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父子为避免外人发现他们箩筐中的秘密,他们特意折下松树枝条严严实实盖在人头上面,专门挑偏僻小道行走。
从后门回到家中,陶二父子藏好箩筐,偷偷摸摸走到前厅,躲在窗户后面偷窥大街外边。
肉铺前买肉的顾客走后,陶二急忙把老婆拉进厅中,父子两人慌慌张张的关好大门。
陶二老婆搞得莫名其妙,发问:“汉子,生意做的好好的,你干啥关门?”
陶二带着哭腔干嚎:“老婆,我们今后莫说做生意,恐怕连累你做寡妇寡母!”
陶二老婆恼怒:“呸呸呸,陶二你个乌鸦嘴,大清早的净说晦气话!”
陶二儿子哭丧着脸说道:“娘!我和爹爹朝不保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哪有闲心说不三不四的话诅咒自己的亲人!”
陶二老婆瞧着丈夫和儿子的脸色死灰,方觉得事态严重,她提心吊胆地问:“儿子,你们昨晚高高兴兴的去赚钱,回来的时候怎么如此模样?莫非是那家赖账少算银子?”
陶二颤声说道:“我的夫人啊,我们昨晚去的那是人家,明明闯闯阴曹地府!”
陶二老婆脸上的肥肉弹跳一下:“什么!你们到阴间了,此话怎讲?”
陶二神色难堪:“儿子,你年轻记性好,你来说昨晚我俩的遭遇。”
陶二儿子喝杯热茶缓口气,原原本本回忆他们父子二人昨晚所见所闻。
陶二老婆的脸色变得苍白,捂住心口嚎叫:“我的亲娘啊,大过年的,我们陶家非但银子未赚到,偏偏飞来横祸!”
陶二儿子连忙制止:“娘啊,你小声些!叫外边的路人听去报告官府,我们大祸临头!”
陶二老婆慌忙止住哭声,捶胸顿足闹腾不休。
陶二沮丧道:“哎,夫人啊,都怪我们平时弃养老母,今日遭到神明惩罚。”
陶二老婆面红耳赤地瘫坐地上做不得声。
陶二扶起老婆说道:“夫人,为今之计,我们需得琢磨个万全之策,处理好我三兄弟的七零八落。”
陶二老婆出主意:“对了,汉子,我们在后院挖个深坑把那些东西埋了!只要我们保守秘密,官府无从得知。”
陶二摇头:“夫人!你忘了那白管家说的话?我们需得把带回来的所有人肉供奉在祖宗神位前!能扔的话我们早丢掉了,那会挑到家中来。”
陶二老婆颓然说道:“如那么做,汉子,儿子,你们干脆到官府自首算了,总比外人告发,官兵捉你们去好看。”
陶二泪水涟涟:“早知如此,我该好好孝敬老娘,落个好名声,那会落得刀斧加身啊!”
夫妻两人哭成一团。
陶二儿子说道:“爹爹,我有个好主意!既可以应付城隍老爷的吩咐,又免去大祸。”
陶二好似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激动说道:“儿子有何妙计?”
陶二儿子得意地说:“孩儿冥思苦想凑出一个点子,我们把大伯、三叔和爹爹的头颅四肢用木箱子供奉起来,外面裹上红布封的严严实实,谅外人猜不到。”
陶二老婆欣喜道:“我儿出的好主意!汉子,你愣住干啥,赶紧动手!”
陶二愁眉苦脸说道:“儿子的计策好是好,应付秋冬寒冷季节尚且将就过去,春秋容易暴露真相,我们苟且活命长点时日,终日提心吊胆过着。”
陶二老婆问:“汉子,这话从何说起?”
陶二说道:“夫人,你想想看,人头四肢是肉做的,蒙在密闭的箱子中,天冷倒好,腥味可以用檀香掩盖,问题是天热的时候,一旦腐烂变质,尸臭味飘散满大街,瞒不住别人的。”
满腔欢喜化为乌有。陶二三口情绪陷入低潮,屋内阴云惨淡。
良久过后,陶二儿子说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爹爹,我叫大伯和三叔来吧,大伙商量对策。”
陶二老婆说道:“儿子快去快回!”
陶二制止:“儿子且慢!你大伯和三叔来后,他们见到自己的头颅居然被我砍下放在竹筐中,就算不会被吓出病来,必定兴师问罪,哪有心思出主意。我们三兄弟反目成仇且放在一边,不消半个时辰,我们父子便会被官差用镣铐锁拿到官府。”
陶二老婆哭泣:“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老天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陶二说道:“夫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想清楚了,城隍爷招我去,皆因我犯下不孝大罪。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官府自首,承担杀人罪过。”
陶二老婆哭诉:“汉子,你这一走,留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可怎么活啊。”
“夫人,你别过于伤心,儿子已长大成人,我留下的家业足以让你们以后过温饱日子。”陶二安慰老婆后,握住儿子的手掏心掏肺地教育:“我儿,往后的日子,你一定要汲取爹爹的教训,好好孝敬你母亲。轮到我家养奶奶的日子,你真心服侍她老,替我赎罪。头上三尺有神明,再好的伎俩,只能哄瞒世人,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和上天。”
陶二儿子跪在地上磕头,哽咽道:“孩儿谨记爹爹的话,日后必定用心赡养奶奶和母亲,绝不会偷奸耍滑。”
陶二拉起儿子,擦擦眼角泪水,说道:“好儿子,有你的承诺,爹爹可以安心的走了。来,我们把大伯、爹爹和三叔的肢体好好安顿。”
陶大父子走到竹筐前,揭开松树枝叶一看,两个人好似被雷击中一样,同时大叫一声:“哎呀!里面怎么会有几块大石头,人头哪里去了?”
其中三块大石头上镌刻着三句话。
“百善孝为先。”
“不得乎亲,不能够为人。”
“不顺乎亲,不能够为子。”
陶二老婆喜极而泣:“祖宗保佑!上天显灵,我陶家有救了。”她“咚咚咚”跪在地上磕头。
陶二儿子说道:“爹爹,我把石头挑到河边扔掉吧。”
陶二神色肃然:“不,儿子,爹要把石头恭恭敬敬地供在祖宗神龛前,以警示自己后人,为人子女,当做好本分,尽心赡养父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