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因为一个无足轻重小兵卒的几句话,自己这方的人,情绪有些不稳,讲完微微皱了皱眉:
是自己在将士的地位太高,高到了不能有丝毫闪失的地步?还是自己这方的人心理素质太差?一个没有经过验证的谣言,都能让他们自乱阵脚?
刚刚外面的骚动,玲珑墨玉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虚若禁寒:公主殿下的脸色好难看!
被玲珑和墨玉认为脸色难看的姜琬,啪的一声放下手的卷,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同谁说话:
“东方慧和崔阳还是太嫩了些,只知道训练这些将士的体能与战斗技巧,竟然将最要紧的心理战术给忘记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若是几十万大军对阵,军心也是如此能够轻易被人撼动,还打什么?直接派两个能言善辩之人混进来,咱们这边可以直接投降了。
这些将士心理素质太差,东方慧和崔阳必须针对这方面多加训练,别看平日里那些演习什么的看起来似模似样,那是因为他们心里知道那不是真实的,没有真正在战场厮杀过的军人,是浮躁。
果然这兵还得在战场磨砺,经过战火的洗礼才能成真正的军魂,只怪本宫心太软,舍不得下死手。”
姜琬话音落下,账内的人谁也不敢接话,姜琬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茶,才又说道:“接下来的这一场硬仗,要开始了,儿郎们,你们能交出什么样的答卷呢?”
姜琬话音刚落,听见外面一声大喝:“敌袭——保护公主——”
随着这一声呼喝,暗夜的较量,仿佛得到了某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早已经看的猎物。
姜琬端坐在大帐,听着外面的动静,先是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有密集的脚步声,也有兵器相撞时候的刺耳摩擦声,不时还能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
厮杀声阵阵,姜琬耳边惨叫声从未停过,闷哼声更是不时响起,姜琬面容沉静,过了今夜,一切都将不同,是好是歹,能不能顺利的在姜国站稳,能不能让姜太虚把自己推到储君的位置,全看今夜。
明明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夜晚,可是姜琬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有种终于开始了的感觉,前十几年的养精蓄锐,都是为了今日的爆发,前世的国仇家恨,从这一刻起,正式展开今生的报复与抱负。
在姜琬沉默的思考人生的时候,一支箭羽从账外射进来,擦过墨玉的胳膊直接又从帐篷里飞了出去。
敌人的弓箭手,已经到了跟前,并且开始强有力的进攻,姜琬的大帐,在漆黑的夜里,成了明晃晃的箭靶子。
弓箭手得到的命令,是不停的对着姜琬所在的大帐射击,不管能不能射姜琬,只需要把大帐射成筛子。
幕后主使人是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态度来的,不在乎自己这一方的伤亡,只要能够诛杀姜琬,哪怕付出所有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哪怕姜琬会躲能躲,身边又有得力的手下,可也架不住成千万的箭支,哪怕只有一支射了,今夜算成功。
眼见着箭支越来越多,姜琬沉声吩咐:“用最快的速度,启动最高防御。”
姜琬说这话的时候,玲珑墨玉紧紧护在姜琬两侧,不时的出手打掉冲着姜琬而来的箭支,姜琬话音刚落,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侍人们,动作伶俐又快速的行动起来。
只见这数十个伶俐的侍人两两一组,迎着不时射进来的箭支,动作麻利的将姜琬刚刚休息的床榻,拆除成一块块一米见方的木板。
这些木板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木板,面并没有华丽精美的雕刻,最多是在背面刷了一层清漆,里面则是包裹了一层犀牛皮。
当然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如说边沿出的各种凹凸槽,每条边沿的金属边框。
手脚麻利的侍人们,很快将床榻的地方拆成了空地,而这些拆下来的木板,被侍人们这里一拧那里一勾,三下两下组合成一面环绕的木板墙,紧紧贴着大帐的毡布,形成了一个新的帐帐。
接着又是一阵摆弄,圆顶也很快组装成功,一个由木板组成的帐帐,完全组装成功只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一看是训练有素的老手。
关于帐帐的设想是东方慧提出来的,也可以说,这项被东方慧称为专利的技术,是东方慧特意为姜琬设计的。
东方慧恨不能用自己知道的所有知识,将姜琬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设计成密不透风的堡垒,为了姜琬的个人安危不受任何人为因素的威胁。
这些木板并没有侍人们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没有表现出吃力,只是因为他们都拆装习惯了而已,要知道这些木板是用密度很高的百年沉香木制成的,两块沉香木间则是熔铸的青铜铁铝金属板。
哪怕不算外面包裹的犀牛皮,单是两块沉香木和间的金属板,防御力都是人力不能轻易破坏的,不管多么厉害的箭支,轻易不能穿透木板。
尤其是从里面看,因为有犀牛皮的外观加成,所以才能既好看又实用,最关键的是平时还能组装成床榻做**,简直是居家旅行之必备,唯一的缺点是太重,携带不怎么方便。
这一次也是东方慧强力要求,为了以防万一,说什么也得带着走,姜琬这才愿意携带这些笨重的木板以备不时之需,并且把它定性为最高防御,意思是不到情非得已不使用。
可能连姜琬都没有想到,东方慧发明出来的这个弃之可惜的鸡肋,今日竟然真的派了用场,听着箭羽射在木板的咚咚声音,震得人耳朵疼,想来此时的攻击已经十分密集。
也不枉姜琬为了携带这些沉重的木板,而单单多占了一艘船,并且不嫌麻烦的从连王宫多携带了数十个侍人,专门负责这些木板的组装与拆卸。
在携带这些侍人的时候,姜琬心里都已经把他们当成没什么用处的包袱了,并不怎么放在心,没想到现实来的如此打脸,这也让姜琬在处事的时候,越发的谨慎自律。
外面的弓箭手乘着有人掩护,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能力,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箭支朝着姜琬的大帐射去,只看见蝗虫一般的箭支朝着大帐而去,却没有听到从大帐里面传来出哪怕一声惨叫。
难不能死的透透了?不应该吧?袭击的弓箭手们尽管心有了疑虑,却依然手不停,只是因为夜色太浓,那些弓箭手距离又远,所以没有发现自己射出的箭雨,在射到帐篷之后,并没有如愿的穿透大帐。
反而一支支箭羽刚刚碰到大帐的毡布时,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无论多么凶残的箭羽,全部不例外的滑落到地,很快,地堆了厚厚一层箭支。
弓箭手轻装阵,所以每人身只携带了二十支箭支,经过一番密集的射击之后,手再无多余的箭支,只能遵循来时接到的命令,将手的弓箭往地一扔,抽出靴子里藏着的**,对着大帐四周的侍卫刺了过去。
刚刚箭雨密集的时候,白宇眠并没有下令让手下的人前反扑,一直等到弓箭手手没有了箭支,才冷静又快速的下令反杀。
刚刚被人压着打的憋屈,在白宇眠下令反杀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誓必要将这些刺客全部斩杀,所以出手时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能一刀致命,绝不砍两刀。
因为心憋屈,所以在对敌的时候,用势如破竹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气势如虹的白宇眠带领着手下的侍卫,切瓜砍菜一般诛杀着敌人,暗夜,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到了最后,只剩下机械的挥刀拔刀挥刀拔刀。
那些侥幸靠近姜琬大帐的刺客,也很快被乱刀砍死,身淌着的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刺客的。
崔阳和东方慧一人负责两个方位,那些密密麻麻层出不穷的刺客,虽然身没有穿着铠甲,只穿着普通的黑色夜行衣,可是行动处有章有法,一看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东方慧冷笑着又是一刀将敌手毙命,心对姜琬越发的怜惜起来:多大的冤仇,如此不死不休?这幸亏姜琬身后有兵有将有好手,如若不然,在泗水江的时候,没了性命,谈何回到姜国建功立业?
东方慧训练了多年的特种兵此次大出风头,一人两把**,在暗夜刺杀,竟是从无失手。
很多刚刚冲进连国队伍的敌手,尚未来得及动手,被隐藏在暗夜的特种兵给悄悄的料理个干净,那些冲入内营的刺客,则是从崔阳那边漏进来的,毕竟崔阳的部队对暗夜的刺杀并不擅长。
幸而,萧靖宇派来的兵卒,也是很正常的兵卒,除了在出其不意占些先机,并无多大优势,甚至因为姜琬这方多有准备,连这微弱的先机都无法保证。
因为萧靖宇心有顾虑,只派了两千人扮做刺客前来袭击,面对姜琬一方有准备的迎战,在加东方慧特种兵的出其不意,两千兵士,只短短几个时辰伤亡殆尽。
姜琬踏姜国土地的第一夜,用姜国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脚下踩踏的土地。闻着萦绕在鼻尖的腥甜味道,姜琬心思复杂。
袭击结束,萧靖宇看着远方,自己手下那些有去无回的将士,这些跟随着自己的兵将,此次一别,永远的回不来了。
萧靖宇藏在衣袖的手都是颤抖的,那些回不来的人,都是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几经战火,没有牺牲在战场,反而丧命在暗夜见不得人的刺杀。
尤其是死后,连个尸体都不能保全,还要承担一个刺客的名头,自己身为他们的将军,怎么对得起对自己信赖有加的兄弟?
萧靖宇紧紧握住手的玉佩,是这样一块玉佩,夺走了两千弟兄的生命,越想心头越悔,萧靖宇双目通红,狠狠的将姜玉慧派人送来的玉佩摔在地砸个粉碎。
“姜玉慧,我发誓,终有一天,要用你的人头,为我手下两千将士偿命。”
“公主殿下,这些刺客的尸体怎么处理?”崔阳盔甲满是鲜血,身的气势也多了血腥冷冽,对着姜琬开口询问。
“都是值得尊重的将士,挖个大坑埋了吧,天亮之前,能不能完成?”姜琬目光沉静的看向东方慧。
东方慧在这方面较有经验,东方慧稍作思考:“若是没有大规模的刺客袭击,天亮之前没问题,只是若是集兵力来做这件事,唯恐有人不死心派遣刺客再次前来。”
“东方将军放心,公主的安全由我负责,还有白侍卫长和夏侍卫呢,应该无碍。”崔阳双眼满是坚定之色。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将军,加昨夜,是崔阳第一次正式场厮杀,战场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当初在连国的时候,东方慧和崔阳两人弄得势同水火,这才刚刚一场战斗而已,两人统一了战线。
东方慧也不矫情,只说了一句:“公主的安全交给崔将军和白侍卫长了。”说完之后,对着姜琬拱手行了个礼,又走在了漫漫黑夜。
“咱们的粮草损毁了多少?有无大碍?”姜琬目光落在一旁的季博成身。
季博成淡淡一笑,颇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回禀公主,咱们的粮草丝毫无损。”
姜琬和崔阳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齐齐看向季博成,季博成也不卖关子,嘴角轻轻挑起,声音略微带着磁性:
“咱们的粮草还在战船没有卸下来呢,那些卸下来的粮草不过都是些沙子而已,为了混淆视线,说不得要做两手准备,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了用场。”
姜琬似笑非笑的看着神情得意的季博成,本来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的,可惜,还是太年轻没有经过磨砺,处事略有些不周全,日后多练练是:
“怪不得本宫才刚刚下船,谢大人要前来辞行,原来咱们的粮草还在船呢,呵呵,本宫才刚刚踏入姜国的土地,这连国的官员立马翻脸不认人,还想要坑一把本宫,真是,真是合格的对手啊。”
“什么?”
“有这回事?太过分了。”
崔阳和季博成同时说道,尤其是季博成,原本还在为自己的妙计而有些自喜,没想到现实竟是如此的冷酷,当头一棒敲散了季博成那点儿飘起来的自得,自此,再不敢如此,心态也平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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