叹皇上不开眼,老天开眼,想着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二人收拾了东西,赶忙躲进进里面的一间暗室,静静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圆明园内一片的混乱,大批的洋兵来回的穿梭抢夺各种财宝,太监和宫女们被赶来赶去的,一个洋兵举起枪来放了一枪,宫女之中有人应声倒地,其他的宫女和太监赶忙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在头上,几个洋兵见此情景开怀大笑起来。
是夜,空空如也的圆明园内除了有几处还有洋兵在喝酒抢夺财宝外,四处无人,昔日灯火通明的个个皇宫大内,此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星光惨白的照在青灰的殿堂的护栏上,显得冰冷不见生机,宫墙的暗影里不时地有几个鬼影似的人,悄悄地借着昏暗向外逃去,。
借着微弱的星光三德子搀扶着妃嫔沿着青灰色的护栏边向前行走,妃嫔平日里养尊处优,没有受过苦楚,这种在死亡阴影里的逃脱让她非常紧张,她不禁的浑身战抖起来。
徳运:“主子莫要惊慌,我们只要出了皇城就不怕了”
妃嫔:“哀家的心里十分的慌张,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怕是出不了皇城我命休矣”
徳运:“主子大可放心,有奴才在,就有主子重新辉煌的那一天。”
妃嫔:“可是,我们出了皇城又能去哪里,皇上行辕已去了热河,你终不能讓哀家也追随到热河吧”
徳运:“主子可有亲戚在外,可到亲戚处暂避一时,静待皇上回銮”
妃子哭丧着脸说:“哪有,哀家娘家离这里有好几百里地呐,终是哀家命苦,不能重见皇上一面,”说着便欲哭出声来。
徳运忙说:“主子若不嫌弃可去奴才家里将息,奴才家就在天津卫,离这里不过二百里地远,出了城奴才雇辆车几天就能赶到,”
妃子:“你的忠心我能理解,只是你家乡也并非稳妥,闻报洋人就是打破了大沽口的炮台守卫,沿运河北上,这才进了京,想必现在天津卫也被洋人抢占了去,岂能出了虎口又入狼窝这可怎么是好”又要哭泣。
这时远处一队洋兵扛着枪朝着这里走来,徳运忙用手势止住妃子的哭声,二人赶紧蹲在了墙下的黑影里。
就见一个洋兵举起枪来,冲着他们藏匿的方向大声的吼叫,妃子以为是自家被洋兵们发现,浑身战抖着就要站起来,徳运一把拉住。这时洋兵枪声响起就见在他二人不远处一个黑影大声“啊”地,应声倒地,原来在他们的后头还有人一样的在偷偷的外逃,只是命运不济,合该他倒霉。
他二人暗自庆幸,这一惊浑身已经汗水侵透了衣裳。
圆明园的大门口处几十个洋兵把守着大门,洋兵们都把自己抢到的财宝拿出来相互炫耀,空地上堆积着各种珍奇的钟表、五光十色的绫罗绸缎,以及珍贵的艺术品,一个洋兵正在将那些搬不走的大瓷器和珐琅瓶,一一的打得粉碎。
一个英**官,抢到一个缕金花盆,盆中栽着一株高达1英尺的黄金树,树上挂着以红玉为核心的蓝宝石果子。和一座7英尺高的金塔,他将这个金花盆和其他宝物,往几个大型的筐子里装,
一个洋兵从堆积着的宝物里拿起一幅画,用手将画撕开用火点燃,几个洋兵凑上前去点烟。
徳运看看没有机会出门:“主子,我们不走这个门,我们去那边角门看看”
二人扭身向别处走去。
一处假山,妃子累的坐在地上:“哀家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自己逃命去吧,”
徳运:“主子,这里不是耽搁的地方,洋兵随时都会来的,咱们还是坚持一会,转过这座假山前面就是一个角门,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妃子双眼垂泪:“自从哀家进了宫,除了开始的时候皇上还想得起来哀家,后来的日子是每况日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不是有你时常在我哀家身边陪伴,哀家这日子都不知怎样的活过来”
徳运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主子这样说可是折煞奴才了,主子就盼着今个咱们能够逃脱这场兵灾,往后您一定能够吉祥如意,再次恩宠加身的”
妃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看这样子, 这场兵灾一时不能停息,皇上还不知道几时能够回銮,哀家真是上天绝路入地无门,愛家不如就此死了算了”說著,就失聲痛哭起來。
见此情景徳运急得不知怎么是好,只是:“主子,主子”低声叫着。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紧跟着就是阵阵的枪声朝着这里射击,徳运顾不了许多,拉起坐在地上的妃子就跑。
二人刚刚转过假山,前面的角门依稀可见,这时妃子忽然倒地,
“主子”
妃子:“哀家被抢打中了,哀家命休矣”
“主子”
妃子:“你快自己逃命去吧,不要再管哀家了,”
“主子,要走一起走”
妃子的嘴里鲜血直流:“逃出去,哀家也是个死,哀家的命数已尽,拖着哀家你也活不了,不如就此别过,若有来日见着皇上,就说就说,哀家没给皇家丢脸”
“主子呀,您让奴才如何是好”徳运哭丧着脸,六神无主呆在那里。
妃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快逃,这是,这是,是一件宝物,要保护,护好,剑铋里有秘密你你”说完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宝剑递了过来,然后气绝。
徳运悲愤万分,只好跪在地上给主子磕头,伸手拿过来用**丝绸包裹的宝剑正琢磨把主子的遗体掩藏好,一阵枪弹冲着头顶飞了过去,吓得徳运赶忙缩了头,连掉在地上的包裹都没来得及拿,只是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把宝剑,哈着腰一路向着角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岔河口处夜色阑珊,秋风吹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有敲梆子打更的声响。
他将锦缎重新掖在剑铋里拧好,心说留待以后慢慢的研究,如此珍藏的东西一定不比寻常,一定是价值连城的信息或是什么秘方,更有可能是皇家的藏宝图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想他就像捡到了一个大元宝一样,心里那是说不出的高兴。
相对秘密他原来是一个守护者,突然的变故-主子离世,让他变成这个秘密的拥有者,他知道这秘密地价值是无法估算的。就如同阿里巴巴一样,知道了开门的口诀,一下子拥有了一座庞大的宝库,这宝库内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珍宝,可以使他这辈子甚至几辈子生活无忧无虑,他马上就要成了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的拥有一切,甚至权力,他可以**,对那些曾经欺负和压迫过他的人**,对那些挤兑他成为太监的人**,他幻想着这些人都齐刷刷跪在他的脚下大声的求饶,他笑了。
想到**快乐,于是他兴奋起来。站起身仗剑向着河里猛地劈去。
他用宝剑向河水中劈去,河水自动向两边铺开,仿佛列队的士兵在给将军让路,那威风可以想见。他兴奋地猛烈的劈着,以舒展他蜷缩已久的身心,他兴奋地猛烈的劈着,示意着他今后势不可当的前程。
他一时失去了自我,只有兴奋,只有发泄,只有畅想。不觉中启明星已刺破夜幕。
夜色、长空,几点星星在诡异的闪烁。
正在修理工具的秦和清,这时看见了河滩上一片的青光闪烁,他觉得奇怪,就悄悄的往河边凑近,快要到河滩时,就见着一个鬼影似的人物正张牙舞爪的舞动着一把剑向河里猛劈,那把剑在朦胧的晨曦里迸发着五彩的霞光,剑劈之处水花四溅,犹如万箭穿空,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奋死拼杀,其恢宏场面不可言表。秦和清愣在那里。
秦和清愣在那一刻的时段里,河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几家窝棚的主人,大家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秦和清的身后,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秦和清觉出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回头看看,见是自己的邻居陈忠良,双眼惊恐的紧盯着河边上舞剑的人。
因为这几年朝廷和洋人打仗,是屡战屡败,秦和清他们亲眼看见过洋鬼子四处杀中国人,又风闻皇上怕死逃回了老家,老百姓们一时间人心惶惶,六神无主,受不了一点惊吓。陈忠良的惊恐之象无形中感染了秦和清,秦和清看着河边上景象,想着大家对他的信任,领导的职责使得他必须身先士卒,勇于面对,于是鼓足勇气,集中全身的力量,对着那河边狂躁的人断喝一声“谁”
徳运正在自我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恨,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突然间他听见一声断喝“谁”,这一声犹如炸雷几乎震断了他的心脉,浑身一抖,手一松,龙渊剑悄无声息的滑落在河水中。
这时,天空中响起持续的轰鸣声,不是那种震耳欲聋的大声,而是穿透心肺的超声。
“嗡……………………哼………”
他抬头望望,天已见明,周围空间丹青墨画的呈现在了面前。他看见自己的家就在前面,就在河的对岸,就在那四面城的城墙下面。
似乎还看见重病的娘就站在城墙根自家的窝棚门口向自己招手,年迈的老娘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喊叫,他记得住那几句话:
“儿呀,好好地,别惦记家里……”
他记得自己就是在此处上的船,在他哭的时候,船老大还给了他一个脖拐,打得他两眼冒金花,但还是止住了哭。
现在他想哭,心里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脸。
他悲伤已及,回头看看,有几个睡眼惺忪的人站在自己身后,怪模怪样的看着自己。他这才发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改变了模样,昔日长满芦苇且荒凉的三角洲地面上搭满了窝棚,窝棚周边的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有几个朝天的烟筒里正往外突突地冒着黑烟,
他觉得自己仿佛醒过来忽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丑陋而且肮脏的世界。周围尽是铁青和灰黑的物体,就连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生物”,都是面带菜色,而且疲惫不堪,仿佛是地狱里逃出来的饿鬼,来此与他乞食。
这与他刚才的兴奋焦点成为偌大的反差。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已经到手的幸福被他们的一声叫喊化为乌有,他一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颓然的象一堵沙墙瘫在了地上。
河面上水波潋滟,犹如诸多宝石堆放在一起,闪烁着碎碎的光泽。
随着那一声断喝,秦和清看见青光包裹着那柄宝剑逐渐沉入河底,其景象犹如龙入大海一般的自然和谐,顷刻间,岸边的鼓噪顿时风平浪静,水面上一丝涟漪全无,平的就如镜子一般。
秦和清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挣扎的欠起上身,一只手伸向河的方向,忽然,就那样静止不动了。
伙计们围上前去观看,见那人衣裳褴褛,面色如土,光脑瓜皮下的一双眼里投射出怪异的神情,两个眼角在往下淌着血水,俨然是极度劳累再加上惊吓,心脉尽断,生命已在游离之间。
秦和清禁不住说声:“不好”就要往前冲,一扭头看身后一群人都是惊呆的神情,又说:“都靠后,都靠后站,都靠后站”
众老板和伙计们见状鸟兽一般的散开,有胆小的甚至叫出声来。
秦和清见到此状心中也是非常恐慌,但想想此事不管怎么说与自己有关,便走过去,俯下身来,对躺在地下的人诚心地说:“这位兄弟,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咱们素不相识,刚才河滩上的异象,实在是透人心惊,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秦和清伸手要搀扶那太监:“兄弟请你原谅,我们这些出外讨生计的一直是在风波浪里艰难的活着,同样也是受不了一点的惊吓,对不起来了。我搀着你起来”使了半天劲,就像是搬着个千斤坠,只是扶不起来。
秦和清单膝跪在地上:“今天我秦和清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冲动,搅了你的好事,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来此地,不是投亲就是靠友,你的心愿没有达到,都怨我”那人还是不动。
秦和清双膝诡在地上:“兄弟,你要是瞧得起我秦和清,我就是你的亲人,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秦和清就是踏遍了方圆百里,也要帮着你找到家人,兄弟,来,咱不在这躺着,我扶你起来。”
秦和清对远远围观的人群说:“过来搭把手”
众伙计和周围窝棚的人又都围了上来,陈忠良说:“秦和清,看来这个人怕是不行了”
就见那人气喘如牛,眼睛瞪得圆圆的,直视着秦和清的脸,
秦和清慌忙说:“兄弟,你千万不要生气,你掉进河里的物件哥哥我一定给你捞上来,你看好吗,”
那人使劲的点点头,又用手指指地上放着的剑鞘,二目再一次睁大,像是有无尽的话语要对秦和清诉说,
秦和清将耳朵贴近那人,只能隐约听见那人喉咙里咕哝的说:“剑鞘剑鞘里有有…”说完就听见他喉咙里呼气声戛然而止,双眼也失去了光彩,人已经溘然而逝。
秦和清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心里有说不出的悲伤,脑海里思虑万千,实在是想不通,仅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就要了一个人的命,想着想着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他看见那个人依然欠着身子望着河水,仿佛有无限的祈求在那流水里,于是他对着长天说:“兄弟呀,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的心愿我一定帮你办到,我这当哥哥的给你收身棺殓,你就自当是已经回到自己家啦,兄弟,愿你走好”
说着,秦和清伸手在那人脸上抹了一把,那人就似听见一般,圆睁的双眼闭上,身躯忽隆一声倒下。
就在此时秦和清忽然听见侄儿秦泛棹惊声呼喊道:“大爷,您快看,那河里,有光,河里有光”
秦和清扭头顺秦泛棹手指的方向看去。
河水涟漪,平静而诡异,忽然在南运河和白河的交汇处有一道青光从河底透射出来,直射天穹,那青光像是一道白练,又像是瀑布,说不清它是从天上往下照射,还是从水中往上照射,就这样忽闪不定,并向河道的两端延伸,慢慢形成一道帷幕,光的帷幕,人们能够看到有七彩的光束射出来,光线由强转弱,慢慢收拢,然后逐渐熄灭。
大家还在惊异刚才的景象,忽然听有人惊呼:“快看那水里”一起扭头看去。
有人看了马上就说:“有鬼,有鬼,这是上天的预示的征兆,这是不详的征兆”
秦和清再看那两河之水交汇的源头处,似有一无形之剑从中间断开,两河之水你拥我挤的一瞬间混淆在一起,但马上又像是有意的躲避一样分了开来。南运河的水黄浊汹涌,似有万千蛟龙在水底奔腾,北运河的水清幽漪涟,静若处子般默默地朝东边海的方向流去。
秦和清又楞啦。就在秦和清愣神的光景,天已大亮,照的三角洲上的一草一木清晰可见。三角洲上所有的手艺人,包括跑船的和码头上的苦力都看到了岸上的一切,和河水里的变化,各自都在心中暗暗称奇。
岸上的人争看水里的变化,看到河里的水似刀切的一样界限分明,南运河的水黄浊汹涌,与北运河的水清幽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海河南岸一排柳树,河边有架栈桥通向水中。
岸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站在栈桥边上默默地注视着河里发生的事,此人正是天后宫的主持张天师,身后站着一个道童是盂茗。
张天师深沉的说道:“真是亘古奇观,”
盂茗说探究的问道:“师傅,要不要我们过河去看看”
张天师摇摇手说:“盂茗。咱们不去凑那个热闹,先看看再说”
盂茗皱着眉头说:“师傅,您说,真的有鬼吗,这水的变化透着诡异”
张天师沉吟道:“深潭微潋,天照不宣,直这乱世又出此异象真是神鬼莫测,这一下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事端来,哎!”说完,扭身向天后宫走去。
需要说的是,在那太监狂舞宝剑的时侯,天后宫的当家张天师正好站在南运河南岸,他看见了那束霞光,他看见了龙渊宝剑在水中的威力,以及后来水中发生的奇观,让他这方外之人也着实得大吃了一惊,张天师算是个见多识广的高人,但是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他不能毫无反应的站在那里,他毫无反应,说明他道行浅薄,他站在那,要是有人问他什么,他要怎么说,怎么回答。
要说这神怪之事,就是应归道士们化解,这是正根,佛教只管超度死人,不管活着时候的事,洋教更是胡说八道,好像也不着调,只有道教,也只有道教,才能够。
张天师有了想法。
盂茗看看师傅的背影,又看看河边的人群,恋恋不舍的跟在师傅的后面,走了几步盂茗又猛然回头,就见河北岸边上有一个红头发蓝眼睛的洋人站在那里,盂茗认识,那是东门里仓门口的洋神父卫儒梅,此时他的眼珠子瞪得圆圆滴,麻木的张着嘴,哈喇子流在衣襟上自己都不知道。盂茗这才似乎明白点刚才师傅话里的含义。
天已大亮,河两岸都是人群,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许多人主张应下水捞取宝剑,
邻人甲:“抓着现在刚掉下去,紧着捞,能够捞上来”
邻人乙:“我哪里有抓地爪,用抓地爪往上勾,我回去拿”
于是就有自告奋勇者纷纷下水,一时间岸上、水里都是人。
“东海龙王显圣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这是老天爷对洋鬼子的警告”跟着就有人应声。
老百姓一时兴奋,都把这奇观与神佛联系到了一起,有腿快的,就风一样跑遍了四面城,添油加醋的将三岔河口的景象描述了一番,
茶馆内人流如织,店小二高声吆喝接待茶客,炉子上的大茶壶突突的冒着热气。
茶馆里聚集着许多人交头接耳说着三岔河口的事。
书场里台上一张桌子,说书的将响板敲得“啪啪”作响,场子里的听众聚精会神的听书。
说书场里说书的也不说成本故事了,改成哪吒闹海,托塔李天王管辖的灌口,就是三岔河口,就在咱天津卫,前些年天王李靖忙着和孙猴子打仗没顾得管,这回又来管啦。
“嘿”下边的人一个劲的叫好。
城里街道大街小巷的所有的天津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叉河口出了宝贝”,三传两倒,就成了“东海龙王在三叉河口显圣,这是对洋毛子提出的警告”后来又有传出“老天爷派来了天兵天将帮助朝廷杀洋毛子”。不管怎么说,三叉河口的异象牵动了天津卫老百姓的敏感神经,都十分想着盼着传言成为事实。
三岔河口的水里、岸边上都是人,下到水里的人都拼了命的捞取宝物,也有刚刚来到的人,不知有什么宝物在水里。就先下到河里跟着捞。一下子河里面,还有河岸上哪哪都是人,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
秦泛棹游到北运河这边,就感觉河水比往日的温度低很多,按说已是入秋的天气,水凉点也属正常,但是游回南运河顿时又觉得河水温度要高很多。
于是站在河边上大声嚷嚷说:“大伯,这都奇了,这水有的热,有的凉,黄水热,蓝水凉”
在河里的人也都一下子感觉到了河水的变化,其中有胆小的,拼命的喊着“妈呀”往河岸上跑。
一时间炸了营似的,人群骚动。
这让秦和清也犯了毛。怎么两条河紧挨着,温度一凉一热,这又一件怪事。
自己走到河边用手摸摸,诧异的直嘬牙花子。站在那琢磨,看见大家的惊慌劲,他大声说道:“这有嘛稀奇的,不就是水的温度差点吗,又死不了人,紧着捞宝剑要紧,管那么多干嘛”
秦和清这么一咋呼,真还管用,就像是忽然壮了胆一样,上到岸上的又都回到了水中接着捞。
大家一边议论一边努力捞取,一直到太阳偏西也没见着宝物的踪影。就像这宝物从无在此掉下去一样,除非那宝物变成泥沙,化作流水,否则岂能逃过这帮靠水吃饭“力巴”的鱼鹰眼和厉爪。真是怪啦,这无形中又增加了此事的神秘和诡异。
城里面胡同街面上人来人往,都是奔着自己即得的利益奔波,挑挑卖货的,坐地摆摊的,推车赶脚的,争嘴吵架的,就像是一台戏,好不热闹。
街边上几个妇女在择着手底下的青菜。
妇女甲说:“他婶扎(子),跟泥(您)啦索(说)也,不知道从哪儿一下扎(子)冒粗(出)来这么多的洋毛子,个个哎,就像阎王爷跟前的夜叉鬼儿一样,我跟您啦索(说),就洋银(人)那眼租(珠)扎(子)也”
那妇女用手比划着:“就那眼租(珠)子,四(是)蓝的不索(说),那森(身)丧(上)的毛多老长,泥(您)啦索(说)介(这)不四(是)鬼吗,大白天儿闹鬼,多吓银(人)”
妇女乙说:“谁说不是,我就说春天那晚儿干打雷不下雨就不是好兆,老话不是说;二八月打雷,遍地是贼吗,您说还真是,这洋毛子好模样儿的不再自己家呆着,跑这么老远闹腾什么”
妇女甲说:“造(照)索(说),也奇了怪啦吔,想想咱们老天爷,玉皇大帝,油(如)来佛他三位老银(人)家,怎么印(任)着洋毛子胡闹,不闻不问呐,介(这)得管管他们”
妇女乙说:“这不就派来了龙王三太子,还有陈塘关的镇守托塔天王李靖前来护驾吗”
妇女甲问:“四(是)吗,他婶扎(子),泥(您)啦介(这)是听谁索(说)的?”
妇女乙说:“哎呀,老姐姐,您啦不知道,可天津卫老少爷们,大小孩芽都这么说”
妇女甲说:“四(是)吗,怨不得呐”
天津卫城里的人们一连几天都在这神秘和诡异中度过,各种消息四散而起,百分之百的都和朝廷的变故牵连一起,心焦的商人们就传的恐怖一些,担心大清国从此没了起色,盘算着怎么能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心诚的居民们反而传的雄壮了许多,等等,等等。
响晴驳日,风和日暖,河边的柳树条随秋风摆动。
陈忠良的新窝棚跟前围了几个铁铺老板,都在埋头干活,地上乱扔着架窝棚的材料,秦和清双手上满是泥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这有什么,加个窝棚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
新盖的窝棚也是仿着正式的房屋的式样-一明两暗,东西各一间,中间是堂屋,框架子都是用半尺圆的杉篙,四梁八柱,榫头用自己打的爬头钉牢牢的挂紧,看着就结实,窗户修成了新式的,不是老家那种一面掀,而是中间转轴,用手一推,上下各一半儿,看着就透亮。
秦和清笑着说:“这样的窗户不仅牢靠,告诉你老陈,还防止别人偷看,里面的插销一插上,外面撬不开,你两口子要是说个悄悄话,或是办个啥事的,嘿嘿,保密”
陈忠良说不了话,嘴里叼着旱烟袋,一只手托着一个托盘,另一只手正用抹子在窝棚的围墙上面抹泥,稀泥在铁抹子的按压下,平平整整的冒着玻璃样地光泽。
陈忠良满面的笑容,两条小咪缝眼连在了一起,往常死灰苍白的脸儿,现在是红光满面,一脸的幸福,听到大家的对话,那笑容紧往脸上添,怕是再有一会儿就能挤出蜜来。
蹲在地上和泥的刘三泰说:“秦兄,你那窝棚的窗户不是这样的,你可小心,那天你和嫂子亲热时,别看叫人听走了风声”
秦和清说:“哈哈,随便听,我们两口子不说悄悄话,不用走近喽,站一丈开外你就听得着”
在房顶子的苏如河大声说:“你打你那是唱戏呐,是西路的梆子还是北路的胡调,你那嘛大的高音,我咋听不到”
秦和清说:“你小子听不到,你耳朵塞鸡毛了,哈哈”
刘三泰说:“别老逗闲咳嗽,说真格的,我看这活儿差不多了,拾掇拾掇就能进人了”
秦和清说:“过两天顶子上还得上遍泥,按说都得泥三遍,这不雨季也都过去了吗,明年吗开春再上一遍,没个漏,以后有了条件,在周围垒上泥坯或是砖瓦,就是一件房子”
陈忠良放下手里的抹子,拿下嘴里的烟袋,满脸笑容的说道:“老大哥,我这回心里就踏实了许多,我这心里头那是,那是说不出的高兴,哎,这下可好了”
秦和清说:“他们娘们就是来的早了点,等这棚子再干透点才好,要不晚上凉”
陈忠良满脸的笑容说:“行呀,就这杀秋的风一吹,什么水汽都往回收,不发愁,这窝棚有两天就干透了,再说现在不算凉,多盖上点就行”
刘三泰直起腰说:“哎,打早上没见嫂夫人,干什么去啦”
陈忠良笑着说:“她们娘几个一早就闹着去城里逛逛,说是买些酒菜一会就回来,他们回来见着这窝棚,肯定高兴,这回她奶奶来了就有着落啦”
秦和清笑着说刘三泰:“这事你操的什么心”
站在梯子上的苏如河说:“秦和清,你是有媳妇不知道光棍苦”
秦和清笑着说:“怨不得他刘婶一走,你没事就挠墙皮,你看你那窝棚,墙上都透亮儿了”
刘三泰、苏如河都被秦和清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刘三泰有些脸红说:“我两是不在一块就想,在一块准打,没有一天消停过,走就走了吧”
陈忠良说:“别家,哪天我回去接他奶奶,顺便也将他刘婶接回来”
刘三泰尴尬的说道:“够呛,就她那脾气,难说”
秦和清对刘三泰说:“你还说人家,你那脾气也不怎么样,轴上来一根筋似得,就不会转个弯,你看人家老苏,一个人吃饱,连狗都喂啦”
苏汝河气愤的说:“秦和清,你借茬骂我,你才是狗呐”
秦和清:“嘿嘿,拾金子拾银子没有拾骂的,你不会装听不见”
刘三泰放下手里的工具,满脸严肃直起腰:“哎,随他去吧,强求不是买卖”
陈忠良说:“能在一块过日子,按说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别计较,能让就让着点,”
苏如河从梯子上下来,放下手里的工具,搓搓手上的泥,说:“行啦,这就完工啦,下面活你们忙,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一步啦”
陈忠良高声说道:“哎,老苏,你这不对呀,别走,一会咱们哥们喝几杯”
苏如河说:“不行,我喝不了酒”
陈忠良说:“那,哪也得吃了饭走”
苏如河一扬手说:“不吃,这点活还吃什么饭呢。我走”说完扭身向着自己的窝棚方向走去。
秦和清冲着苏如河的背影说:“哎,你瞅你,说你两句,你还挂脸儿了”
刘三泰打着圆场说:“没事,走就走吧,他真是有事”
秦和清说:“他有嘛事,装蒜,要那样,我们也不吃了”说完也要走。
陈忠良拦住说:“别家,这算嘛事”
刘三泰说:“要不那天再吃,你这里房前屋后的还有不少活儿,你就自己忙乎吧”
秦和清说:“就这么地吧,哥几个在一块住着,哪天不能吃,上我那去,我请客”
刘三泰说:“哎,这话对,你不是说哪天请老天师来吗”
秦和清说:“十月十五,祭灶”
第八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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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天津卫早就有水里掉进宝剑的传说,南、北运河的水因为水中含沙量不同,而颜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