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说道:“陶老板,你们忘记领赏钱,拿去吧。”
能保住小命已是万事大吉烧高香,哪还敢老虎嘴里抢食。陶大忙道:“白管家,举手之劳,那用得着老爷赏赐!请您老收回银子。”
白钰笑道:“陶老板,我们老爷定下的规矩,你们如不接受银钱,须得在成府吃完年夜饭再回去。”
陶二慌忙抓起银子放在衣襟内,说道:“陶二父子多谢老爷赏钱。”
白钰说道:“陶老板,天马上亮了,我们走吧。”
三人黑夜中穿行一阵,来到一道小门。
白钰说道:“陶老板,你父子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半个时辰,便到白柳镇。当然,成府随时欢迎你们再来。临别前,我好心提点,你们挑的猪头等物绝不可以半路上扔掉,必须挑回家摆在堂屋供奉祖先的神龛下,不然大祸临头!好了,我话说完了,慢走不送!”
“下回别说九两银子,就是九百两,外加八人大轿子抬我来我都不来。”陶二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白管家您请留步,有机会再相见。”
白钰笑道:“陶老板,下回再见时,你是年猪,别人是屠夫。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飘然走进后门。
陶二摸摸发凉的后颈,头也不回地踏上回家的道路。
灰白色的小道像是一条漂浮在半空中的带子。
陶二父子走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掉进路旁深渊当中。
道路弯曲起伏,似乎无穷尽。陶二父子累得筋疲力尽,道路太窄无法停下来歇脚,心中暗暗叫苦,强打精神咬着牙根往前走。
远处隐约显出一点灯火。
陶二儿子欢喜叫道;“爹爹,前方有人家,我们到那打尖。”他精神陡涨,加快脚步往前冲。
陶二没有他儿子那般乐观,一颗心七上八下:“不会又遇到什么山怪吧?”
他担心儿子遭遇不测,拼了老命追上去。
陶二父子疾步走一段路程,来到一处开阔地,上面搭建一座简陋的露天茶馆,点燃一盏防风灯,放置一张石桌子,几张石凳子。
一名年轻女子起身迎客:“两位客官,请过来喝杯茶歇歇脚。”
陶二儿子急匆匆走到石桌子旁边,放下箩筐坐在石凳子上,叫道:“老板,有什么好茶尽管拿来!”
女子说道:“这位客官,我这里只有苦茶,你要不要喝?”
“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女子?十之**是精怪变的!”陶二想要制止,为时已晚,只得走到儿子使劲拉扯住他的衣袖,口中说道:“多谢姑娘,我们口不渴,赶路赶得急,马上就走。”
陶二儿子听他爹说不喝茶要连续赶路,心里着急:“爹爹,走了半夜的路,孩儿早又累又渴,实在走不动了。您老要走,请先走,我等下赶上。”
女子笑道:“这位大叔,小女子做的清白生意,绝非那种昧良心的奸商,往茶里防毒药谋财害命。您要是不放心,我先喝一杯。”
她自茶壶中倒杯茶水,一口喝干。
陶二儿子见她喝完,搂着茶壶往嘴里灌。
“好苦啊!”他怪叫着吐出嘴中茶水。
女子笑道:“我这茶叫做老母泪。茶叶来源于晚景凄凉的年老寡母用饱经风霜的双手采摘晒干制成,糅合进她们一生的辛酸,因此很苦,价钱非常的贵,一壶茶卖二两银子。此茶可贵之处,凡是身怀戾气疲乏劳累的人喝下,立马变得腰不酸腿不软精神抖擞。客官,你们喝与不喝,全在自己,请自便。”
“二两银子能够买一斤上等好茶叶了。”陶二儿子心中犹豫片刻,感到口干舌燥的症状消失,顾不上茶水的价钱,皱着眉头喝完一壶茶。
陶二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对着茶壶嘴一饮而尽,他却无力制止。
陶二儿子兴匆匆说道:“爹爹,这茶虽贵点,提精神的效果非常好,您老来一壶吧,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回家中。”
陶二眼见疲惫不堪的儿子喝茶后转眼间容光焕发,他要一壶水喝了。
恢复力气的陶二不愿待在是非之地过久,掏出银子结账。
女子笑道:“客官,你少付一两银子。”
陶二诧异道:“老板,你卖的茶一壶二两银子,我父子二人一共喝两壶,总共四两银子没错,你该找我一两,怎会我欠你呢?”
女子指着路的远处笑道:“你们如果不愿意付银子也可以,走错路可怪不得我了。”
陶二顺着女子的手望去,他看到茶馆的前方路上地竖立着两座牌坊,一座白色,一座黑色,高一丈上下。
他气哄哄地暗地埋怨:“替人指路居然手二两银子。你的心比锅底灰还黑。”
想要走对路,还得出银子让女子指教,陶二掏出另外一两银子。
女子接下银子说道:“黑色的门叫做一路黑,通往柳林坡成府。白色的门的叫做回头白,通往白柳镇。二位客官,你们一路好走。”
“二两银子毕竟花的不冤。”陶二领着儿子走进白色牌坊。
他们脚下踉跄一下,双眼一花,发现脚下踩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上面积着厚厚的白雪,路旁是长满青松的小山,树枝上挂着晶莹透亮的冰凌。
天色蒙蒙亮,寒风吹得紧。
“眼前的景致很眼熟,很像是城隍庙所在地松林坡。”陶二脑门一凉,他头脑清醒许多,壮着胆子回头一望。
他身后几丈地处是一座石头牌坊,浑体涂抹白色石灰;更远处的半山坡上矗立着一座青瓦红砖房屋,门匾上写着几个大字:“白柳镇城隍庙”。
“那老爷城隍菩萨,守门的卫士是鬼差,我去的是成府肯定是阴间地府。”陶二心惊肉跳,招呼儿子赶快离开。
至于白管家和女子是神是鬼,陶二无心考究。
陶二父子往前走一里路,遇到一名拿着竹筐的男子,他出声打招呼:“陶老板,你这么早来城隍庙还愿啊。”
陶二担忧来人发现他箩筐中的人头,含糊答应:“是啊,柳师傅,你来的也早。”
越往前走,陶家父子遇到的路上越来越多,他们心惊胆战浑身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