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傲,他的未来我一定看好。
他是暨北人,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他打算研究生继续深度攻读计算机专业。
我对他居然一下子有了一种想法。
他会不会帮助我搭建一个有关反映北漂人那些事的网络平台,或者搭建一个app?
当他晚上下班后,我就把这个问题向他提出来了。
他很有兴致地说:
“这个主意真不错,如果内容足够宏大的话,一定会影响千千万万人。”
“至少,”我对他说,“没有北漂人的投入和建设,莱京不会如此发展一日千里。而在北漂人没有大批涌入这个城市之前,莱京并没有如此繁荣。”
“您看来十分关注北漂人,想必您也一定有故事吧?”
“我必须有故事,一个没有故事的人,其实就是没有灵魂。”
“那如果我没有故事呢?”
“小伙,你别吓我,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要不你才不会糊里糊涂地北漂。”
“我的故事估计没有您精彩。”
我一脸困惑。
从我一踏上莱京这片土地后,上帝就接二连三地给我安排了一个又一个让人难以解读的故事,有些还很惊心动魄。
今年在莱京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我打算搞它一个“八年抗战”。明年年底,如果我在莱京一塌糊涂,无所建树,我就一墙撞死自己。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我不想轻于鸿毛。
我想我的死必须重于泰山,要不,我现在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在这些响亮的誓言下,反而是一个熬煎的现实。我想我会挺过去。
现在的我,正极力地往前挺。
我的计划绝对不是荒诞的。因为在这个万紫千红的莱京,我还不信自己会糟糕到死。
但我很欣赏年轻的小伙子们,他们中,有的在北漂中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有的还改变了父母亲的命运。
财富与金钱,在他们的千辛万苦中被创造出来,仅仅三年在莱京买房买车的都不是稀罕的。当然也有混得灰头灰脸、狼狈不堪的。
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说出来让一些人哭死我。
那天突然想到这些,心中的苦闷立即涌来。我本来不喜欢去看diàn yǐng,但这次晚上七点钟,我硬要带井立好和东东一起看diàn yǐng,够自私的,他们摆地摊都很疲劳了,晚上还要他们陪我去看diàn yǐng。
diàn yǐng院里的观众寥寥无几。年轻人晚上一般做饭、吃饭、洗澡,然后玩游戏、玩shǒu jī。只有周六日放假休息,才会有一些情侣光顾diàn yǐng院。
一般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和穿着睡衣的老人过去会到diàn yǐng院消遣,现在,互联网给变天了,人们抱着shǒu jī,躺在自家床上都可以看,有多少人还会去diàn yǐng院?
毕竟diàn yǐng院体验了一种场景感。在放映大厅,我悄悄地了解过几个年轻人,他们居然都是北漂人,你看看,没有北漂人,你这个diàn yǐng院今天的票房可能是零。
在莱京,有人的地方,就有北漂们。
偶尔的时候,井立好上午摆地摊,下午带我和东东去凉水河游泳,他企图让我开心写作,让我放松心情。天气刚放晴,太阳从云层中窜出来,我们便一窝蜂地冲向凉水河,脱去衣服,只穿着短裤,跃入沸腾的河流中。
而我是个笨蛋,根本就不会游泳。
我就在浅水处观望。
当井立好和东东来到河流中央,他们彼此还要较劲。他们游起蛙泳来,让我十分欣赏。我会寻找一处小浅弯,在那儿洗澡。
这条河从北山流下来,纵贯莱京南北,流经工厂时不免遭污染,有些地方水很混浊。好歹这一带水流还算清纯。井立好和东东乐此不疲地在水里游玩,大概是他们北漂到莱京后第一次这么开心地游泳。
仿佛这里才是他们最爽的地盘。
看到他们钻入水中,又浮出来,我就明白,他们为沉醉于在水中穿行,会不惜把所有的郁闷忘得干干净净。
当他们仰天漂浮在水上,闭上眼睛,毫无阻力,随波逐流的时候,水元素的神秘引力让他们获得了一种安静和舒畅。
井立好还展示了他的跳水技能。在河岸边,我两手握着东东的双手,扶着他弯腰成90度,井立好站在东东的背上,以一种跳水运动员的完美一跃,让我们屏息静气的一个注目,跳入河中央那一段湍急的水流。
北漂七年,这是我最爽的一次。
回到小屋后,我的“最爽”突然消失,倒是让我心头不由地想念起我去世的母亲。
我母亲患糖尿病、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
要知道,她年轻的时候,身体是很健康的。自从我北漂以来,我回老家看过他两次。
我真是该死的不孝之子!
七年时间,只看过他两次。哦,不对,她是前年去世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北漂五年。也就是说,北漂五年,我失去了我的母亲。
为什么我那么狠心不经常看看母亲?
重点是我兜里没有钱。
我母亲年轻时候是挺能生育的,不到20年生了我们六个:四个儿子、两个闺女。我称她们分别是:大哥、二哥、姐姐、弟弟、mèi mèi。我排行居中偏下。哥哥姐姐弟弟mèi mèi啥都有,真够全的。
但是,到母亲80岁高龄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最小的都将近四十岁了。除了大哥身体残疾(他是二级残废,左腿瘸拐,左胳膊萎缩且不能huó dòng,胳膊萎缩到和一根不到二尺长的竹竿,左手就像一只永远并拢的鸡爪一样)。
他只有靠右半部身体运动,行走起来一瘸一瘸的。
他从三岁的时候得的小儿麻痹,那时候两个条件导致他终身残废:一个是医疗条件不好,另一个是家里贫穷,没钱治疗,他好端端的一个孩儿,就这样摊上了命运的不幸。
他是我们弟兄姐妹中唯一一个没有结婚成家的苦命儿。
没人会愿意嫁给一个二级残废。
最近我一直考虑,他仅仅一双手,自己咋做饭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