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浑浑噩噩游离在三界,忽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造访,“梅逐雪,你这是还想让自己不堪到什么时候?我秋枫洛如今告诉你一个事实,你父王母后已被人控制,正等你回来救呢。逐月,我实在不想说她,但是又不得不说,她已完全变了一个人,你父王母后被控制也是她传给我消息,也不知她从哪儿得到消息,如今,他已不再像从前一样对我;逐芳么,直接没了踪影。”
秋枫洛传信给我诸多事实,我意识在三界打了个激灵。
顿时间,我醒来,眼前接受到的是极为轰闹的场面。
“……”
“池鱼族长,今日我清沐就要替医仙一族族人向她讨个公道。您是我尊敬的族长,我敬重你,你就把她交给我,怎么处置由我及族人决定,族长不许过问。如今您为了救她,已经花耗了你万年修行。”
“族长表姐,自我第一眼见她,就觉着她透着一股雪泽之气,老天有眼让我第六感确证了,她即是害我義云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表姐就不许在护着她。十个月不眠不休救她,你已对得起她,我医仙一族也是对得起她了。”
義云后段话让我吓了一跳,我这一睡,居然睡了十个月吗?忍不住检视自己,原来自己已经化成人形正静静躺在床上,这床我记得是池鱼族长的,这十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居然霸占了池鱼族长的床铺,那她又睡哪儿?
一道惊喜的声音喊了开来,也不管门外如何吵得不可开交,“主人主人,您终于醒了。可吓死不换了!”
我稍稍适应了一下,才缓缓起身,双眸热切地望着罗池鱼,想让她告诉我这十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池鱼族长,我——”
罗池鱼疲累一笑,淡然说出一个事实,“如今我已不是族长,现任族长是清沐。”
月牙儿站一旁极为鄙视地瞧了我一眼,没好气道,“都是拜你所赐。我们族长为了救你,落得个众叛亲离。这下你满意了!”
罗池鱼强撑着苛责道,“月牙儿,不许这般说。你即是站在我这边的,就不许怀疑我的判断。”
月牙儿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我也不明白她言下之意,又见她极度虚脱,我试着施动法术将她放倒床上,想不到竟轻而易举,我心底雪亮,我这又是得了不换助力,以及罗池鱼万年修行滋养。
我心中感动极了,就想着怎样才能报答,却又寻不出一个报答方法,口里呐呐着,“池鱼姐姐,逐雪领您所有的好,可是逐雪不成器,都不晓得怎样帮你恢复真元。”
门外依旧吵吵着,门内却静悄悄,门外也没人闯进来,这半日,我试着猜想一回,原来是罗池鱼施了法障,外面的医仙族人只能瞎嚷嚷却是闯不过屏障进来,这份情又让我感动得心口柔软成河。
紫穗依旧是那个紫穗,能不多口绝不多一句口,站在那里倒容易让人将她忽略,若不是她帮忙将罗池鱼扶倒床上我就没注意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袅娜的声音这个时候不意造访,“主人,如今您已功德圆满入得仙集。袅娜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其实袅娜同金不换一样具有药效,袅娜可以帮主人治愈及修复他人,但袅娜本身施不了这项能力,因为没有实体的缘故,主人可以试试凝集袅娜这缕真气,用在池鱼族长身上。”
我依言施行,指尖凝化出缕缕淡青色青烟,如同当初袅娜。我在凝神之时,袅娜又告诉我一个事实,若想驱散医仙一族族人脸上的青紫气,须得找回我守护水晶,并且无论如何还需金不换舍弃一些枝叶作为药引。
获悉这样的事实,找回守护水晶已是不得不做之行,然而这件事得稍缓执行,我得先救出父王母后,这才是我现下必须要做之事。
趁着池鱼姐姐熟睡修复真元之际,我仔细询问了月牙儿这一年来的情况,又有金不换从旁补充,我才知道,这一年来发生许多变故,三界出现一种怪事,时不时便有人失了魂,变成没有实体的游魂。
然而秋枫洛以他与我唯一联系的牡丹花叶通知我的,父王母后被控制之说,又是怎么回事?
被谁控制了?他也没有详说,倒是告诉我一个事实,这个消息是大王姐梅逐月传讯。那么现下必须先找到大王姐才知道个中详细。
于是,我取出牡丹花叶,询问秋枫洛情况,但是他所能告知我的便是如今镜国暂由他代管。至于父王母后的情况他仅知道我所知道的。
我又询问玉清夕去向,秋枫洛明显的不服气,尔后才闷闷地回我,“那小子么,运气好,天界因布雨之神年事已高,把他弄上天界顶替。”
金不换却笑嘻嘻地调侃他,“我说曾经的木神上神,您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主人的夕哥哥原就是水神,只因犯了点小错,被连带下界。该罚的已经罚了,那道天雷正是劫,即是他已躲过,回归天界也是顺理之事。倒是你,下界受罚也不静心参悟,你若要重返还需熬个千年万年也不一定。”
屋外已经吵得沸沸扬扬,说什么也要我出去受到应有惩罚,我交代月牙儿照看好她族长,径直冲破罗池鱼布的屏障走出门。
出得门来,雪白一遍顿时让我眼睛有些不适应,闭上眼稍事停顿片刻,才缓缓睁开眼,远近过眼才明白,原来眼前正值白雪皑皑之际。
我的突然显现,医仙族人明显怔了怔,尔后如同炸开了锅,见形势混乱,清沐清了清嗓子,阻止众人骚乱。
场面立时静得鸦雀无声,我扫过众人,启口道,“既然种种迹象已显示我的确是当年犯下滔天大罪的冰雪上神,就算我如今啥也不记得,我梅逐雪还是甘愿领受此罚。”
说完,我将两手抬起静等医仙族人有人上来将我绑了任凭处置之状。
我如此坦然领受,倒是让有些并不是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的起了同情之心,便有人替我说话,“其实,都已经过去了,要不大家就饶了逐雪姑娘。”
“这一年来,她为了让三漆这味药材能种植成功,也颇费了许多心思。”
便有人反驳,“那又怎样?与她当年害死三界多少人相比,那不过是她应该赎罪的一点小事。更何况,并未种植成功,如今仍然有许多人失心疯。”
“她是司雪之神,并非药神,龙胆你这是勉强梅姑娘。”
我循着话音瞧去却是诺一,那个碧水崖上守卫,心底不由生出感激来。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之际,蓦地一道身影自天而降,月白的身姿如同玉树临风而立,霎时间,当场又再次鸦雀无声。
眼尖的先喊出来,“水神上神!”
便有人跪拜下去,水神连忙施法将跪拜之人托起,却道,“我玉清夕得你医仙一族呕心救治,精心护养,你们既是我玉清夕再造父母,哪有父母向儿子跪拜之理?”
他倒是诚心施了一礼,之后才道,“各位族人,如今玉清夕是来领罚的。当年之事并非我逐雪妹妹一人便能犯下此祸。如若不得我水神相助,就她冰雪上神一人的确无法造就如此大祸。若要惩罚请将我一并绑了。”
有知悉此关联的于是附和玉清夕所说,一时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清沐立下决断道,“既是如此,那便一起绑了。”
已有人上前来就要将我俩捆绑,我注视着此时的玉清夕,与年前的确大不一样,身体自然仙雾缭绕,眉间墨龙如同就要跃出皮肤,观着他就如同观着一幅绝世名画。我不自觉埋怨道,“夕哥哥你这又是何必?别人遇到此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你还要迎着来。如今你是上神,这种事还是别揽为好。”
玉清夕很自然地抬手抚摸过我头顶,捋顺我发丝,柔声责备,“你我之情何须多言?”
我俩说着话,已有人上来缚了我们,偏在此时稚嫩童音由远及近,“谁敢动我夫君大哥哥试试?还有我美女姐姐,我即让他变猪!”
话音未落,我眼前人顿时变成几只猪,我不觉失笑,再看到飞近的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我一时无语,原来这凤挽歌倒是一只鸟么?
那她叫魅流年年爹爹这又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魅流年那一族必定生不出如此一只凤凰鸟。
她这一手一时倒是震住了在场医仙族人,原还想上来的看到满地跑的猪,硬生生阻住脚步。
她这戏法倒是有趣得紧,我刚想开口,她却一个旋身又幻化成女童落地站定,尔后蹦蹦跳跳跳至我近前,极为认真地打量了我一回,小嘴一张一合说开了,也不管医仙族人愤怒的目光,“姐姐,你真漂亮!比之还回原形时漂亮百倍千倍。等我长大了也长成你这个模样可好?”
我说,“哪有这般夸人的?再则,为何要长成我这样?挽歌也挺漂亮啊!如若按照这个模子长大,将来你定比姐姐更美。”
她立时便撒起娇来,“我不要比姐姐漂亮,只要长成姐姐这样,夫君大哥哥才会喜欢我。”
虽是童言无忌,却让我思绪万千,她所说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我不由呆愣当场。
玉清夕责备道,“挽歌又来胡闹,是不是又背着你年爹爹偷偷跑出来?”
凤挽歌奶声奶气回他,一边又奔向他,一个猛扑扑进他怀里,“才没有!年爹爹马上就到。他没有我这翅膀,所以走得慢。幸好我长了这对大翅膀,否则此刻不知他们把你们绑到哪儿去了呢?”
她恨恨地扫过医仙族人。