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玲珑动作娴熟的沏好一杯蜂蜜红枣茶,双手递给姜琬,姜琬笑眯眯的慢慢喝下:
“本宫这蜂蜜红枣茶喝了十几年,虽然不知道东方慧说的美容养颜是不是真的,可是十几年喝下来,竟然也养成了习惯,若是睡之前没有喝一杯,反而觉得缺了点什么似得。 ”
玲珑将空杯子放在托盘,声音柔和的回答:”难为东方慧一个男人,竟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也是有心了。“
玲珑话音一落,姜琬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揶揄的笑道:”若是被东方慧听到你这么说她,一定会心花怒放,谁不知道东方将军最喜欢听别人说她像个男人?“
玲珑一愣,也是不由的笑起来,若不是姜琬提醒,玲珑甚至想不起来东方慧真正的身份,只怪东方慧这个假男人形象,塑造的太过成功,已经让人忘记了她原本的真实身份竟是女娇娥。
姜琬伸出芊芊玉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道:”东方慧说和蜂蜜红枣茶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本宫看着也这样吧,没什么效果啊。“
姜琬这话一说,别说玲珑一腔的热血,连一向沉默的墨玉都忍不住开口反驳:“公主殿下,您要是这样说,是不是打算不给奴婢们活路了?这天下可是再没有一人能有公主殿下这样的绝世风华了。”
玲珑也接着说道:“您看看您的气色红润,皮肤细腻光滑,头发乌黑亮丽,奴婢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呢,您是不知道,再未央宫的时候,有多少个小宫女再背地里学着您喝蜂蜜红枣茶,听说大都的蜂蜜和大枣都涨价不少呢。”
姜琬眼含笑意的看看墨玉喝玲珑一唱一和的夸赞自己,也笑眯眯的说道:
“本宫可是很少听见墨玉夸人呢,这猛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出,可是嫉妒本宫的容颜?不过你是嫉妒,本宫也没有法子帮你,而且本宫这容颜也不是这个世独一无二的。
听说姜国主的大公主姜玉淑可是和本宫生的一模一样啊,还有姜国连战王后的容貌,据说也是与本宫颇为相像呢,本宫也没有见过她们,不知道究竟相像到了什么地步,怕你们到时候认错了主子呢。”
姜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颇有种复杂难言的感觉,因为辈子不曾与连战和姜玉淑面对面,所以,尽管知道三人容貌相似,可究竟相似到了什么程度,却是丝毫不知。
双生子啊!更何况王室的双生子,容貌又是如此相似,姜琬微微眯了眯眼。
玲珑听到姜琬这已有所指的话,并不以为意,反而带着一股迷之自信,十分坚定的开口说道:
“所谓皮相好画、傲骨难摹,咱们公主殿下的风姿,岂是一副皮囊能轻易混淆的吗?公主殿下也太把奴婢们想的不堪了,不管什么时候,奴婢哪怕变成瞎子,也绝对能够在人群将公主找出来。”
墨玉十分严肃的开口解释:”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您的骨血已经融入到了奴婢的骨髓里,哪怕把奴婢自己丢了,也绝对不会认不出公主来。”
姜琬囧囧的看向玲珑和墨玉,尤其是墨玉,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遐想呢?什么叫本宫的骨血已经融入到了你的骨髓里?你把话给本宫说清楚啊!
姜琬觉得自己大概是不适合聊天的,先是因为嫁人的问题把话给聊死了,接着又聊容貌,结果又聊城这样,姜琬有些担心见到姜玉淑的时候,该聊些什么才不会把天聊到死胡同。
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儿,姜琬抛开了这些,今晚还有的熬呢,与其在这里想这些没影子的事情,还不如赶紧休息,好养精蓄锐,更何况自己身份地位在这儿,只有自己不想聊的天,没有不能聊得天,想明白了这些,姜琬缓缓说道:
“你们一个个的嘴抹了蜜一样,花言巧语的都说到了本宫的心坎里,本宫承认被你们愉悦到了,不过这样的糖衣炮弹,以后可不能拿出来了,不然本宫怕被你们夸得找不着北。
时间不早了,你们应该知道今夜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现在也都休息一下,好养足了精神对敌,本宫先睡,你们随意,精彩的还在后半夜呢,时间到了,记得叫醒本宫。”
姜琬说完,褪下鞋子,躺进了被窝,柔顺的青丝铺满了整个枕头,姜琬缓缓地闭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洁白细腻的肌肤,再灯光的照应下,呈现惊心动魄的美。
玲珑前替姜琬掖好了被子,看着姜琬一切安好,才抱了一床被褥在姜琬床榻下面打了个地铺,直接睡下。
墨玉则是抱着一床被褥守在了帐篷的门口,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有宵小趁夜进来,墨玉的位置能够在第一时间起来抵御外敌,而玲珑则是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护姜琬。
虽然姜琬闭了眼睛,可是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姜琬心默默的想着心事:
姜太虚,我的父亲,咱们明日再见!连战,我的母亲,可还欢迎女儿的回归?姬仙芝,你做好迎接本宫的准备了吗?姜玉慧,这一生,没有本宫做你的替身,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走出个什么样的康庄大道。
姜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是被凌乱的脚步声惊醒的,猛一睁开眼,思绪瞬间清醒,连询问玲珑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冷冽:“什么时辰了?”
听到姜琬询问,先一步清醒过来的玲珑赶紧前为姜琬穿衣服,依然是连国镇国公主的冕服,在漆黑的夜里,神情坚毅沉稳如松的姜琬,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将空气浮动的焦躁沉淀下来。
全福端着温水过来伺候姜琬梳洗,姜琬只简单的擦净了脸,阻止了全康想要前为自己梳妆打扮的行为,目光落在玲珑身,等着玲珑的回答。
玲珑神情恭敬的回答:“回公主的话,距离午夜刚刚过去一刻钟。应该是那些老鼠忍不住出动了。”
姜琬微微挑了挑眉:“本宫以为他们要在等等才会动手,没想到这么耐不住。”
墨玉紧跟在姜琬身侧,从她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她的状态,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墨玉沉声答道:
“听动静确实是按耐不住要出手了,东方将军和崔将军已经在外面调度兵马,白侍卫长也守候在帐外,随时等候公主的召唤。”墨玉冷静而有条不紊的将目前的情况一一说出来。
这样的状况,早在连国的时候,已经估算到了,早有了应对布署,所以姜琬这方才如此镇定自若。
更何况夜里突袭最重要的一点是突袭,若是对方有了准备,突袭有可能被人瓮捉鳖。
今夜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只待时间来印证。
“特种部队这个概念是东方慧提出来的,这些年要钱给钱要物给物,部队里所有的尖子都被她给挑走,不知道惹恼了多少大小将领,本宫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一直都没有过多的干预过,今天,检验他们成绩的时刻到了,希望东方慧不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姜琬端坐在座塌,似是自言自语,玲珑墨玉包括福乐安康四人都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姜琬也不以为意,本不是聊天,端起茶盏,甜香的蜂蜜扑鼻而来,姜琬又道:
“让崔阳将军做掩护,扰乱敌人视线,骑兵在战场是一支利剑,可对付这种鬼魅伎俩还是应该用特殊手段,让白宇眠时刻小心,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擅自离岗。”
姜琬面容肃穆,自有传令官将自己的命令传下去,剩下的时间是等待。
姜琬这才让人给自己束发,神情之间也越发的慵懒。
不管外名如何的暗潮涌动,姜琬只静静的坐在大帐,手边一盏袅袅清茶,越发衬得姜琬的从容,所有的计划早安排妥当,只看外面的结果是,这场刺杀,讲究速战速决,姜琬手捧着一册卷,很是镇定。
“报——萧靖宇将军帐外求见公主殿下。”外面有士兵高声喊道,在寂静的夜里仿佛一声炸雷,惊动了所有潜伏在暗夜的猎手。
姜琬帐外的侍卫出言呵斥:“公主帐外不得喧哗,怎么姜国的将士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拿出你的**明,有什么事情,自有人进去通报。”
还没有听到回话,听见兵刃相撞的声音,想是那过来传讯的人眼见不能近了姜琬的身,直接动手了。
直到那人被**,都没有听见萧靖宇的声音,更别提见到萧靖宇的人,姜琬清楚这人不过是前来探路的棋子,没什么大用。
白宇眠的声音同时响起:“你是何人?既是求见公主,怎么不见你们将军的身影,你们将军身在何处?”
外面那人声音很是嘶哑:“今夜有刺客混入军营,萧将军正带人捉拿刺客,唯恐那些刺客惊扰到了公主殿下,所以特地命令小人前来与公主殿下解释一二。”
白宇眠的质问:“既是如此,你又怎敢在公主大帐前亮兵刃?公主殿下这里安好,不劳萧将军费心,你回去如此禀报是。”
白宇眠话音刚落,怒喝一声:“竖子尔敢?”
而后又是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不管外面如何热闹,姜琬只巍然不动。
不多时,听见白宇眠在帐外禀报:“公主殿下,刚刚有人冒充萧将军的手下前来行刺,已经被属下地正法,特来禀报。”
姜琬在账内,沉稳肃穆的声音传到帐外:“本宫知道了,所有靠近大帐之人,格杀勿论。”
白宇眠在外面诺了一声,随即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在帐外响起,想是那些刺客的尸体都已经解决,姜琬换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寒意幽深:
这样低劣的手段,只能是姜玉慧的手笔,这只是今夜的开胃菜,姬妃的手段还未开始。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连帐的烛火都跳跃的活泼了许多。
“报——公主,粮草着火了——”外面有侍卫前来报告,姜琬并不出声,点燃粮草,不过是为了扰乱军心,如此贼人才好混乱摸鱼,姜琬面不改色,又喝了一口清茶。
姜琬不说话,听一直守护在帐外的白宇眠沉声吩咐:“谁负责的粮草谁灭火,已经吩咐过得事情,只需要按照规矩去做行,其余人等按兵不动,只需要管好自己负责的部分是。”
“可是——”那兵卒还想要继续开口,被白宇眠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本大人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还不快滚。”
报信的兵卒声音带着不甘,想要离去,可是想到自己的任务,又不甘心此离去,最后心一横,冲着姜琬所在的大帐大声喊道:
“公主殿下可还安好?怎么不说话呢,莫非已经被贼人所害?白大人如此阻止我等面见公主是何意?莫非是你杀害了公主殿下?”
“休要满口胡言,扰乱军心者,杀无赦。”白宇眠声音冷了下来,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却听那兵卒不但没有住口,反而越发大声囔囔:“为何不让我面见公主?莫非公主真有了不测?你如此阻拦是何道——”话音为说完,再也没有了下,反而是地想起了东西落地的沉闷声响。
不管那兵卒的结果如何,刚刚那一嗓子,还是对军心的稳定有了一丝动摇,姜琬对着一旁的侍人使了个眼色,那侍人迈着步子走出大帐,声音郎朗响在夜空:
“公主殿下很好,诸位将士各各位,不要被小人三言两语蒙蔽了心神。”
刚刚还略有躁动的将士,瞬间平静了下来,毕竟今日刚刚踏敌国的土地,心有所不安也是人之常情,昨夜在泗水江已经经历了一场刺杀,没想到今夜又是一场刺杀。
只要公主殿下平平安安,所有人都仿佛有了主心骨,随即心愧疚,不该不相信公主殿下的安排,轻信了小人的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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