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就开始了。这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一律被禁止了,家里也再次陷入了困顿之中。
这时候的应爸爸,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可是,凭着这样一贫如洗的人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哪个姑娘看得上啊。因此,应爸爸就只好光棍着。
直到76年,结束,27岁的应爸爸才娶到了年仅18岁的应妈妈。那个时候的27岁,可算是个老男人了。
其实,应爸爸小伙子长得是挺精神的,五官也算是立体英俊,但是个子不高,170不到,在现代就更难找媳妇了。他的腰背也不挺,被少年时经常挑重担给压弯了腰。又没有文化,大字不识几个,所以整个人就缺少一种气质,一看就是个地道的农民。
而且,应爸爸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赌,只要有人叫,就去,什么都赌,赌技又差,又不肯承认。所以,应幼夕家里后来负债跟应爸爸也是有关系的。但是,这时候,这些端倪是没有的,饭都吃不饱,哪有余钱去赌啊。
而应妈妈这时候可还正是花样年华,人又漂亮,又聪明能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算小学肄业,气质不错,配应爸爸,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结婚后的次年,应妈妈就生下了大姐应红霞。重男轻女的应爷爷就很不高兴,对着应妈妈不是咒,就是骂,话语很是难听,但应妈妈都忍了下来。
两年后,应幼夕出生了,可是仍然是个女孩。这时候,计划生育也开始宣传了。应爷爷听说应妈妈今后可能再也不能生了,大儿子这家就只有两个孙女了。
应爷爷气得啊,更是每天对着应爸爸、应妈妈骂个不停,绝后代啊,天诛地灭,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应妈妈只能是忍气吞声,伏低做小。
然后,在应幼夕几个月大的时候,应妈妈不得不出去做工养家。她将大女儿送到了外婆家,因为大姐比较乖巧,懂事了,不会太麻烦,外婆家人多,可以帮着照顾。
可是,几个月小的小女儿,却无人照顾,外婆是不会愿意照顾小奶娃的。应奶奶是个很慈祥的人,她的心中,其实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她就让应妈妈去上工,她在家帮着带孩子。
这时候,应爷爷却不准应奶奶帮着照顾小孙女。应奶奶虽然嘴里答应着,却总是阳奉阴违,偷偷去照顾应幼夕。
可是,应幼夕小时候爱哭,应奶奶一去抱,被应爷爷看到了,就又开始指天咒地地骂,不骂个痛快就不停。应爷爷每天这样骂着,应奶奶也无法安心地照顾应幼夕了。
应妈妈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就只好将应幼夕带到藤帽厂边上,交给附近一个50多岁的老奶奶帮忙看顾,每个月给老奶奶一点钱。
老奶奶的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含辛茹苦地拉拔大了一个儿子。可惜儿子是个木讷的,三十多岁了,还娶不到媳妇。
没有孙子孙女可抱的老奶奶,对应幼夕很是疼爱,应妈妈也总算是放下了心,可以安心工作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二叔的年龄也到了,该相看媳妇了。这时候的应爷爷才反应过来,应爸爸都结婚好几年了,居然没分家。其实是应爸爸应妈妈两个都能干活,能为家里赚些钱,补贴家用。
当地的风俗都是结婚后,过个一两年,小夫妻能撑起一个家了就分家的。老人都是留给小儿子养老的。
这时候,应爷爷就叫上应爸爸和应妈妈,商量分家的事。
要是按照正常的分家,那也没什么。可是应爷爷却说,应爸爸他们这一支已经绝户了,家里的家产就没有他们的份了。
家里前几年刚建了两间新房子,还有一间老房子。应爷爷说,他还有三个儿子,刚好一人一间。要知道,这么多年,应爸爸为这个家呕心沥血,那建新房子的钱也是他辛苦赚来的。可是,到头来,他们一家四口却要被扫地出门。
可是,应爷爷是个很固执的老头子,就是要将大儿子给净身出户,还叫人去请来了老娘舅和村里的支书,写明契约,家里的家产没有大儿子的份,今后他们老两口的老病死,也全部与大儿子无关。但是,养老的口粮每年还是要给的。
应妈妈是个硬气的人,她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既然可以脱离这个家,再苦她也受了。因此,夫妻两在老父亲的逼迫下,签下了协议,然后就净身出户。
这时候,已经深秋了,夫妻两头无片瓦,只有应妈妈微薄的嫁妆。在村里人的怜悯下,租了村里的一间仓房栖身。不过,村里说了,这个房子他们只能租给两人住两年,两年后必须要搬走。
这个仓房很小,只有二十平米左右,但是夫妻两还是带着两个孩子毅然搬了进去。在里面度过了难熬的冬天。
春天的时候,应妈妈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这个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最严厉的时候。应妈妈左思右想,因为没有儿子而得到夫家这样的对待,她很不甘心。
然后,她就决定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应爸爸是个怕事的,但是看着妻子这么坚持,也就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然后,安顿好两个女儿,夫妻两就开始了东躲西藏的逃生生涯。逃生在外是痛苦的,煎熬的。他们睡过牛棚,住过谷仓、地窖,甚至是柴草垛都是他们的容身之地。
终于,在84年的一月份,农历八三年年底,应妈妈如愿以偿地生下了儿子。带着逃生来的儿子回到家后,却发现,村里租给他们的房子,因为他们逃生而被收回去了。
他们去求助应爷爷,希望能暂住一段时间。可是,应爷爷却很干脆地拒绝了,说:“我还有三个儿子,他们都可以给我生孙子,我不差你这一个孙子。
而且,当时我就说了的,你们净身出户,家里的家产就跟你们无关了,这些房子你们就别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