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通州城西的八里桥,距离北京仅仅二十余里。驻守八里桥大学士瑞麟统领清兵三万余人,准备与敌决战。
据北的一个高坡上面,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大学士瑞麟面色深沉的看着土坡下面远处的一排茂密的白杨树下,顺着白杨树是一溜壕沟,借着阳光的反射,瑞麟看见在哪每一颗白杨树的旁边都有一杆伸出来的洋枪正在对着坡上面的清兵。
瑞麟两旁站立着亲兵护卫,同样是顶盔带甲,威风十足。
总兵鄂尔泰焦急的冲着瑞麟高叫道:“大人,您就下令吧,属下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你一声令下,我率亲兵马队一个冲锋就踏他个血流成河”
瑞麟坐下的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不安分的驿动着,鼻子打着喷嚏,脚下的土地上早已被铁蹄刨出一个深坑,细细的黄土如烟尘一般随微风飘散。
瑞麟抽出自己的腰刀,指向前方喊道:“将士们听令,以方队阵型冲击,中间不准停息,快速冲向前方沟壑,将洋人的阵型打乱,将士们,给我冲!冲!”
军令如山倒,就见高坡处的早已焦急等待的众将士们,齐声高叫着向着前方冲去,一时间马蹄嘈乱,人声鼎沸,马蹄声,叫喊声,与升腾起的烟尘密集地交织在一起,在这方圆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爆发了出来。
壕沟那边此时很安静,并没有为眼前的景象所吓住,对面排山倒海冲过来的马队,在洋兵的眼里就如同无物,一个洋人的指挥官手里举着一柄弯刀高声的冲着趴在壕沟里的洋兵们交代什么。
这些洋兵是英法联军的前队,肩膺着一路的胜利,就凭这只有三千余人的前锋就敢进攻八里桥,以一抵十,毫无惧色。
看着清兵的马队距离壕沟一百多米时候,洋兵的指挥官一声令下,洋兵们一起开火。
枪炮声震耳欲聋,一下子就将刚才嘈杂的清兵马队呐喊声压了下去。
瑞麟站在高坡处,见远远壕沟处忽然升腾起一片火光,火光里夹杂着大量的烟尘,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声音。
瑞麟看见自己家的马队,一排排的倒下,紧跟在后面的马队一时收不住阵脚,继续的往前冲,前面刚刚倒下的清兵,还没有爬起来,又被后面冲上来的马队踩踏在地上。
联军趴在战壕里以密集火力射击清军马队,枪弹爆裂声和升腾的焰火遮天蔽日。
清军将士惊慌失措,不战自乱,争相逃命,自行踩踏造成伤亡惨重。
八里桥守备一时告急。
大学士瑞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马队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只好退守到八里桥北侧,凭河据守,同时紧急派人请求增援。
增援来的增额林沁率领着清兵和洋兵对峙着。
清兵在桥的北边列成仪仗队列,侧后方的步兵方队旌旗招展,士兵个个身形彪悍,手里的大刀片磨得锃光瓦亮,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煞是耀眼。
排在前列的骑兵方队顶盔带甲,盔缨络在战马的骚动下,随风抖动,一些战马焦躁的磕着前蹄,地面上麻麻杂杂满是土坑,一阵战马的嘶鸣声传来。骑兵紧着拉紧手中的缰绳,眼睛像冒了火一样紧紧地盯着前方。
后方的中军大帐里增格林沁身穿正黄旗都统的战袍,坐在帐帅的椅子上,正在观看者桌子上面的一幅地图。
副都统鄂尔泰愤愤的说道:“没想到洋毛子来的这样快,我那后园子刚刚竣工,想着安排明个庆典呐,都他妈叫洋毛子搅了。”
一个总兵扬着胳膊吼叫着:“大沽口的守卫干什么吃的,这么轻易的放洋毛子进来,他妈的史大胡子,我要再见着他,我非扒了他的皮”。
这时增格林沁抬起头看看那个总兵。
又一个总兵在一旁懊丧的说道:“隆大人,别再提史大人了,史荣椿大人已经在大沽口殉国了”
瑞麟懊丧的说道:“洋人的枪炮实在的厉害,咱们的马队还没靠前,远远的就叫人家打中了”
鄂尔泰打断瑞林的话:“你这是长洋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我就不信”
瑞麟气不忿儿的叫喊道:“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
鄂尔泰一时语塞:“你”
瑞麟一梗脖子说:“我,我怎么,”
增格林沁说道:“别吵吵了,都给我听好,这一仗关乎着朝廷的命运,从这里到紫禁城只有一天的路程,皇上的安危都系在咱们的身上了,你我都各自用命,拼死也要将洋毛子堵在八里桥,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都给我精神起来!”
增格林沁眼珠子冒光的盯着眼前的几位将士,他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大都是皇亲国戚,再怎么不济,也和朝中的重臣沾亲带故,没有一个是真心报国的,还没上阵就先虚张声势,真要是阵前较量,没准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增格林沁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十分信奉的一句格言就是:“君子不立危墙”,早在正月里皇上在天坛祭天时,他就曾上奏加强大沽口的布防,就哪几门破炮,多少年没有操练,打的响打不响都是个悬念,更何况那些将士和兵丁,哎。
就在他话音还没落下,正月刚过,前方就传来要塞失守的消息,他预感到事情的不妙,他马上上奏:恐有不保,易早作打算,恳请皇上木兰秋暹(xian)。
什么事都是这样,事不临急,没人附和,自己反倒叫人说成是“怕死,胡闹”轻言乱政。要不是皇上信自己。没准就给下了狱。
增格林沁脑子里浮现出大臣们鄙夷的神情,皇上看着自己的眼神,自己孤立的站在一边。
增格林沁一时间走了神儿。
鄂尔泰和几位总兵都挺直了腰板答应:“喳,誓死效忠皇上,誓死保卫皇城,绝不让洋毛子前进一步”
增格林沁猛地惊醒过来,脸色红红的说道:“布阵”
几位总兵看见增帅的脸色,还以为是大帅的豪情焕发了呐。
对峙的清兵马队一名指挥官扬起战刀大声吼道:“不怕死的跟我来,”一队清兵跟着大声的吼叫着往前冲。
桥东头洋人的枪手们都躲在战壕里向外猛烈地射击着,眼看着马队的前锋快要冲到洋人的战壕边上,这时洋人的一门大炮忽然的响了起来,大炮呼啸的声音,夹杂着滚滚的浓烟,吓得清兵的战马纷纷地竖起前蹄嘶叫着,清兵都从战马上面掉落下来,受惊的战马四下里狂奔而去。
清兵的指挥官大声叫着:“快抢队,给我顶上”
一队清兵举着枪赶忙上前,瞄准射击。
清兵手里使用的都是落后的土枪土炮,打完一枪,还得往枪管里装**装铁砂,然后用一根带头的铁钎将**捣实,又从一个竹筒里拿出来一根引信塞在枪眼里,再掏出来火绒点引信,等引信燃着枪管里的**还得有一会儿时间,就在这几秒钟等待的时间里,清兵被洋兵霰弹枪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木有还手之力。
两个清兵抬着一门“抬枪”跑上前,前面的清兵双膝跪在地上,用肩膀扛起抬枪的枪管,另一个清兵掏出来火绒和火镰敲打着往抬枪的火绳上凑,远处一声枪响,抗抬枪的清兵应声倒地,抬枪压在清兵的身上,另一个傻傻地呆在那里,又 一声枪响,清兵倒在地上。
一个清兵正在往枪里面灌**,灌完了**,又从背上抽出来一根长长铁钎,铁钎子一头是个平头,清兵将哪个平头伸到枪管里捣实**,然后再往里面放枪沙,火枪的后面有一个小眼,清兵从竹筒里拿出一根火绳往小眼里面塞,又掏出来一个管状物,把开盖帽里面是火绒,清兵将火绒对准火绳点燃,火绳慢慢的燃烧。
就这时,站在他的左右的清兵,都在给抢灌**时一个一个的被洋兵射杀。
这清兵端起来朝着洋兵射击,但是半天没有响声,清兵缩回抢来一看,枪上面的火绳已经被风吹灭,就在他要重新点燃火绳是,一声枪响,清兵应声倒地。
洋兵嚎叫着发起冲锋,
剩余的清兵见状扭头就跑。
清兵们自相践踏。
洋兵举枪射击。
清兵纷纷倒地。
马蹄越过地上的尸体,向远处跑去。
增格林沁焦急的等待前方的战报,这时一个士兵骑着快马跑近中军大帐,扑通跪在地上说:“大学士瑞麟的三万人马顶不住洋人的三千火枪手,全部败下阵来,”
增格林沁气急败坏的吼道:“废物,一群废物,中军听令”
留守在中军大帐的个个都统齐声应道:“属下在”
增格林沁说:“全部随本帅出征,本帅倒要看看洋毛子有多厉害”,说完向外面就走。
众都统跟随其后,刚刚走出大帐,就见两个士兵搀扶着大学士瑞麟,后面跟着鄂尔泰,狼狈不堪的跑了过来,见着曾王,双双扑通跪在地上。
瑞麟也顾不得礼节,将帽子一摘放在了地上,伸出袍袖只顾搽拭脸上流下的汗水。
增格林沁心急的问:“快说,战况如何?”
瑞麟气喘吁吁的说道:“顶不住,实在是顶不住,我们的枪和洋人的枪没法比,洋人的快抢如雨点一样向我们射击,我们连还手的机会没有,站在那里只有挨打,大帅,您快想些办法挽回败局”
增格林沁问:“骑兵马队呐”
鄂尔泰说:“骑兵马队更是糟糕,战马见着火枪冒起的烟雾,个个惊得前蹄直立,骑兵都被甩了下来”
众都统都:“啊”的惊呆在那里。
增格林沁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脑子里的仅有的几种战法,都被凶恶的敌人破坏的体无完肤,他不知道在用何种战法来应付眼前的战事。
鄂尔泰说:“曾王,洋毛子的枪厉害,咱们不可以硬拼呀,照这仗打下去,军心会动摇的,还是早作打算”
增格林沁沉思片刻说:“收队,所有人马撤到神木厂,总兵鄂尔泰”
鄂尔泰应道:“属下在”
增格林沁说:“有你统帅所有人马在神木厂组织抵抗,一定要守住,待我去请示皇上,在做定夺。”
鄂尔泰答应道:“是,属下听令”
增格林沁骑着一匹快马在护卫的簇拥下快速的向着京城的方向跑去。
神木厂外,清兵都躲在大树的后面,惊恐的看着远处滚滚的狼烟。
大路上有几个洋毛子端着枪慢慢的走过来,直直的向前望,有一个洋兵举起枪向着树林的方向无目标射击。
清兵队伍里一个岁数小的吓得“妈妈呀”扔下手里的火铳,扭头钻进了路边的庄稼地里。
鄂尔泰看见骂道:“奶奶的,真他妈的胆小鬼,还没上阵就先逃跑”
正说着一声枪响,鄂尔泰的帽子被洋兵的枪弹打落在地,鄂尔泰吓得赶快的低下头,看看身边的清兵都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此战全无胜算,于是嘴里喊了几声:“拼死也得给我顶住”自己却悄悄地躲在了后面。
鄂尔泰看看自己安全了,伸手扯过自己的坐骑,飞身上马,一溜烟的逃走了。
树林里的清兵看到自己的主帅跑了,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扔下枪,抱着脑袋撒丫子就跑,只恨爹娘没有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神木厂失守,洋兵们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
紫禁城勤政殿外众大臣焦急的来回踱着脚步,一个武官模样的人急冲冲的向着这里跑来,
奸猾的户部尚书肃顺赶忙迎上前两步问道:“战绩如何?”
遍体鳞伤的武官只是摇摇手说不出一句话,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眼睛被鲜血迷住,胸前的护心镜已经破碎不成样子,嘴里只是发出“我,们”的话语,随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鬼子六奕昕快步走上前去面色严峻的说:“成何体统,快快报来”。
武官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努力地说:“败了,洋人占领了神木厂”
众大臣一起惊得“啊”的岔了声。
奕昕挥挥手,两个侍卫上前将地上的武官架了出去。
肃顺搓着两只手说:“得赶快上奏皇上易早作打算”
惠亲王绵愉、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肃顺以及军机大臣穆荫、匡源、焦佑瀛、杜翰都面面而视全都看着鬼子六奕昕,
奕昕抬头看大家都盯着自己看:“都看我干什么,一切事情都有皇上定夺,是守,是避,全凭皇上做主,走,立马走”用手指着殿外说。
身体富态的郑亲王端华说:“我们是不是先回府打点一下”
素与他不和的惠亲王绵愉说:“怎么,郑亲王想弃皇上自避”
“哪里,哪里,我是想调集府上亲兵拱卫皇城”端华辩解道。
绵愉一甩袍袖,鼻子里“哼”扭身向外走去。
众人跟了出去。
军机大臣穆荫和匡源走在后面。
穆荫悄悄说:“曾王主张皇上北狩,皇上要是走了,京城这里怎么办,六王爷这回要出头了”
匡源手指竖起放在嘴上小声说:“嘘,管住自己的嘴,见了皇上千万不要多说话,”
穆荫不明白问:“年兄怎有如此说”
匡源站住,看看前面的人走的很远了,这才说:“如此一走了之简单,由谁来主持京城的善后可是个大难题。其实你我都知道,恭亲王是最为合适的。但是,恭亲王与皇帝是亲兄弟,皇上忌惮他这位六弟的才干,”
穆荫站住看着匡源说:“年兄所说之事,在下略有耳闻”
匡源认真的说道:“年兄可否还记得,当年先皇选皇储时曾有人主张过恭亲王,皇上能够不介怀吗,他们二人的关系实在是太过微妙了,如不慎直言,恐为日后祸端,在这节骨眼上谁敢乱说”
穆荫紧张的点点头,额头上竟然有了汗水。
位于京城的西北郊的圆明园里,朝廷里的大员们都汇集到了这里。
早在大沽炮台失守之后,朝廷内外,歧见纷纭,主战和逃避各持两端,弄得正在圆明园享乐的咸丰皇帝莫衷一是,面对率师亲征和巡幸木兰,一时没了主意,就交给众大臣廷议。
大学士贾祯上奏:“臣以为,圣上既不宜率师亲征,也不应巡幸木兰,亲征,无险可守,皇帝会陷入危境;北狩,人心涣散,京师会更加危怠。应留守京师,加强京城防御,鼓舞士气,以坚众志。至于僧王所奏北狩之说,尤多畦碍,”
咸丰帝虚张声势的说道:“朕要率兵坐镇北京,速发急报,调集湘军入京,拱卫皇城!”
肃顺跪在地上说:“八里桥已失守,英、法联军进军神木厂,僧王和胜保将军双双战败,湘军远在苏浙,正与教匪激战,即使调兵拱护,也是一时不及,洋兵神速,恐京城不保,圣上亦早做打算。”
咸丰皇帝听到失利的消息后,傻傻地站在圆明园的离宫里,两眼呆滞的望着天空。虽然已是入秋的天气,可咸丰皇帝的龙袍却全都汗湿了,恐怕还尿了裤子。
躲在屏风后面的懿贵妃悄悄招手叫过来太监安德海说:“如此僵持不下,宜早做准备”。
安德海躬身答道:“嗻”转身朝殿外走去。
圆明园离宫内咸丰皇帝挥舞着双手叫喊道:“几个蛮夷之人竟然把你们打得溃散而逃,我天朝的神威何在,我爱新觉罗的颜面何在,你们都是一群饭桶,丢祖宗的脸,丢大清的脸,朕欲亲征,朕欲亲征”
众大臣赶忙一起跪地,肃顺惶恐的说道:“圣躬安危要紧,皇上在,社稷在”
众大臣一起附和着。
咸丰皇帝用手指指肃顺的顶戴,欲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也没了主意,气得直摇头。
身者一身戎装的增格林沁躬身上前:“罪臣无能,致使夷狄犯境,战既不胜,唯有早避,请巡幸木兰”
众大臣:“请巡幸木兰,请圣上巡幸木兰”
咸丰皇帝看看跪了满地的大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想我清室太祖一世之雄,康乾盛世,文治武功,可自朕登基以来,国渐积弱强敌环饲,我八旗子弟,文恬武嬉,玩物丧志,”
众大臣齐声应道:“臣等无能,臣等有罪”
咸丰皇帝站起身,眼望天空说:“江南战事一败涂地,太平军占据金陵,英法蛮夷狼贪虎视,然我将士矜功伐能,以致我天朝四面楚歌,内外交困,朕实乃心焦如焚,”
众大臣又应道:“圣上保重,圣上龙体要紧”
咸丰摆着两只手说:“如今竟要朕弃城北狩,扔下皇考如何,太庙如何,子民如何,朕何以堪,何以面对祖宗,何以面对神明,众卿至我无地”说完,咸丰皇帝的脸上留下了两行热泪。
众大臣都跟着唏嘘,满屋子的悲凉,有人甚至小声的哭泣起来。
咸丰皇帝指着群臣说:“哭泣有什么用,洋人是能用眼泪哭回去的吗,你,你等昏庸误国,贪腐误国”
众大臣见皇上说出来这么严重的话,吓得都不敢出声。
恭亲王奕盺上前奏到:“洋人无非利益驱使,我泱泱大国地广物丰,如今只有诱以利害,可保无恙”。
咸丰皇帝没有理会恭亲王说的话,看看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卿等有何良策”。
众大臣互相面面而视,一下子将头低得贴着地,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钻进去。
咸丰皇帝脸上流落出失望的表情,扭身向后面就走,太监高声喊道:“退朝”
圆明园离宫寝殿内,大太监安徳海回奏懿贵妃:“尊娘娘旨意,北狩行辕已在殿外等候”
咸丰皇帝这时走进来气愤的说到:“皇天负朕,众卿亦负朕,诺大个朝廷竟无一人敢于御敌”
安德海悄然退出殿外回手将殿门关上。
懿贵妃慈禧仪态万方的走上前温婉的接过咸丰皇帝伸过来的手,将咸丰让在暖炕上坐稳,然后跪地行礼道:“皇上龙体要紧,几位大臣各自的心思不明,强敌当前想的就是自保为好,”
咸丰皇帝:“朕岂能不晓,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时下是又失土,又无臣,纵观满朝文武,尽如酒囊饭袋一般”
懿贵妃答道:“臣妾以为,洋人渔利,教匪渔权,皇上许给洋人些好处,打发洋人帮助江南剿匪,以夷之力消耗匪患,皇上以为如何?”
咸丰皇帝站起身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懿贵妃说:“爱妃此言,正和朕意,北狩之事是否缓行。”
懿贵妃依偎在咸丰皇帝的胸前:“圣上早避,乃社稷万全之策,臣妾以为皇城的后事就交给能干之臣料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能者多累,智者多思”
咸丰皇帝道:“爱妃可是说六弟”
咸丰皇帝一遇上难题总是问一直助他打理朝政的懿贵妃,没想到兰儿坚定地说:六弟恭亲王是洋务奇才。
咸丰也只好点头,“也罢,朕的兄弟中非他莫属”
纵观朝野上下,在这非常时期,也唯有自己这位才华横溢,却又令他如刺在喉的六弟能够胜任了。
慈禧点点头回到:“正是,唯有此时可人尽其才”
咸丰忧虑道:“恐有掣肘之祸”
慈禧道:“举国北狩,孤掌难鸣,”
咸丰沉思良久道:“但愿如此”
离宫内大臣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皇上的旨意,太监安德海走出来高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口谕,着六部公卿即日随驾北狩,又念异邦苦楚圣恩垂怜,着恭亲王奕昕留京酌情处置善后事宜,钦此”。
咸丰十年的八月八日的上午(公元1860年9月22日),咸丰皇帝一行匆匆忙忙从圆明园北走,皇帝銮舆的前后没有依仗随行,侍从护卫也比平日少了许多。跟随皇帝、懿贵妃和皇子载淳的王公大臣只有:惠亲王绵愉、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户部尚书肃顺以及军机大臣穆荫、匡源、焦佑瀛、杜翰等百人和护卫禁军大约二千多人。
圆明园北山后一行简单的仪仗静静的驻足在哪里,咸丰皇帝透过轿帘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前是一座规模宏伟、景色秀丽的
离宫。是经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加上本朝共计150多年的精心营造,集中了大批物力,役使了无数能工巧匠修建的。
在圆明园内汇集了江南若干名园胜景,还创造性地移植了西方园林建筑,园中有宏伟的宫殿,有轻巧玲珑的楼阁亭台;有仿照杭州西湖的平湖秋月、雷峰夕照,及**狮子林的风景名胜;还有按照古代诗人、画家的诗情画意建造的圣境,如蓬莱瑶台、武陵春色等。
圆明园内不仅珍藏着无数的各种式样的无价之宝,还有极为罕见的历史典籍和丰富珍贵的历史文物,如历代书画、金银珠宝、宋元瓷器等。其中有欧阳修、米芾、苏轼等文人学士稀世珍藏,更有那传承千年的青铜古玉。像乾隆的玉,乾隆的紫檀家具等。
乾隆时期的织绣也非常有名,苏绣、湘绣、粤绣、京绣是有名的四大绣品,京绣主要是给皇宫里面绣龙袍、凤袍的御用绣坊。后来又有了蜀绣。
咸丰皇帝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起那时的情景:
“明窗净几,罗列布置,篆香居中,佳客玉立相映,时取古人妙迹,以观鸟篆蜗书,奇峰远水,摩挲钟鼎,如亲见商周。端研(砚)涌岩泉,蕉桐鸣玉佩,不知身居人世,所谓受用清福,孰有与此者乎。”
咸丰皇帝眼角留下了一滴热泪。
一阵叫喊声传来,惊醒了咸丰皇帝的回忆。
圆明园内守卫们正在驱赶着来回奔跑的太监和宫女,被驱赶的宫女们尖声惊叫着,有的跌倒在地,昔日繁华奢侈的圆明园此时显得混乱不堪。
这情景让咸丰皇帝想起了热河围场里的猎物。咸丰皇帝叹了口气,撂下轿帘。行辕执仗一声“起驾”队伍慢慢的奔着东北的方向而去。
就这样恭亲王奕欣临危受命留京议和,咸丰皇帝将一个诺大的皇城拱手让给了洋人。自己则带着后妃和皇子仓皇离京,“北狩”热河,躲进了承德的避暑山庄内继续享受他的声色犬马的糜烂生活。
公元1860年9月22日,咸丰皇帝弃守北京,从圆明园出走热河。
英法联军兵临城下后。俄国的外交官伊格纳提耶夫**了一个情报:说咸丰皇帝正躲在西北郊的圆明园(其时咸丰已离京)。于是,英法联军绕抄安定门、德胜门,进犯圆明园,并将圆明园洗劫一空,
英法联军闯进圆明园,就像是暴徒一样,立即疯狂地大肆抢劫。最先闯入的是法国人,他们见物就抢,每个士兵口袋里装进的珍品,价值三四万法郎。在法**营里,堆积着珍奇的钟表、五光十色的绫罗绸缎,以及珍贵的艺术品,价值高达3000万法郎。英国人虽然来迟了一步,但金银财宝也装满口袋。更为可恶的是,那些搬不走的大瓷器和珐琅瓶,被他们打得粉碎。一个名为赫里斯的英**官,第一次抢到一个缕金花盆,盆中栽着一株高1英尺的黄金树,树上挂着以红玉为核心的蓝宝石果子。他将这个金花盆和其他宝物,装了七大筐,归为己有。第二次,他又抢到一座7英尺高的金塔和大批宝物。
英法联军的统帅额尔金逼迫清廷出来人与他们签约,一开始恭亲王奕躲着不见,额尔金“要让清朝的皇帝记住这永久的教训”,决定执行‘万达里斯姆式的罪行’。(意指毁坏文化艺术的行为)
额尔金咆哮说:‘全园余物将立即予以荡平!’主张烧毁圆明园。
需要说明的是,这个额尔金,就是曾经在奥斯曼帝国大肆毁坏希腊古迹,盗窃帕特农神庙文物,因此被著名诗人拜伦在《密涅瓦的诅咒》中指责为“一个苏格兰劫盗”的老额尔金之子。
10月6日英国骑兵团三千五百人,开进圆明园,手执火把,到处纵火。倾刻工夫,几十处地方,都冒出了一缕缕的浓烟,万万千千的火焰,往外爆发出来,烟青云黑,遮天蔽日,所有庙宇、宫殿、古建筑,那些被视为举国神圣庄严之殿堂,和历代皇家精品之收藏,都被付之一炬。大火连续烧整整三个昼夜,使这座世界名园化为一片焦土。
八月的热河避暑山庄湖水明净,山色苍翠,真正是风景宜人的塞北江南。
避暑山庄的“如意洲”上有一座水上戏台,凭水看戏,别有意境。咸丰帝非常听戏,甚至不惜降驾驭尊,扮成戏文里的人物粉墨登场。
如意洲的戏台上,一班戏子正在认真地唱戏,忽然咸丰皇帝身上穿着戏袍登上了戏台,吓得戏子们个个的跪在地上直磕头。
咸丰皇帝大笑着说:“朕欲你们同乐如何”
咸丰皇帝坐在避暑山庄的行宫里,身边拥着无数美人,一个个天姿国色,疑似仙人下凡美不胜收。
身前的供案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珍馐美味,金杯玉盏盛满美酒琼浆。
行宫大殿两旁排列着乐人和弄臣,演奏着动人的音乐。
执事太监来报:“肃中堂求见”
咸丰皇帝懒懒的挥了一下手。
太监安德海喊道:“传”
就见肃顺恭敬的弯着腰走上前说:“启禀皇上,京城来报,英法联军狂暴无度,竟然将皇家的圆明园纵火焚毁”
咸丰皇帝勃然大怒,将手中的酒杯扔在肃顺的面前大吼道:“混账,饭桶,都是你们无能,你们所有的人都是饭桶,这种事还有脸拿来和朕说,滚,都滚出去,以后不要在朕的面前出现”
吓得肃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刚才还笑容满面的**们此时也吓得花容失色,齐齐的跪在皇座的旁边,两厢的乐人们也都停止了奏乐。
一个嫔妃浑身哆嗦着不小心碰倒了立在旁边的酒壶。
咸丰皇帝听见响声问:“谁弄得”
嫔妃战战兢兢的爬出来说:“是臣妾不小心弄倒了”
咸丰皇帝大怒道:“来人,给朕拉出去痛打五十廷杖”
门外的太监答应“嗻”进来就将那嫔妃拉到了大殿外,撂翻在条凳上就是一通暴打。
咸丰皇帝看看跪了满地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圣祖呀,朕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使劲的用手砸自己的头。
安德海见此情景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嘴里说着:“皇上龙体要紧,万不可自毁其身”一边磕头,一边给跪在一旁的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明白,扭身爬了出去。
咸丰皇帝哭丧着脸说:“当初朕就应该死守皇城,同皇城共存亡,朕一念之差,竟使家园毁损,朕还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正这时,就见懿贵妃慈禧快步走进来,上前拉住咸丰皇帝的手说:“事情依然如此,圣上不必自责,洋人焚毁个把园林只是为了出出气,好在皇城还在,皇城在,自然皇家的根基还在”
咸丰皇帝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说:“几代皇家的心血,万千的珍奇异玩,那么多的**收藏,那么多的朝贡的宝物,就这么一把火烧了,真是叫朕不忍心呀。”
慈禧说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圣上龙体康泰最为要紧,恭亲王在京议和,不日就会有结果,圣上应平心静气静候回銮。”
咸丰皇帝说:“洋人豺狼之心,对我大清社稷早有不臣之心,自朕登基,洋人屡犯我境,朕是一让再让,洋人是得寸进尺,朕实在是忍无可忍啦,派人告知奕盺,不能由着洋人的性子来”
慈禧说道:“六弟自会平复物议,圣上不必为此烦恼”
咸丰皇帝说:“但愿如此,”
咸丰皇帝重新又坐在龙椅上,又说:“哦还有,朕刚刚将惠贵人责打了五十廷杖,朕心有不忍,朕要厚赏惠贵人”
慈禧说:“圣上不必介怀,奴婢们甘愿为皇上受辱”
咸丰皇帝眼泪汪汪的看着慈禧说:“朕也只有在你们身上发泄一下”
慈禧看看皇上平复下来,遂对跪在地上的**们说:“你们都下去吧”
在大殿内所有的嫔妃和乐人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懿贵妃拥着咸丰皇帝走向后面的寝室。
安德海见皇上进到了里间,马上对站在一旁的小太监说:“快”
小太监一时不知道安德海说的什么,愣在那里。
安德海说:“怎么,还站着,拿鹿血来”
小太监答应一声往外就走。
安德海紧着嘱咐道:“要新鲜的”
寝殿内,咸丰皇帝躺在床上抽着大烟,坐在皇上身后的四个**轮流伺候着,咸丰皇帝停下抽烟,对着给他捶腿的**说:“牡丹春,朕今晚就留你们四个陪朕”
牡丹春笑容满面的说道:“海棠春、杏花春、陀罗春,你们都听见了,皇上叫咱们四个人一起伺寝”
四个嫔妃淫笑着,上前用玉手乱摸着咸丰皇帝的身子,咸丰皇帝哈哈大笑,笑了两声,忽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牡丹春赶紧用手给咸丰皇帝捶背。
咸丰皇帝用手绢捂住嘴,继续咳嗽,一会儿咸丰皇帝拿开手绢,牡丹春上前一看,马上的惊叫起来:“皇上,您吐血了”
其他嫔妃也停止了淫笑,都慌乱了起来。
海棠春高声叫着:“快请太医”
杏花春也高叫着:“快请太医”
只有陀罗春沉着,用手拽了拽慌乱的牡丹春的衣袖说:“是不是先向懿贵妃请教”
牡丹春一经提醒马上叫到:“快快,禀告懿贵妃”
羽日,躺在龙床上的咸丰皇帝面色倦怠,身边坐着他最为喜爱的一位**,咸丰皇帝用手摸着**的小脚,那**小脚上面穿着一双菜玉做的鞋,那鞋是翠绿翠绿的十分好看,在哪鞋上面点缀这一刻硕大的明珠,咸丰皇帝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咸丰皇帝暧昧的说道:“曹夫人,在朕的身边如何”
被称作‘曹夫人’的**,那嫩白的脸色忽然红了起来,她低下头说:“贱妾感怀五内,只有用这身子报效皇上”
咸丰皇帝笑了起来,:“朕就爱你这个小模样”伸手在曹夫人的脸上抹了一把。
寝殿外面,小太监手里捧着一碗鹿血对站在寝殿门口的安德海说:“安公公,这时刚刚放出来的新鲜鹿血,您看是不是端进去?”
安德海瞪圆了眼睛说:“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
小太监赶紧的低下头不做声了。
里面的曹夫人娇羞的说了声:“皇上”
站在门口处的安德海瞅准时机说道:“皇上,该是您服药的时候啦”
咸丰皇帝说:“拿进来吧”
安德海向站在台阶下的小太监说:“进去吧”
小太监双手将碗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走进了寝殿。
待了一会,小太监退了出来,随手将寝殿的大门关上,安德海和站在门口的一干人都退到了一丈开外静候。
时隔不久,寝殿内传出来曹夫人呢喃的低吟:“薄罗衫子金泥凤,困纤腰怯铢衣重。笑迎移步小兰丛,亸(dou)金翘玉凤。娇多情脉脉,羞把同心捻弄。楚天**却相和,又入阳台梦。”,良久又传出曹夫人的喘气声和咸丰皇帝的咳嗽声,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使得所有听到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热河皇帝的行宫里,到处是身披轻纱或者是不穿衣服的**,她们跳着疯狂的舞蹈,充分展示柔情和风姿。在乐伎们演奏着糜糜之音伴奏下,用她们婉转的歌喉,唱着动人的淫曲《夹竹桃》:“深深柳色暗长堤,浴罢兰汤气力微。花枝无力,情郎强携。····。”殿内的墙壁是用一面面的镜子做成,四处悬挂着《春宫图》。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牙雕和五彩缤纷的珍宝,处处散发着醉人的熏香。
咸丰皇帝则赤足披发,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剧烈的咳嗽着,手里捧着盛满鹿血的酒盅,追逐着这些身穿轻纱的美人们,大殿里回荡着嗲声嗲气的淫笑····。
偏殿乐师们这时奏起了音乐:
一个歌女唱到:“深深柳色暗长堤,浴罢兰汤气力微。花枝无力,情郎强携。酒肠不耐,被郎强偎。我的郎啊,分明是,华清池里杨妃春睡起,君王又进紫霞杯!”
音乐缠缠绵绵丝丝入耳,空气中有一种热哄哄的意境,让人浮想联翩。
“圆月分明镜照楼,姐儿房内正绸缪。珊瑚枕上,恩情两投。花心一点,与郎紧收。我的郎啊,我今生,有个子介样的风流伴,微躯此外复何求!”
咸丰皇帝异常兴奋,一种滑腻、软白、圆润,香甜如梦幻般的感觉覆盖他的全部、“襄王本有意,神女情更浓”,咸丰皇帝忽觉后脑海一震,裤裆内竟然遗湿一片。
歌声又起:“来时正是二更天, 共郎做个并头莲。销金帐里,情浓意坚。 双双戏耍,花心正鲜。 我的情郎哟,我纤纤玉手啊勾郎睡, 好像沙上凫雏傍母眠!”
咸丰皇帝闭上眼靠在龙榻上,浑身无力,享受着缠绵悱恻的音乐,竟然跟着音调哼唱起来。
“ 瓜甜藕嫩是炎天, **情郎趁少年。 纱橱鸳枕,双双并眠。颠鸾,倒凤,千般万般。 我的情郎哟, 一夜做个十七八样风流阵, 好像才了蚕桑又插田!”
咸丰皇帝高兴得大叫,突然疯狂地咳嗽起来。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顿时趴在地上,唯恐皇帝发怒殃及到自己。
大太监安德海高声叫道:“传太医,快,快传太医”
太医们小跑一溜烟的向后面寝殿奔去,行宫上下都在静静地等待消息。
然而,第二天,他照常传旨:还是点唱《夹竹桃》:“如花**眼蒙胧,一见情郎弗放空。三杯才罢,钮扣便松,良宵美景,幽怀更浓。我的小情郎呀,个样风流正好露天做,”
咸丰皇帝手舞足蹈竟然没有昨日的颓态。
“满阶荷叶月明中!州前**未经风,吃个情郎扯住要做喜相逢!一时难脱,只得强从鲛绡帕上,染却嫩红,我的小情郎呀,情郎哥羞答答拿去灯前看,好像映日荷花别样红!”
热河行宫的议事厅里,众位大臣焦
急的坐立不安,肃顺抖落着手里刚刚收到的奏折说:“看看,又是一件挨骂的事儿,你们谁去”
几位大臣都摇摇头没人应承。
肃顺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奏折扔在了桌子上。
大学士贾祯说道:“是不是先递给懿贵妃”
肃顺一瞪眼说道:“一个老娘们能干什么,再说,祖宗家法规定着,后宫不得干政”
所有的大臣们齐齐的叹了一口气。
站在门外的一个太监,听到里面大臣们说的话,扭身快步的向着里面跑去。
那个太监跑到后宫哪里,凑到安德海的耳朵边小声的汇报。
安德海听完后,扭身上里面走去。
寝殿内的一间屋子里,慈禧坐在炕上,安德海跪在地上向慈禧说着小太监回报的情况。
慈溪的脸色阴沉着,眼睛里冒着寒光。
第六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