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的东南角,还有个老式的橱柜。
后门开在西北边,门边摆着个装水的大缸,缸边是一个脸盆架子,上面摆着一个搪瓷脸盆,挂着几块毛巾。
打开后门,就能看到,房子的后面,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院子。
后门外,左右两边各种着一棵水杉,同前面一样,也是一米来高。院子的外面,正用木槿围了一个篱笆,看木槿的样子,应该是房子开建的时候就种上了,现在正是绿油油的,虽然还不茂密,但是假以时日,肯定会很茂盛的。
东边靠近木槿墙的地方,还有一截不大的葡萄藤,现在还太小,没有搭成葡萄架。除了这些,午后其他地方就都是空荡荡的。
家里楼下的家什就这些了,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真的是一穷二白。楼上想来也就是两张床,几个妈妈结婚时候的嫁妆箱子。
妈妈进屋后,就直接带着姐姐去厨房了,应幼夕就在前面带弟弟。妈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抽出了一张破席子,铺着地上,让应幼夕和弟弟坐在里面。
应幼夕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弟弟爬出席子,或者磕着了。因为弟弟才九个多月,正是坐不住,想要爬的时候。
应幼夕一边看着弟弟,一边研究着自己胸前的坠子,这都回来两天了,可她还是不知道这个坠子的秘密。算了,研究不出来就不研究了吧,总有一天会知道了。
她也想过要不要滴血认主看看,可是,看看自己嫩嫩的小指头,想着在上面开个口子,想想都疼,那就不试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吃过简单的晚餐,母子四人洗漱后,就上楼了。楼上果然如应幼夕所猜测的那样,只有两张床,前后屋各一张。而且,整层楼都是通的,没有隔间。
一盏白炽灯挂在房梁上,发出的光线洒满五十多平的屋子,显得很昏暗。特别是躺上床后,那头顶上的三角形屋顶,最高的房梁处起码有六七米了,看上去黑黝黝的。大梁上,一根红绸缠在上面,红绸两端各挂在一个漆成红色的木榔头。
原来小时候的家里是这样的啊。
应妈妈带着弟弟睡在前面的那张大床上,应幼夕跟着姐姐睡在后面的床上。应幼夕转头看着应妈妈的床,心里暴汗。应爸爸在家也这样,那他们的夫妻生活不就被儿女给看光光了?
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到时候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好纠结啊。得赶紧赚钱,让家里起码把前后两间房给隔开,虽然可能隔不了多少音,但是起码看不见了啊。
可是,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虽然识字了,可这么小怎么赚钱啊,也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赚钱的啊。只能寄希望给出门的应爸爸了,以前老是听应爸爸吹牛,这个时候的钱怎么怎么好赚的,随便跑跑都能赚到很多钱。
等爸爸赚钱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木匠,欠的钱就不用急着还了,大不了给利息就好,下次再赚了再还呗。
这人,后世回来的,忘了这个时期的人是多注重面子,能不欠钱的,谁愿意欠着啊。太一厢情愿了,父母能听你个小屁孩的。
第二天,应妈妈将三个孩子留在家里,她要去自己原先上班的藤帽厂交代一下,本来是请了几天假的,结果,现在是准备辞工了。
因为,应妈妈要去帮外公开药店,给外公做店员。那就就干脆早点辞工吧,正好这几天家里事情正多着呢,就不去上工了。
藤帽厂就在应幼夕家不远的地方,本来,应妈妈上工去了,家里就姐姐应红霞带着应幼夕和弟弟应振宇的,妈妈会不时跑回来看看,顺便给弟弟喂个奶。
厂里的领导也知道应妈妈的情况,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应妈妈的活做得又精致,速度又快,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应妈妈这一年多来,基本也没上什么班了,都是请假的。先是为了生第三胎逃生去了,再回来就是坐月子,建房子,房子建好没上几天班,又出了应幼夕的事情。
所以,领导知道应妈妈要辞工后,也就意思意思地挽留几句就准许了。一般,这时候的人都比较讲究面子情。本来应妈妈干活好,只是家里的事情请假,为了不让人说不讲情面,领导也不能直接给辞了。
现在好了,她自己自动请辞,领导答应的也快,所以也是挺容易就辞掉了工作。
应幼夕重生回来好几天了,可是一直没有见到爸爸家的人,这不得不从应爷爷说起了。
要说应幼夕的爷爷也是个奇葩,应奶奶长什么样应幼夕是完全不记得了,但是她就知道,奶奶也是个会生的。也许是因为时代的特点吧,那个年代的家家户户都有很多个孩子。
应奶奶一生共生了八个孩子。五个男娃,三个女娃,留住了七个。应爸爸是家中的长子,在应爸爸之后,应奶奶好几年没有开怀。
然后时隔五年后,才生了第二个儿子,却不出满月就夭折了。不过,接下来,她就像开了挂一样,不说三年抱两,也是两三年一个,一直生到第八个,才终于停止了。
应家应爷爷有个好笑的名字,叫应奶玉,奶奶的名字不知道。应爸爸叫应陆清,然后是大姑应梅清,与应爸爸差了八岁,接着是二叔应陆明,二姑应芳青,三叔应陆兵,四叔应陆分,小姑应菊青。
应爷爷是个典型的农民,粗鲁,没文化,出口成脏,一点不合他心意,那就是指天咒地,破口大骂,非骂个痛快才甘心。
应爸爸是家里的长子,出生在新中国解放那一年,1949年。
因为家无恒产,下面有那么多的弟弟妹妹,个个张着嗷嗷待哺的嘴巴。所以,应爸爸在很早的时候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应奶奶做庆糕,他就挑着走街串巷地卖,甚至跟着人跑到外省去买布,赚取微薄的汗水钱帮着父母养家糊口。
可惜,好景不长,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