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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第百八十四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h>
面对学子们的质疑,能说会道的苏大暖被推举为代言人,直接开口解释:“这读书就跟吃饭是一样一样的,一时半会的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可是那令人敬佩的老先生,我们却是能马上见到,自然要先去看老先生了。
说不定见到老先生,我们立马就学会做学问了呢,就好像我们第一次到书馆,就能出口成章是一样的,再说了,那郭艺鸣灰溜溜的离开,一定不甘心,我们一个个的身强体壮,说不定还能保护你们呢,对不对?”
苏大暖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这些书生也就默认了让这些锦衣卫跟随,只是苦了那些刚刚才摆好摊贩的御林军。
还没适应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小商贩,就见他们的国主领着王后和殿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书馆里走了出来,说是要去看望一位老先生。
御林军假冒的小商贩们忍不住泪流满面:现在换地方摆摊儿还来不来的及?
不管怎么说,国主的安全最重要,御林军首领一挥,于是姜太虚他们一路走过的路两边,多了许多扛着锄头的佃户,一个个带着大大的斗笠,狠狠的挥舞着的锄头在土里刨坑。
就有学子不解的说了一句:“今天这下地干活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莫非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成?”
姜琬十分智的说了一句:“平日里你们看完书回家的时候,他们自然也要回家,人自然就少了,今日咱们出来的时间早了,他们还没到回家的时候,人自然是多的。”
这群书生也是好骗,居然就信了,连一丝疑惑都不曾有,姜琬也是一阵无语:不要人云亦云好不好,我说你们自己也睁大眼睛看一看呀,这地里新的庄稼还没长出来,这群人在地里挥着锄头锄鬼呢?
那一个个被刨出来的土坑,本宫这个从没有下过地的都知道有问题,你们却视而不见,怪不得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一点都没假,要是国家靠这么一帮子只会夸夸其谈的酸儒来治理,迟早得玩儿完。
姜琬的不悦,姜太虚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也是心有戚戚,这种情况必须得改,不然,这好容易打下的江山,没有了可持续发展的前景,亡国也只是早一日晚一日而已。
目光落到若有所思的姜琬身上,自己做不到,不代表自己的储君做不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姜琬背后最稳固的依靠。
世家大族把人才垄断的在厉害,也不是杀不尽死不完的,真把劳资惹急了,全部咔擦了。没有人才,寡人就培养,就不信倾全国之力,培养不出几个人才。
越靠近村落,一行人越是沉默,老先生的家就在村子的最前面,茅草搭建的屋顶,泥胚垒成的墙壁,几根木桩围出一个小院子,站在木桩外面,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
姜太虚心难受,真正的有得之士居住在贫寒的茅草屋,那些尸位素裹的人却锦衣玉食,老天确实不公平,作为一国之主,就是要打破这不公平。
想到这里,姜太虚率先一步走进了院子,双抱拳朗声开口:“老先生在家吗?学生听闻老先生的事迹,特意前来拜访。”
屋里面的咳嗽声音渐渐消了下去,一个气不足却十分开朗的声音响起:“快些请进,老夫腿脚不便,不能迎接,还请客人不要怪罪。”
姜太虚率先走进,连战紧跟着姜太虚然后是姜琬,老先生的房间很小,只进来八个人,就没有了站立的地方,老先生满头白发,束的很是整齐,因为腿伤只能坐在床榻上,边还放着一本书,显然刚刚正在看书。
姜琬仔细打量着老先生的房间,除了一桌一凳一碗,余下满满当当全是书,姜琬看到这一切之后,瞬间心生敬意,这是一位真正的学者。
姜太虚对着老人家说话很是和气,先是问了腿伤恢复的怎么样,又问了平日里都是谁来照顾,最后说道关于书馆的问题,老先生才放开了心胸,与姜太虚侃侃而谈。
姜琬不时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每一句都画龙点睛,让姜太虚和老先生茅塞顿开,老先生的目光也从姜太虚的身上,多了几分到姜琬身上,甚至还故意丢出难题考验一番。
幸亏姜琬拥有两世记忆,每一次都完美的回答了老先生的问题,还举一反的提出更多的建议,人聊得热火朝天,让跟着来的学子们目瞪口呆心情激荡,原来,学问还可以这么用?
看向姜太虚和姜琬的目光就有了不一样,这样见识卓越的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号呢?尤其是那位小公子,简直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等到时成熟,一定会成为炙热的散发光芒的太阳。
等到说话告一段落,那老先生却是双抱拳,十分恭敬的对着姜太虚说道:“老朽苏寒山拜见国主,拜见殿下。”
苏寒山这话一出口,那些学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呆头鹅,老先生伤的是腿,不是脑子,怎么大白天的就说起胡话了呢?
谁知道被苏寒山称为国主的男人,坦然受了礼不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寡人敬佩老先生的学识与德行,所以,想请老先生到咸阳王宫养伤,咸阳王宫有专精骨科的太医,先生大才,决不能因为腿伤而埋没于世,待先生养好伤,寡人还需老先生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
苏寒山很是激动:“国主抬爱,老朽义不容辞,只是老朽身无长物,唯有这满室书册,乃是毕生心血,老朽想要把这些书册一同带走,丢了一本,那也是剜老朽的血肉啊!”
学子们更糊涂了,这位真是国主?那位年轻的是储君殿下?我们不是在做梦?
也有那心思灵动的忍不住在心头窃喜:郭艺鸣刚刚调一戏的人是储君殿下?果真是老天有眼,这一次,看你死不死!
既然已经挑明了身份,那些各种隐匿的御林军和锦衣卫也都纷纷现身,将苏寒山小小的茅草居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这个小村子的村长和里正,带着全村的百姓赶紧过来朝拜。
姜太虚笑呵呵的说了几句话,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马车,苏寒山老先生也被姜太虚安排人,抬上马车直接回咸阳王宫,当然后面几个牛车拉着的书册更是重之重。
姜琬发现好多都是古籍珍本,上辈子身为皇帝的连明瑾倾尽全国之力,也不过才搜罗了这么多。
而苏寒山老先生一个人的书籍都有这么多,若不是姜太虚心血来潮来个微服私访,苏寒山和他的那些书籍会有什么下场,想想都不寒而栗。
至于那几个曾经和姜太虚同行的学子,一个个如同在云端飘着,国主?殿下?先是心头一阵狂喜,而后就是忐忑,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言行举止有没有哪里不当,不知道自己在国主和殿下心,有没有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
但是不管他们心如何忐忑,被御林军护卫着的姜太虚一行人,依然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徒留这些书生们或仰天长叹,或心思多转。
姜太虚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一行人离开苏寒山老先生的茅草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十几个蛮横的男子闯了进去,将苏寒山老先生的茅草居一顿打砸之后,又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对于这些人的暴行,不管是村长还是里正还是那些村民,一个个冷眼旁观,并不上前阻拦,更不曾有人将苏老先生的去处说出来,举头尺有神明,就看你们什么时候得到报应。
这些蛮横的匪人,看着空空如也的茅草居,虽然心里觉得怪异,可是想到自家少爷的吩咐,也就将那一点点的异样给压了下去,少爷说要给这老不死一个深刻的教训,烧了他赖以生存的房子,应该算是深刻的教训了吧?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为首的家丁突然心悸的厉害,与此同时,呆在郭府的郭艺鸣右眼皮狠狠的跳起来。
想到家里老人常说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郭艺鸣也没了继续玩乐下去的兴致,丝毫不管身下男人痛苦的闷哼,狠狠的冲了两下,才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衣裳,看也不看瘫软在地上的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恰好刚刚被派出去教训那苏老头的人回来回话,郭艺鸣斜着眼睛看着眼前满脸讨好之色的张华,漫不经心的问:“事情都办妥了?”
张华半弓着腰满脸堆笑:“回少爷的话,事情已经办妥,奴才让人放火将那苏老头的茅草屋,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郭艺鸣眉头一皱:“没出了人命吧?”
张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屋里空荡荡的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当然后半句话,张华是不敢说出口的。
郭艺鸣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洋洋得意的开口:“跟本少爷作对,本少爷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哼,不识抬举的东西。”后半句是冲着房间里说的,说完之后,还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迈着软面条似的一双腿,往前院走去。
房间里的男人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不顾后庭鲜血淋漓,也不顾身上没有衣物遮掩,直接咬断右食指,在洁白的墙壁上写下‘苍天不仁,圣人不义,郭家满门,孽海滔滔,百子千孙,尽皆灭绝’
写完之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墙壁,只听一声破裂,整个房间瞬间溢满了冲天血气,郎朗晴空,似有红光一冲上天,白色垂幔无风自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血红色,就如同墙壁上的血书那样红那样艳。
回到咸阳王宫,姜太虚和连战直接往后宫,交代姜琬安排一应后续,姜琬将苏寒山安置在咸阳宫的青云殿,将苏寒山老先生的所有藏书,让人分门别类的全部摆放好,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想了想,姜琬带着人直接往督察院走去,平日里上朝,督察院的御史们一个个都跟那锯嘴葫芦似的,棍子打不出一个响。
这郭艺鸣可是自报家门,他爹是督察院御史郭荣昌,姜琬今日就要去会一会这郭荣昌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连家人都这么嚣张。
督察院内,**个御史正口沫横飞的围着筑子遥讨伐,说他没有大局观,不懂得团队合作,不知道尊敬前辈,各种各样的大帽子一顶顶的扣下来,筑子遥脸上闪过隐忍,却不肯开口解释一句,始终坚信公道自在人心。
秦昊宠妾灭妻证据确凿,更有风早滚钉床敲登闻鼓,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可议论的,筑子遥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虽然作为出头鸟,有可能被灭杀,但也有可能入了国主和殿下的眼。
筑子遥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自己也学着四周的同僚官官相护,结果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姜琬走进督察院办公的地方,看到的就是吵成一锅粥的各位御史,平日里没见口才这么好啊,这损起人来简直都不带重样的,有这本事,朝堂上多少蛀虫都得现出原形,可惜没用到正地方,全用来排除异己,也是可叹。
跟着姜琬身边的夏枯草眼闪过蔑视,朗声开口:“殿下驾到,诸位跪迎吧!”
夏枯草一说完,刚刚还吵成一锅粥的诸位御史,一个个的赶紧跪下行礼:“微臣拜见殿下千岁。”
姜琬目光落到筑子遥身上,看着他挺得直直的脊背,在看一旁的人,恨不能趴在地上,姜琬淡淡开口:“起吧!”
姜琬说完之后,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了一遍,接着又开口:“督察院御史郭荣昌是哪个?”
姜琬话音刚落,就见从人群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年男子,对着姜琬执行礼:“下官郭荣昌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姜琬抬了抬眼:“郭艺鸣是你的儿子?”
郭荣昌心里一咯噔,额头就有细密的汗冒出,却不敢用衣袖擦一擦,神态越发恭敬谦卑:“正是犬子,不知犬子有哪里得罪了殿下?微臣这就让人把他押过来给殿下赔礼道歉。”
姜琬冷笑:“好了郭大人,你儿子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他得罪我倒是没什么,可他不该纵奴行凶,这件事怎么就没听你们督察院说起过呢?莫非觉得同僚有错误,不该揭发检举?那本宫还设立督察院要你们这群御史有什么用啊?不如回家种地去吧,还能给我姜国多几个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