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悄纵，恍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这一批预备弟子已经在一梦居度过了两年时光。
由于先天资质和聪慧程度上的差异，一众弟子已经分成了三个梯度。
以莫惊岚、岳枫为代表的天资过人者共九人，当然，这仅仅是说在剑法方面，岳枫在顾夫子那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
仅次于九人的，便是如岳莹和凝玥般相对悟性不错的二十七人。
除此之外，便是天资较差的，包括张子尘、李云笑在内共十一人。
张子尘是因为对御气之法掌握仍不熟练，导致竹竿依旧不时脱手，不过燮均倒也并未太过指责，张子尘有时甚至以为燮均已然将自己放弃了。
与张子尘不同的是李云笑，他的天资其实不错，可偏偏是个偷懒的性子，总是想办法逃避下午的剑法练习，自然也就排到了后面。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所以跟刚到识剑轩时相比，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发生了些变化。
男孩子基本上长高了一头，而女孩子则变得更加水灵了。
除了相貌之外，在这两年相处中，脾气秉性相投的人也自然而然地结成一派。
就这样，众人迎来了第三年的修习，而他们也见到了那张已经有两年未曾见过的笑脸——百里一然来了。
原来，从第三年起，将由百里一然教众人凝气聚法，为半年之后“铸剑”做准备。
雏剑台上，百里一然环视一众弟子，不禁欣然一笑，说道：“两年未见，大家倒是都长高不少。”
众人也都是一笑——不管有多少事发生变化，百里师兄的笑容却始终没变。
“自今日起，由我教大家凝气之道，半年之后，便是大家′铸剑′之期。”
百里一然说完，慢慢抬起右手，心念一动，掌心便发出蓝色微光。
“所谓凝聚法力，便是集中精神，吸纳周围万物之气，以无形化有形。”说到这，他将手掌一翻，那蓝光便如利箭一般射出，在潭中激起一朵水花。
众人不禁兴奋起来，眼中流露出难掩的羡慕和期待。
“门内事务繁多，只怕我不能时常过来。今日我将心法教给大家，而后便要看个人的悟性了。”
接着，百里一然便开始传授心法：“万物皆有其气，因势可纳而用之，气本无形，须以心念导之……”
张子尘听着听着，不禁微微皱眉，这不就是顾夫子交给自己的御气之术么？
而且，百里一然所教的，似乎略去了不少，反而是顾夫子那个更加详细。
百里一然将心法全部说完之后，又笑着看向众人，说道：“今日无事，大家不妨即刻练习，若有困惑之处，也好趁我在时解答。”
众人一听，便赶忙开始依照心法练习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潭中忽然又激起两朵水花。
竟然已经有人学会了？！
众人纷纷左右张望，发现后排有两人正以掌心对准潭中，而那两人，此刻也正对视着。
左边那人是莫惊岚，而右边那人，竟然是张子尘！
“他？”
“怎么可能？”
“肯定是别人，他不过是跟着做做样子！”
“就是！刚才除了惊岚之外还有谁学会了？出个声呗？”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都不相信是张子尘。
张子尘也不在乎，他将手放下，冲众人笑了笑。
“你们怎么回事？子尘学会了很奇怪么？”
“就是啊！你们莫不是眼红嫉妒了？”
被众人惹恼的岳枫和岳莹忍不住爆发了。
张子尘用目光制止，可二人分明已经十分恼怒，哪里顾得许多。
“好了，方才确是莫惊岚和张子尘同时成功凝聚法力，大家不要再争论了，抓紧练习。”
百里一然忽然开口，众人这才闭嘴继续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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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张子尘和岳枫去下面清池洗了洗身上的汗，便返回房间。
关上门之后，岳枫神神秘秘地走到张子尘床边，盯着准备脱衣躺下的张子尘问道：“你老实说，今日你用了什么妖法？”
张子尘有些心虚，便假装愣愣地“啊”了一声。
“你怎么那么快便掌握要领了？”岳枫又追问。
“我就是……我就是按照心法一步步做的啊，没想到居然成功了。”虽然张子尘很想告诉好友自己已经偷偷练习两年了，可想到对顾夫子的承诺，便只好说个谎。
“唉，”岳枫忽然叹了口气，说道：“难道这便是天妒英才么？”
“啥？”张子尘怀疑自己听错了。
“想我岳枫如此优秀，却无法参透其中奥妙，反是你这连剑法都学不会的木讷之人……唉！苍天无眼啊！”
说着，岳枫张开双臂，跪在地上仰天大叫。
张子尘被他弄得苦笑不得，或许在剑法上岳枫确实是天资聪慧，可若是论起典籍知识……只要看看每次顾夫子见到他时的表情就明白了。
不过说笑归说笑，一想到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事瞒着他，张子尘的心中就有满是愧疚。
“对了，”岳枫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将他那夸张的动作收起，说道：“今日百里师兄说的那个′铸剑′是什么啊？”
“不清楚。”张子尘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然后，他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岳枫，说道：“要不，咱俩现在过去问问顾夫子？”
听到“顾夫子”三个字，岳枫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张子尘哈哈一笑，便又穿好衣服走到门口。
岳枫赶忙拉住：“你还真去啊？”
张子尘把岳枫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推开，笑道：“反正也没事，顾夫子又不讨厌我。”
完全不理会一脸怨念的岳枫，张子尘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时辰，顾夫子应该是在书房，张子尘在心中暗暗思量。
经过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基本掌握顾夫子的作息了。
来到书房门口，里面烛火摇曳，顾夫子果然在这。
张子尘轻轻走到门口，恭敬地说道：“夫子，学生张子尘求教。”
“进来吧。”顾夫子也已经习惯张子尘的深夜拜访了。
张子尘进屋之后，先恭敬地鞠了一躬。
“嗯？这是为何？”顾夫子疑惑道。
“今日百里师兄教我等凝气聚法，我方知是夫子两年前所授御气之术。故而特来拜谢。”
“唉，我当时不过是见你神情沮丧，才提早传授于你。”
“对了，夫子，今日学生听百里师兄说半年之后′铸剑′，究竟是如何铸法啊？”
“呵呵，这我便不能告诉你了。”
“为何啊？”
“此事须待你能熟练凝气并自由驾驭之时才可知晓。′铸剑′一生只有一次，若是提早知之，而你又不得要领，铸出个四不像，岂不可惜？”
“学生只是好奇，不去铸便是了，您就告诉我呗？”张子尘如今在顾夫子面前已十分随意，此时竟撒起娇来。
可顾夫子并不理会，只是用手指了指书架，说道：“抄五千遍，我便告诉你。”
张子尘一听，不禁翻了翻白眼，说了声“学生告退”，便满脸失望地离开了。
回到房间，岳枫立即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看样子张公子是没问出来啊？”
看着岳枫幸灾乐祸的样子，张子尘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
“是啊，顾夫子说，若是你能抄他书房中所有典籍五千遍，他就告诉我。我为了兄弟情义，只好放弃了。”
“少来！”岳枫照着他的肩头就是一拳。
“好了，睡吧，明日去得晚了，顾夫子又该骂我了。”岳枫回到自己床边，翻身躺下。
张子尘看着岳枫，回想过往，不禁感谢上天，能让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好友。
当然，还有岳莹和凝玥，以及那个很不靠谱的李云笑。
虽然现在莫惊岚身边的那些人很看不起自己，但至少自己身旁还有这么多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自己这两年却始终将修炼御气之法的事瞒着他们，每每想到这些，张子尘都十分内疚。
“小枫。”张子尘轻轻唤了一声。
“嗯？”岳枫显然已经进入状态，眼看便要睡着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怪我么？”
岳枫忽然转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张子尘，问道：“有女孩子看上你了？还是……”
“别胡说！我跟你说正事呢，若是我有事瞒着你，你会怪我么？”
岳枫想了想，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你能有什么事瞒着我？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我才不在乎。”岳枫冲张子尘呲呲牙，便又闭上眼转了回去。
张子尘又追问：“如果……如果是大事呢？”
“呼……”岳枫却已然睡着了。
你会原谅我么……
他并没有告诉岳枫，其实经过幻炎牢试炼之后，他的脑海中便时常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如此真实，就仿佛他亲身经历的一般。
蒙面人、红眼的男子以及……那诡异的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