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之说一进湘西就感觉让人盯上,引得众人惊愕。
顾青锋捂了捂胡子道:“也有可能是朝廷的探子也说不定,这样吧,今晚我们好生休息,从明天开始,我们昼伏夜行,尽量小心避开。”
言毕,顾青锋抱拳施礼,谢了胡麻子,又道:“来,我们满饮一碗,祝这趟马到功成。”
众人也都同时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之后,顾青锋同靖之、纪妃烟先行睡下了,只留石头和胡麻子还在酒桌上,一阵天南地北的吹嘘。出发前这一夜,就在阵阵酒香中度过了。
第二日,太阳一落山,顾青锋一行就辞别了胡麻子,带上装备,借着月色,向索溪峪驰进。
快马加鞭之下,又行进了两日,百十里地,前面官道已尽,要去索溪峪只能再走崎岖山路,几人无法,只能下来牵着马,改做步行。
又走了几个时辰,朝阳初升,散发万缕霞光。映照之下,湘西的山水美景,尽展无遗。
但见遥山叠翠,远水澄清,犹如一幅铺展的水墨长卷,绵延不知几许,煞是壮观。近处脚下的山路,奇花绽放,锦绣铺路,异石嶙峋,千姿百态,山林间几声鸟鸣,使得雄奇中透着清秀,幽深中带着恬淡。
几人牵马浅行,不觉感到心旷神怡起来。
再向前行数里,山路变得更加崎岖,两旁悬壁高崖愈见陡峭,且隐隐开始泛起了浓雾。
石头心里奇怪,问道:“怪了,怎么前面还是阳光普照,这会儿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
靖之牵着马,一边走一边喘气道:“这就说明我们快到索溪峪了。”
“你怎么知道?”石头纳闷
靖之笑道:“这索溪峪又名索溪,按土家语的意思就是‘雾锁连山’,皆因其常年雾葛迷蒙而得名。现在我们看到起了这么大的雾,便意味着快要到了。”
石头点了点头纳纳道:“靖之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我就奇怪了,怎么我就不知道呢?”
顾青锋打个哈哈,道:“要都似你一般只知道吃,那我们中华兴复会还谈什么驱除鞑虏?雪明自投奔我以来,连姓名都改成了顾靖之,其原因固然是要避人耳目,但另一层深意则是要提醒自己好学不怠,将来有朝一日能靖国为民推翻满清,现在连我恐怕都不及他学识渊博,何况是你这吃货!”
石头后脑一拍,讪讪笑道:“说的也是,日后我还得多跟靖之哥学学。”
纪妃烟不觉莞尔道:“是了是了,或许还能学出个状元来。”
石头连连摇手:“不不,清廷的状元我才不稀罕呢,考上了也只会做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咱们要干的可是救国救民的大事儿!”
顾青锋走的吃力,停下步子,稍做喘息,从怀里拿指南针向四周瞧了瞧,道:“好了,大家少说话,节省体力赶路,前往前走就快到索溪村了,等到了那我们再放马歇脚,待其他弟兄前来汇合。”
几人唱了个喏,便不再多做闲谈,心里直想快点赶到村子,好美美的先睡上一觉,最好还能吃上几块湘西的土腊肉就再好不过,这边陲小地的腊肉可是尤其出了名的,别处有钱怕是也买不到这么地道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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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湘西这片天,土家族的人数和势力较众,但苗族所占的比重也不在少,索溪峪便是一个苗人为主聚居的地方。
十月十六“盘王节”,是中华南方及西南方苗、瑶及土家族等少数民族一年一度,祭祀上古时期祖先的重要节日。夷人部族通常要杀鸡宰羊,男女老幼穿上节日盛装,汇聚一起,起舞设宴相庆,三天两夜方止。
顾青锋他们来到索溪村的时候,恰好赶上当地的苗人弹冠相庆盘王节的盛会。
这里周围是高山深谷,人烟寂寥,让人进来大有与世隔绝之感,但好在民风淳朴,竟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相信这个样的境地,在其他的地方绝不常见。
顾青锋找了村口的一户苗家借住,因为这是入村的头一户,便于观察外界是否生人进出村子,为此他本打算给主人家一笔十两银子的不菲回报,结果人家根本不收。索溪峪这地方,世世代代自给自足,十两银子还不如只鸡来的管用,银子这个边疆小村,也终于有了不好使的时候。最後还好人家热情好客,非但没要银子,还说难得有外人来索溪峪,要留顾青锋他们多住些日子,大伙求之不得,自然欣然应允。
金莎咔是个苗族姑娘的名字,她爹是索溪村有名的老猎人,父女两有时也会外出,和汉人做些以物易物的交易,是以懂得一些汉话,顾青锋便是借助在他们家。
苗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苗名。当婴儿诞生满月后,母亲就要背婴儿跟婆婆、妯娌们一起带些礼物去娘家请满月酒,并由外祖父母或舅父母给取名。
苗名不论男女,都是单音名字,当长辈称呼晚辈时,可直呼其单音名;如果要引称其苗名时,就必须要子父连名称呼。比如说,儿子的单音苗名是“金”,父亲的单音苗名为“宝”,那么“宝”的引称苗名就是“金宝”。
如果换做一般平辈对称,则要在其单音名前,加上尊称词“喋”,唤作“喋金”。
但在湘西和云南东北部地区的苗民,经过演变,已不使用父女(子)连名制,转而换做以父系家庭为中心的血缘近亲集团专用名称代替,这种专用名称其实是苗人氏族支系的姓氏代称。
又比如说,湘西一方的苗族内部分有“代瓜”、“代来”、“代晓”、“代略”等等,那么这个“代”字就是词头,如果“代瓜”这个支系中有个名叫“金瑶”的人,那她的苗名就叫“金玉瓜”,即是在这个支系人的名字后面,连接上支系专称“瓜”,以表示苗姓。
金莎咔就是咔系的苗民,所以取了这样的名字,對於这样拗口的夷名,石头实在是叫不顺,便直接简称了她金莎,金莎倒是随和不介意,于是在石头的带领下,靖之他们也都叫她金莎了。
金莎的家傍着村口侧畔的溪流而建,是一种典型通风性能良好干爽的三层木楼,叫做“吊脚楼”,一二层住人,三层很矮,只用做平时放粮食。
她热情的将顾青锋等人安顿在二楼的两间房住下,还找了一些特色苗服给他们换上,一切弄妥后,两父女热情的邀请这几个外来稀客,一同参加一年一度的“盘王”节。
山川险阻,路途迢迢,连顾青锋在内,大家多年来都是在汉人地区行走,很少有机会涉足少数民族聚居区域,更别说能赶上这样的新奇节日。
众人心想离约定日期还有时日,也不推辞,决定和金沙一同前去尝个鲜。石头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样的盛会除了能品尝到异域风情的特色美食之外,还免不了有貌美夷女能大饱眼福,他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