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加入了凝气这门新功课,但预备弟子们却并未觉得有多大负担。
经过前两年的修习,众人都已经将八套剑法的基本招式记下,所欠的无非就是熟练了。
所以这第三年一开始,燮均也就不再强制他们,每日下午的时间是修习剑法还是领会凝气之道,全看个人喜好。
而燮均本人,则会叫上一两个天资潜质优秀的弟子到竹林幽亭之中对饮,并教授一些实战经验。
凝气之道,不同于剑法修习,并无招式可循,而全凭灵根。
不过众人倒也都能领悟一二,毕竟留下的都经过了灵心池一鉴,灵根皆有,无非强弱之别。
百里一然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两至三趟,对领悟迟钝者加以点拨。
经过百里一然如此耐心的教导,五个月之后,所有人已经都能在潭中激起水花。
之后,按照百里一然的叮嘱,众人又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加以巩固。
距离铸剑之期还有三天的时候,百里一然终于再次出现了。
“三日后,便是大家铸剑之期,今日我便将这铸剑之法演示一番。”说完,百里一然看了看不远处散落的竹叶。
他迈步走到落叶旁,双手掌心相对置于胸前,接着凝气聚法,双掌之间出现了一颗肉眼可见的湛蓝气珠,中心微微泛白。
这珠子似有灵性般,逐渐将地上落叶吸起,百里一然闭上双眼,心念一动之间,飞起的落叶竟在他双掌见形成了一把长而笔直的剑,而珠子恰好嵌在剑身与剑柄结合处。
百里一然睁开眼,朝众人微微一笑,嘭的一声,宝剑便又崩坏,变回竹叶纷纷飘落。
百里一然慢慢往回走着,说道:“铸剑,共分四步,分别是:选材、煅心、铸形和铭印。三日之后,我会带大家去天印灵境,那里汇集了天印山中所有的精铁、奇石、珍木,大家到时可自行选材。但要切记,挑选灵材之时,必须寻找能与自身气法共鸣之材质,否则即便铸成宝剑,日后也难以驾驭。”
“百里师兄,哪有人会铸把木剑啊?”百里一然性格随和,所以众人自然说话也随意些。
“呵,天印灵地之木与他处不同,若是真能寻得珍稀灵树为材,所铸之剑便可裂峰断岳。我逸剑宗开山祖师逸虹真人七把成名神剑之中,便有一把是以天印山灵木为材铸成的。”
百里一然这么一说,众人心中不禁暗暗嘀咕:看来顾夫子的课还是有必要认真听听的,竟还有这样的事。
“选材之后便是煅心。煅心者,乃是以自身体内之气为引,纳周围万物精华,凝结成一颗气脉之剑心,便如我方才所演示一般。”
原来刚才那珠子中心的白色是百里一然加入了自身之气。
“剑心煅成,便可以气导之,使之吸纳所选之灵材,同时心中幻想剑身之形状。只要煅心一步不出差池,剑身即可顺利成形。”
百里一然说到这停了一下,指着方才那片落叶说道:“不过,若是不加以铭印,所铸之剑便会如那落叶般崩坏而归于无。所谓铭印者,便是铸剑者将自己的血滴于剑心之上,而这也有认主之能,日后除铸剑者本人外,他人断难使用。而且,剑成之时,还会对应地生出一样法宝,也须铭印……”
听完四步,便有人按捺不住,双掌相对准备尝试,却被百里一然制止。
“煅心和铭印每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而后无论如何尝试,所煅之剑心都只是具其形而无其意。故而大家虽已知晓铸剑之法,却不可演练,否则一旦剑心煅成,身旁却又无铸剑之材,岂不可惜?且剑心难以久存,一旦消散,今生便再无铸剑之机缘。”
那几个想要尝试的人一听,赶忙将手背到后面。
“我之所以今日便传授铸剑之法,是希望大家能在心中牢记,免得当日慌乱,错失这唯一的机会。当然,若是大家想要掌握要领,不妨先以此物练习。”
说着,百里一然又如之前般在双掌之间凝气,不过这次出现的却是一只灵巧的雀鸟。
中弟子好奇,纷纷走到近前观看。
“此法名为′传音笺′,乃是逸剑宗弟子传递消息所用。”
百里一然单手托住那雀鸟,放在嘴边轻语了两句,而后对众人微微一笑,将雀鸟放飞到空中。
那雀鸟飞了一圈之后又落回到百里一然掌心,百里一然向众弟子解释:“收信之时,只须以自身气法稍加灌注即可。”
百里一然再次凝气,那雀鸟便开口道:“岳枫近日可是又惹顾夫子生气了?”
没想到百里师兄竟也这般幽默,众人不禁大笑,而岳枫则红着脸叫道:“百里师兄!”
百里一然笑着示意大家开始练习,而后却将张子尘叫到稍远的地方说话。
“近日身体如何?”
“回百里师兄,我一切都好,只要不用力过度,心疾便不会发作。”
“心疾……”百里一然听到这,表情变得有些黯淡。
“百里师兄?”张子尘见他这样,以为是在替自己惋惜,便唤了声。
“哦,没什么。我叫你来是想说,铸剑相对损耗气力较大,若是到时无法顺利铸成,切不可勉强自己。”
“师兄放心,我会注意的。”
“你性子比较沉稳,我倒也放心。既然如此,那你也快去练习吧。”百里一然又露出了笑容。
张子尘应了一声,便向着雏剑台走去。
百里一然不禁望向主峰顶上的逸仙殿,低声自语道:“掌门师尊,但愿您的决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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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清晨,众弟子都早早起来,在识剑轩门前等候。
这是预备弟子最重要的日子,所以顾夫子和燮均也自然要到场相送。
只不过,这两位“脾气古怪”的前辈实在与今日的氛围格格不入。
顾夫子冷眼看着众人,嘴里不断重复着:“三年了,就没见你们起这么早过!”
而燮均则直接躺到道旁的白石鹿雕背上喝起酒来。
好在百里一然来得还算快,不然众人实在不知还能忍多久。
百里一然向顾夫子问好,又跟燮均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众人沿悬空石阶返回主峰。
上次走这石阶,竟已是两年多以前。
初到天印山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一边抱怨着石阶太长一边欣赏云海之上的美景,那时的众人还都是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少年。
一晃之间,竟已习得逸剑宗剑法,并要去煅铸属于自己的剑了,如何不让人感慨。
等上主峰,百里一然在悬剑台又叮嘱了一些须注意的事宜,而后便带着众人顺侧面山路走下,来到主峰与北峭峰之间的一片茂林。
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色。
枝繁叶茂的树木林立,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太阳只能透过树荫洒下几缕光束,镂空雕花一般与从间带着露水的各色花朵相映衬,十分鲜亮。
林间空气相对湿润,又带着泥土的芬芳,深吸一口,顿觉胸内清凉。
有胆大的小鹿和兔子不时从树后探出头来,好奇地眨着眼睛,就像是在观察“不速之客”。
百里一然告诉众人,这一片林地,便是天印灵境,这里的材质是全天下最适合作为铸剑材料的,众人可以四处自行选材,两个时辰之后回到这里集合。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百里一然忽然补充道:“由此向西北数里,有一处被封印的山洞,乃是逸剑宗禁地,洞内镇压着一只凶猛的恶兽,大家切莫靠近。若是想要寻精铁材质,可到东边洞中。”
众人应了之后,便纷纷离开去寻找适合自己的材质。
张子尘、岳枫、岳枫、凝玥和李云笑五人结伴而行,不过很快张子尘和岳枫、李云笑便有些后悔这样的决定。
因为两个女孩一路上注意完全不在选材上,反倒是被林间的珍禽走兽所吸引。
好在没过多久,两个女孩便找到了合适的材质,趁他们铸剑之时,张子尘等人便借口去里面看看赶忙前行。
近处的人太多,所以三人决定往林子深处走走。
不一会儿,李云笑便选中的自己心仪的灵材——一棵古树。
按照他的说法,这古树下长着许多奇花灵草,又隐隐能感觉到一丝灵气,实在是难得的好材质。
不过张子尘和岳枫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在幻想,他哪天也能如逸虹真人一般,才故意选择以木铸剑。
二人实在懒得听他侃侃而谈,便鼓励他抓紧铸剑,而后迅速逃掉了。
漫无目的地又往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岳枫忽然眼前一亮,张子尘定睛看去,原来在不远处有条小河,河边凌乱分布着几堆纹理清晰的玉石。
“就是它了!”岳枫欣喜地叫道。
“你要铸一把玉剑?”张子尘满是不解。
“当然,只有玉剑才能配得上天资聪慧的我。”
“呕……”
“你干嘛?”
“没事,你继续,呕……”
完全无视张子尘的鄙视,岳枫兴致勃勃地开始挑选起来,不一会儿便选中了最为满意的一块。
他在那块玉石前站定,双掌相对,不一会儿便煅出一颗黄白相间的剑心。
接着,他便按照百里一然所授以气引导,结果那块玉石竟真的逐渐碎裂,向着他手中的剑心聚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